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绸,冷白色的月光照在旧尘山谷之中,整个山谷如同笼罩了一层白纱…
宫门之中今夜却是灯火通明,角宫的大殿之中,宫尚角坐在主位上,几位长老具在,宫子羽,宫紫商都接到通知来到了角宫。
如今的花长老是小黑,雪长老是雪重子,宫茜徵找到了可以使葬雪心经不再返老还童的心法,与葬雪心经同用,雪重子如今已经结丹,少年模样,眉目如画,依旧是那一头的蓝灰色头发,一抹朱砂在眉间,浑身透着寒气,如同雪中寒梅。
月长老在十年前携药王谷大小姐出门云游,便没了音讯,只留下八岁的月尘心,让回来宫门定居的尘月蕉和蚩璃带着…如今已经十八了…
而风无柚拗不过云为裳的央求,在带着云为裳离开宫门几年之后,又回到了宫门,作为宫门的客卿长老……称为风长老!
如此,风花雪月倒是凑齐了!
宫尚角眉头微皱,神色冰冷:“你们是何人?不知道宫门上空,禁止飞行吗?”
飞舟坠落的那一瞬间,兰鸢眼疾手快的给宫远徵戴上了面具,自己也戴上了面纱。
一落地就被守卫的刀架在了脖子上…
陆远舟在落地的瞬间就顺手带着兰庭隐藏进了黑夜中。
兰鸢:……
于是,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宫门灵气浓郁,有宫茜徵改良版的百草萃,岁月似乎没在这些人身上留下痕迹。
“执刃饶命,我们只是无意间路过,不知晓宫门规矩,听闻宫门乃是这世间最通情达理的一处,想必定然会原谅我们的无心之过吧,这刀架在脖子上,可不是宫门的待客之道。”兰鸢垂眸看了看脖子泛着寒光的刀。
“这宫门空禁,全江湖谁人不知,你们二位,莫不是蓄意挑衅?”宫子羽虽然感觉两人有些熟悉,但是那绝对不可能,他看着被押着的两人,一脸的严肃。
兰鸢垂眸,面纱下的唇角微微勾起:“蓄意挑衅?你是真蠢还是假蠢?蓄意挑衅我不白日里当着所有人的面挑衅,我大半夜偷偷挑衅?”
兰鸢鄙视的目光向宫子羽投去,让宫子羽那熟悉感更强烈了。
宫尚角的眉头微蹙,看着那双灵动的眸子,显得面纱下的脸更显神秘:“将她的面纱扯下来!”
“我看谁敢?”
兰鸢看了一眼宫远徵,宫远徵会意,手中的剑未出鞘,周身气场一变,架在脖子上的刀还未碰到脖颈,刀下的人已经消失不见,那侍卫回头,人已经到了他的身后,一个剑鞘就给他打趴下了。
宫远徵以剑撑地,向着围上来的侍卫飞掠而去,随着侍卫应声倒下,宫远徵收势,站在了兰鸢身旁,垂着眸。
宫远徵不敢抬眸看宫尚角,因为只要一眼,他哥就会认出他。
侍卫们爬起来后,却是远远的拿刀对着两人,不敢上前半步。
“阁下武功高强,却鬼鬼祟祟,不知深夜来宫门为何?”宫尚角看着宫远徵虽然出招狠戾,但手中的剑从未出鞘,自然明白来者并非有恶意。
“来找宫茜徵,还请执刃大人传话,说是故人来寻!”
“茜妹妹一直待在后山,哪有什么故人?”听到消息赶来的宫钰角说道。
“阿钰,去后山,把茜徵喊来。”宫尚角的声音冷冽,但是仔细的听,却是有些微微的颤抖。
他对上兰鸢的眼睛,兰鸢对他眨了眨眼,他确定了,他们,回来了!
茜徵果然说的没错!
宫钰角不解的看向自己的父亲,迟迟没有动作。
“让你去你就快去,不怕你爹罚你去寒池思过啊?”在宫尚角准备发火之前,宫紫商推推搡搡的将宫钰角推了出去。
宫钰角走后,大厅中的气氛变得诡异…
众人发现,执刃大人的神色变了,那眼眶似乎是红了,他们揉揉眼,他们应该是得了臆想症,不然怎么会…
宫尚角的眸子一瞬不瞬的定在兰鸢身旁戴着面具的少年身上,那身形,还有那诡谲的身法,他怎么没第一时间认出来呢?
兰鸢:那可是法器,你要是能认出来,那人家法器还要不要面子了?
