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隐眼里闪过一丝痛意和懊悔,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没什么不对劲。生气了可不得砸点东西。”
“我明明没有生气。而且,我从不喜欢砸东西。”
“你跟在江晚吟身边久了,脾气可不得变得暴躁。”
月华蹙了蹙眉,坐下来,有些颓废,“胡说。”
“哪胡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要是想一直温柔,就跟在我身边。毕竟,我一向随和。”
“……”
他叹了口气,“我啊……不值得人爱。”
月华语重心长说道:“商隐,你真的很好,不要如此贬低自己。我不想玩弄你的感情。三心二意不是我的处世之道。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不能越矩。”
“好吧好吧,”商隐有些气馁,“我今日来,就是想看看你。这两天忙着处理一些事情,你多加小心,等我回来。”
月华想要问什么事,张了张嘴,没问出口。毕竟他总不能围着自己转。
“你且去。”
商隐还是不放心,从怀里拿出一根紫藤花手链,给她戴上。
“你现在没有灵力,这两天别乱走,我担心你……”出事两个字被紧急收回,“担心你大大咧咧的跑远了。”
“那倒不会。”
商隐走了之后,月华佯装随意的表情顿时凝结,摸着手链若有所思。
“夫人?夫人??”
“嗯?怎么了?”
许思恭敬道:“该用膳了。”
“嗯……”
隐约感觉到,江澄和商隐好像在处理什么事。邵阳那边情况如何不得而知。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在对付他。
在布局什么?
江澄手上有紫电,一抽,保准把邵阳治得服服帖帖!不对不对……不能用紫电抽。
嗯??为什么不能用紫电抽?……对!他被邪祟夺舍了!然后呢?不应该用紫电抽吗?
……脑子好乱!像一根线千思百转绕成一个麻团。
“夫人?夫人!”
“嗯。”
许思看着刚回神的月华,提醒道:“饭菜凉了,奴婢重新热一热吧。”
“不用了,”月华放下碗筷,叹了口气,“我想到处走走。”
“好,奴婢搀着夫人。”
脑子很乱,不知道要去哪里,就在山庄里瞎溜达。
桃花开得很热烈,阵阵清香闯入鼻尖,令人沁脾。
噬天这几日在山庄过得自在,有人专门照顾。醒了就有排骨吃。当然还有丹药。吃完了就随处寻个地方睡觉,补充精力。
今日难得醒来,找到月华,跳进她怀里一阵闹腾。
她坐在亭子里,笑着顺了顺它的毛,对许思说道:“小思,摘朵桃花,替我簪上。”
“是,夫人。”
等许思摘完桃花,亭子里坐着的人已经不见,连同那只黑猫。
许思头皮一紧,朝暗处问道:“夫人呢?”
影卫指了个方向。许思立马赶了过去,发现月华正抬头目光呆滞的看着一处。脚边是昏睡的噬天。
“夫人?”
月华似乎听到了,睫毛轻颤着,慢慢低下头,转过身,温柔的笑了下。
正当许思松了一口气时,月华微抬下巴,目光变得凶狠,迅速冲过来。
许思被迫招架。
“夫、夫人?”许思不敢还手,只能防御。月华身手矫健,几个回合就让许思脸上见了血。“还不过来帮忙!”
暗处的影卫迅速闪了过来,堪堪围住月华,也不敢用灵力,只能牵制住。
她跟不要命似的,只知道攻击。几个回合下来,身上衣裳凌乱,手腕脱臼,气息不稳。
“用捆仙绳!”
“不行!”许思喊道,“夫人身上的伤还没好!”
这一吼,众人都不敢上前。
月华跳出包围,朝门口跑去,转角撞进一个人的怀里。
“月华?”
怀里的人木讷一刹,退出去时,拔出江澄腰间的佩剑,剑指其胸口。
“月华!”
她手腕微抖,指尖蜷了蜷,空洞的眼神闪过一丝疑惑。张着嘴从喉咙里压出一丝低沉的沙哑。
“你若伤我,我会疼。”
月华心头一颤,踉跄着后退一步,剑便从手中脱落在地。
“呼——”一口浊气从口里呼出。
江澄顺势上前将人抱住,轻轻柔柔拍着她的后背。
月华眼神渐渐清明,闻到那股熟悉温暖的味道,柔声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江澄呼吸一滞,手顿了下,“刚到不久。”
她从他怀里抬头,“刚刚让小思替我簪了朵桃花,好看吗?”
江澄看向她的发间,那里只簪了一根玉棍,“好看。你戴什么都好看。”
“手腕伤了。”
手腕怎么伤了?
江澄替她复位,并将手上的血迹擦掉,放在嘴边亲了亲,“这么不小心。”
“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受伤了。”
他敲了敲她的额头,“不爱惜身子,该打。”
“呵,也不知道是谁让我受的内伤到现在也没好。”
“下次不会了。”江澄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几人。
影卫们迅速隐匿踪迹。许思松了口气,退到一旁。
“江澄。我今早失控了,我……”她顿住。若说出来,难免惹得他担心。可不说,情况会越来越糟。
“看来,还是需要多休息。”他的手抬到她的衣口,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裳,语气暧昧,“我们走?”
月华面色一僵,“呵”了声,“滚。”
说完,招呼许思搀扶着走了。
江澄面色沉重,看着自己的手,似乎还能感受那股冰寒。
她身上好凉。
到了晚上,月华隐约知道了什么,想要去跟江澄商量。但不知为何,话到嘴边总是说不出口。
哑声了。
咒术蔓延的速度超乎意料之外。失温,失声,过不久呢?彻底丧失五感,变成一具傀儡吗?
不行,还没活够,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既然说不了,那就写。
于是,她冲到江澄的书房,在许思的帮助下,在纸上寥寥草草写下几个字。
——咒术加深,傀儡之变,寻魏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