白珏道:“听家父说,秦姑姑在一千五百年前通过一面水镜看到她的后人被薛红莲推入血河池中,秦姑姑命两名侍卫进入时光塔,将刚满二十岁的薛红莲带回幽宫。秦姑姑本想杀了她以绝后患,不料……唉!”
穆长风料到了后面发生的事情,眉头微微一皱。
白珏脸涨得通红,道:“不料我爹对薛红莲一见钟情,背叛了秦姑姑,放走了那个祸患。”
穆长风道:“这是救命之恩啊,薛红莲不但不感激,反而恩将仇报?”
白珏神色凄苦,又怒又恨又愧疚,点了点头。
周念平顿时怒不可遏,恨极了白珏之父,“好个无耻的鼠妖,为了个妖妇背叛好友。间接害得我师姐死于非命。你们被诅咒根本是咎由自取,活该遭报应。”
穆长风同样气愤不已,但理智尚存,道:“师哥不要动怒,冥冥之中注定的劫数,怎么逃都逃不掉的。即使秦薏萝杀掉了薛红莲,恐怕这场劫数也会以另一种形式落在师姐的身上。木已成舟,定局已成,再多的恨也无济于事。”
周念平哼了一声,道:“我如果是秦薏萝,肯定灭了这一窝臭老鼠。什么幽宫之主,妇人之仁,这女子就是比不得男人。”
穆长风看看鼠夹,又瞧瞧长明灯,道:“秦薏萝竟然没怪罪你爹?”
白珏摇摇头,道:“听家父说,秦姑姑最初很是生气,最后全都变成了可怜。我爹真情错付,落得个被诅咒的结果,秦姑姑念着故友之情,亲自找到了解除诅咒的方法。”
穆长风疑心顿起,道:“薛红莲被抓之时只有二十岁,怎会有能力诅咒你们?”
白珏道:“我不清楚,或许是九尾狐族的某种禁术吧。”
周念平同样疑心满腹,道:“你爹爱上薛红莲的时候是否已经娶妻?”
“没有,”白珏有些生气,道:“你们把我爹当成什么,娶了妻还看上别人?”
周念平啧啧两声,道:“我要是你爹,被诅咒后才不娶妻生子,害的后世子孙无法见人。”
白珏道:“是秦姑姑心善,为我爹觅得良缘。”
周念平道:“据我所知,薛红莲才二十多岁,白家为了解除这个诅咒,苦苦等待了一千五百年?”
白珏道:“薛红莲共有三个女儿,长女次女都死在此处,不过那是八百多年前的事了。我哥哥悄悄将她们掳来,悄悄地送回尸体,薛红莲一直不知道两个女儿真正的死因。”
穆长风道:“薛红莲何其聪明,会查不出来?”
白珏道:“我哥哥是在双子门的人来到此处找却老子时下的手,薛红莲一直以为两个女儿是被双子门的人杀害。”
穆长风嗯了一声,悄悄瞄了一眼周念平。
周念平眨眨眼睛,尽是狡黠之意。
两个都是聪明人,很多事情不必明说,一个眼神就能看穿彼此的心思。
所谓的诅咒解咒之说,不过是秦薏萝设下的一个圈套。既报复了白氏家族,又报复了薛红莲。
一箭双雕,正是如此。
周念平默然片刻,道:“我有个疑问,白兄可知那株却老子树的秘密?”
“你说那株枸杞子树啊?”
白珏露出钦佩之意,道:“的确是秦姑姑的杰作。其实来找却老子的那些人中不乏精通医术的,知道却老子就是枸杞子。皆因那道停留时光的结界,造成一种十分神奇的假象,误以为那株却老子树十分神奇。前仆后继者络绎不绝,最后丧身于此。”
周念平嘿嘿一笑,向穆长风眨眨眼,脸有得意之色,“我们猜到了,但始终有个疑问想不明白。秦薏萝既然看出宋珂居心不良,可以密令心腹之人在她死后将宋珂除去啊,她想借刀杀人,可是她无法保证这把刀足够锋利,足以要了宋珂的命。”
白珏道:“秦姑姑通过水镜,知道宋珂会令秦家经受一场灭顶之灾,杀薛红莲不成之后,她已经明白,有些事情不是自己强行阻止就能阻止得了的。”
周念平道:“阻止不了,又不甘心秦家吃此大亏,于是设局报复。”
白珏道:“秦姑姑另有一层深意。鼠妖乃是最低阶的妖族,寿命有限,修为亦有限。秦姑姑教授白家一种诡术,可以将驱魔师的灵力转化为妖族的灵力,我爹和哥哥就是转化了驱魔师的灵力为己用,才能活到现在。”
“怪不得那些白骨毫无灵力可言。”穆长风与周念平偷偷瞧着对方,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有钦佩,有诧异,更有恐惧。
秦薏萝以却老子树设的局,同样是一箭双雕的目的。
既把祸水引到宋珂身边,又给白氏家族提供了可以转化灵力的来源。
宋珂身边祸水不断,早晚会送掉性命。白氏家族一息尚存,就会为了解除诅咒一直奋斗下去,与薛红莲的仇怨永远没完。
薛红莲何其狡诈残忍,竟然被一个早已作古的女子算计的连丧两女。
辛清远与秦苹为了顾全大局,忍受着亲人枉死之痛,不寻仇,不报复,薛红莲利用林渊的性命求得顺遂平安,以为自己思虑周全手段高明,殊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方芷莨的祖先早已报了这桩血海深仇。
而薛红莲已经成为一个笑柄,长女次女都送了性命,她根本不知真正的仇人是谁。
如果不是白珏将真相道明,谁能想到妖族的两位公主,会死于秦薏萝的算计之中。
谁会想到那个早亡的女子,在生命消逝了许久之后,依然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量。依然能将别人的性命玩弄于股掌之间。
穆长风隐隐感觉到,在今后的岁月中,依然可以看到秦薏萝筹谋布局的身影。她下手狠辣杀伐决断,肯定还有一个必死之局等待着薛红莲。
他突然很想笑,用赤霄剑杀掉宋珂的那一刻,他已经沦为秦薏萝复仇的一枚棋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