兰鸢随手戴在宫远徵脸上的面具叫千人千面,戴上之后可以隐藏此人的气息,减弱此人的存在感,就是可以让人跟你擦肩而过,却毫无印象的那种。
宫尚角挥手,让守卫们收刀退下。
随着大厅中守卫退去,几个小辈听到消息也赶来了角宫。
宫朔羽被宫锦商拖着和从徵宫赶来的宫瑞徵对上了,两方对视一眼,互相看不顺眼,扭头冷哼一声往大厅走去。
“朔羽(锦商、瑞徵)见过执刃大人,各位长老!”
“你们过来做甚?”宫子羽呵斥道。
“听闻宫门之中出了刺客,怕父亲受伤,便来瞧瞧。”
年轻一代修炼仙术,根骨资质都不差,如今宫门之中,一代更比一代强。
“你父亲我是年纪大了,又不是走不动路了,还要你来保护了?”宫子羽老牛一般的眼神看向宫朔羽。
“父亲!”宫朔羽有些委屈。
“算了算了,来了就在一旁站着。”宫子羽伸手拉过宫朔羽,不着痕迹的往身后护了半步。
宫紫商也把宫锦商拉到一旁:“别以为我不知道,一定是你拉着你朔羽弟弟来的。”
宫锦商:……
而宫瑞徵的目光从进门那刻就在兰鸢的身上移不开眼睛,那熟悉的身形,单单一个背影,一个被面纱掩盖的侧脸,他就认出来了,母亲!
他的眼眶瞬间湿润,当初妹妹说父亲母亲没有死,他们还会回来的时候,他以为只是妹妹在安慰他……
兰鸢感受到一道孺慕的视线,她转头对上了宫瑞徵的眸子,少年对她扬起一抹笑。
兰鸢对他使了使眼色,意思是,她现在还不想公之于众。
宫瑞徵会意,母亲做的事情,自然有她的深意,他听着便是。
他常常因为自己没有母亲和姐姐聪明而感到格格不入。
宫远徵见兰鸢一直在看宫瑞徵那小子,用手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兰鸢手腕上的铃铛,兰鸢侧头,看着身旁宫远徵那小气的模样,隐在面纱下的嘴角忍不住勾的弧度更大了。
角宫大厅外十分寂静,微风拂过,宫铃声响起,一道身影翩然而至,她浑身灵气四溢,七分像兰鸢,三分像宫远徵,那双灵动的眸子此刻带着微微的红,好看的唇抿着,走动间,腰间的宫铃发出清脆的响声,那是兰鸢送给她的。
她当初想要兰鸢手上的铃铛,兰鸢说等你以后遇到心上人了,心上人会送你的,娘亲给你做一个宫铃,挂在腰上,你一出现,娘亲就知道你来了。
当时小小的宫茜徵开心的将兰鸢亲手做的宫铃挂在了腰间,除了洗澡,从未离身。
“姐姐!”宫瑞徵见到宫茜徵来了,连忙转身迎了上去,他也好久没见姐姐了,姐姐整日里在后山不出来,徵宫事务繁忙,他只能过一段时间才去一趟后山。
“见过执刃大人,各位长老。”
“茜徵免礼!”
“弟弟。”宫茜徵先行了礼,又应了一声,目光锁定在了站在大厅中央的女子身上。
兰鸢回头:“好久不见,我说过我们会再见的,没骗你吧!”
宫茜徵见兰鸢脸上带着面纱,再看周围的人的神色,她明白了什么。
“是没骗我,执刃大人误会了,这二位确实是来找我的,让各位深夜聚在此处,茜徵给各位赔礼了。”宫茜徵落落大方,她如今在宫门之中可是个国宝级的吉祥物,他们哪敢让她赔礼啊?
随着天道升级,天道将这世间曾经所有消失的秘籍术法还有修炼心法都给了她,她又将这些全部给了长老院,藏入了长老院的藏书阁中,根据前山后山的修炼不同,分配不同的修炼心法。
修炼第一步便是祛除身体中的污秽杂质,她便改良了百草萃,在百草萃中加入了洗髓液,还和宫瑞徵一起研究了药浴,用于宫门守卫和绿玉侍卫的修炼之中。
宫门有如今的江湖第一仙门之称,宫茜徵功不可没。
宫尚角开口:“既然是误会,大家都散了吧!”
见宫茜徵都如此说了,众人虽然心有疑惑,但还是纷纷告退。
宫朔羽小声的对宫子羽说:“父亲,那戴着面纱的女子,看着有点像姨奶奶!”
“人死不可复生,你姨奶奶三年前就死了,胡说什么呢?”宫子羽听到姨奶奶这个称呼,头都大了。
“现如今妖族横行,江湖人人自危,人死为何就不能复生了,藏书阁之中就有引魂之术。”宫朔羽反驳道。
宫子羽一把捂住宫朔羽的嘴,他的小祖宗哎,没看到人家不想让你掺和,怎么没一点眼力见呢?
