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风很难相信周念平的判断,道:“薛姑娘的本性的确不坏,她是妖族公主,自幼丧父,备受母亲冷眼,导致她的性情有些古怪而已。”
“你被故旧之情蒙蔽了双眼,”周念平的态度不容置疑,严肃地道:“你认为她自小缺爱,喜欢耍大小姐脾气,不是罪大恶极的妖族。在我的眼中,此女自恃身份藐视生命,不仅缺爱,而且缺德,一旦得不到她想要的,就会由爱生恨,无恶不作。”
穆长风道:“师哥怎么会这样想?”
周念平道:“师弟啊,你怎么也会犯傻?你亲口说过,当初在遗爱寺与她彻夜长谈,她听从了你的劝告,打算改正缺点。她为什么没有改,仅仅是因为本性难移吗?是因为她发现你没把她放在心上,一腔怨怒无处发泄,她心里不舒坦,就让所有人一起跟着活受罪。”
“这、这、这……”穆长风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周念平道:“她伤害阿月,伤害阿月的母亲,自始至终毫无悔意,一句轻飘飘的‘不是故意的’就此了事。她处处针对师姐也就算了,得知她去负荆请罪之时,恨不得师姐立刻消失的神情,我是看的清清楚楚。”
方芷莨失踪之时,穆长风一心惦念她的安危,从未注意薛暮烟是何反应,乍然从周念平口中得知,不禁有了怒意。
“她看我不顺眼,你以为是我言语难听刺激了她。当然有这个原因,更为重要的原因是我对阿月的维护。她认为自己高高在上,认为阿月低贱卑微,她该得到的倾慕维护都没得到,已经刺激得她逐渐将本性暴露出来。”
穆长风想起遗爱寺中和薛暮烟相处的情景,免不了有些微的酸涩,道:“她曾口口声声说要剥了白雪姑娘的皮,可是看到白雪姑娘有魂飞魄散之险时却于心不忍。我一直觉得她是刀子嘴豆腐心。”
周念平冷笑数声,道:“师弟啊,她曾经或许是这样的姑娘。现在已经不是了。她那种败类,自己稍稍有点不如意,就要把痛苦强加在别人身上。”
穆长风道:“师哥想怎么赌?”
周念平道:“由我出手救她,再求她放了阿月母女。她若是肯答应,就是你赢。她若不肯答应,就是你输。”
穆长风笑着道:“师哥这么快就改了主意,这可是帮助阿月母女的一个好机会。”
周念平道:“让你看清薛暮烟的真面目更重要,我有别的办法帮助阿月母女摆脱奴籍。”
穆长风道:“师哥没有必要这样做,师弟交友向来谨慎,薛暮烟曾在遗爱寺不顾自己安危救我,我一直觉得欠了她一个人情,并没有把她当成好朋友。”
“真的?”
“真的,在师弟心里,薛暮烟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听到这句回答,周念平安心了许多。他头脑聪明,眼光又毒,早早看出了穆长风对方芷莨情根深种。
他一向视方芷莨为至亲,处处为她着想考虑,就怕穆长风把持不住处处留情,才肯舍弃帮助阿月母女的一个大好机会,让穆长风看清薛暮烟自私恶毒的本性。
慎重考虑之后,周念平还是决定将赌局进行下去,道:“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又能怎样,你与她将来形同陌路才好呢。我希望师姐好好地嫁人,安心顺意地过日子,绝对不允许你们之间隔着一个薛暮烟。”
穆长风一听,登时乐不可支。周念平言下之意,自然是支持他与方芷莨成双成对。
这个赌局荒唐也好,幼稚也罢,不如遂了他的心愿,至于谁输谁赢,根本是件无关紧要之事。
二人加快速度,挖出一个很大的深坑。坑中填满了骷髅白骨,以及尚未完全腐化的衣衫长靴。
在挖出第一根白骨之时,二人都料到了坑中必有诡异情景,眼见着如此凄惨瘆人的场面,只是稍稍有些震惊。
穆长风捡起几根枯骨,看着齐刷刷的切面,道:“定是那小鬼童的手笔,他在此处杀人害命,取血分尸,几百年来已经害了这么多人。”
“初见那个孩子,只觉得天真可爱,真是作孽。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被调教成这个样子。”周念平捡起几枚铜牌,见上面雕刻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男孩儿,肩并着肩,手拉着手,道:“里面有双子门的人。”
“难道都是驱魔师?”穆长风甚是迷茫不解,“驱魔师死后尸骨中存有大量灵力,为何你我都感觉不到?”
周念平摇头表示不知,与穆长风齐心协力,将坑中枯骨全部移出,露出个深井般的洞口,潮湿阴凉之气迅速弥漫了整个山洞。
穆长风道:“这里或许就是通往鼠妖老巢的地方,咱们极有可能遇到了厉害的妖族。”
“甭管厉不厉害,进去一探究竟再说。”周念平虽然聪明,却少了几分谨慎,喝了一大口酒,抢先蹦了进去。
“师哥,”穆长风伸手去抓,已经晚了一步。
周念平的身影完全没入洞中,很快传来一声尖叫,“混账东西,我被鼠夹子夹住了。你们是谁,想把我拖哪儿去?”
穆长风登时醒悟,原来鼠妖一直藏在洞内守株待兔,他惦记周念平的生死安危,已经顾不得即将面对何等危险的局面,拔出赤霄剑,纵身跃入洞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