“别说了,多和你锦商姐姐学学。”宫子羽看向跟着宫紫商一言不发离开的宫锦商。
宫朔羽看向宫锦商,宫锦商对她扬起了笑容,并且眨了眨眼睛。
宫朔羽:……
角宫的房间之中,上官浅正给宫璟角上着药,他今日练剑又受伤了:“下次再这样,我可不帮你了!”
十五岁的少年头上戴着抹额,扎着一个马尾,马尾两边梳起来几根辫子,胳膊上缠着绷带。
“母亲,哥哥的苦寒三川经已经突破十重了,马上就快结丹了,而我才练到五重,我是不是很没用?”宫璟角有些委屈。
“你哥哥已经过了三域试炼,你还小,你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没有练到五重呢!在四重卡了好久,这话母亲偷偷告诉你,你可不要和你哥哥说。”上官浅温柔的看着宫璟角,宫璟角长的偏像上官浅,脸上软乎乎的,五官柔和,带着青涩。
“真的吗?”宫璟角的眸子亮亮的,一脸的惊喜。
“真的。”上官浅浅浅的喝了口茶,笃定的道。
上官浅让宫璟角早点睡之后,便出了宫璟角的房间,往主殿的房间而去。
推开门,便看到宫钰角,宫茜徵,宫瑞徵几个孩子都在,还有两个…
宫尚角喝着茶,情绪似乎没有什么波动,他抬眸看着上官浅,示意她到他身旁坐下。
上官浅微微行了一礼,缓步走到宫尚角的身旁坐下,给宫尚角添了杯茶。
她看向对面两人,微微一笑:“我当是今夜宫门怎的亮起了红灯,原来是有客来。”
“不过二位一个带着面具一个带着面纱,执刃大人不妨跟我说说是谁,我总觉得似是故人归呢!”上官浅依旧美的如那纯白的杜鹃花一般,眉目间多了些柔软少了些锋利,但这曾经身为无锋的洞察力却是丝毫未减。
“都到了房间中了,你们还不把脸上的东西摘下吗?”宫尚角看着对面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笑。
兰鸢取下面纱,宫远徵取下面具,空气似乎都静止了,几人都不自觉的屏住呼吸,生怕眼前的人消失不见。
面具和面纱都被放在了茶桌上…
宫茜徵一把扑进了兰鸢怀中:“娘亲,我好想你!”
兰鸢制住往她怀里蹭的宫茜徵:“都是当师尊的人了,稳重些。”
宫茜徵从兰鸢怀里出来,宫瑞徵羡慕的看着姐姐,他也想扑到母亲怀里,但是看父亲的样子,还是算了吧!
宫茜徵在后山收了雪月花三族的根骨资质上佳的族人为弟子,成为宫门后山的屏障,上一任雪长老和花长老闭关,宫茜徵在后山之中,可谓是一言堂,就连小黑,雪重子还有月尘心见到她都要尊称一声先生。
后山地域广阔,族人众多,是宫门的根基所在,这也是宫茜徵不出后山的原因,她要以最短的时间,让他们都可以独当一面,她才可以安心闭关,早日飞升,去上界找娘亲。
但是没想到的是,娘亲竟然回来了,是回来看她的吗?
兰鸢拉着宫茜徵在她旁边坐下,用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意思是一会再说私房话。
抬头对上上官浅的眸子:“三年未见,上官姐姐倒是越来越年轻了。”
上官浅的心法本就已经大成,日日服用徵宫提供的改良版的百草萃,她距离结丹也不过一线之隔,一旦结丹便步入了修仙的行列,寿数与凡人不同,自然是越来越年轻。
“不及妹妹,妹妹可从未变过,妹妹走后,徵宫的那朵鸢尾花,可就再也没开过花了!”上官浅语气淡淡,但是微红的眼眶暴露出了她如今的情绪。
“未开之花,才会有人记住,不然怎么惹的上官姐姐日日去浇呢?”兰鸢心下也有些感动,她回到上界之后,那朵出云重莲自然失去了灵性,只是死物罢了,一朵躯壳,又如何能开花?
“谁去浇了?”上官浅眼神有些闪躲,嫌弃的说道。
她确实浇了一段时间,但随着宫茜徵结丹,世间妖族觉醒,灵气涌动,宫茜徵就把那盆花带到后山之中了。
“行,姐姐没浇 ,是我自做多情了!”兰鸢戏谑的看着上官浅,看了看手中的茶,想了想又放下。
上官浅注意到兰鸢的小动作:“不是碧螺春,据点新送来的紫烟罗,矫情!”
兰鸢这才抬杯喝了一口:“我只是怕烫罢了,上官姐姐说笑了。”
宫尚角看着两人有来有往的轻松模样,心绪也平复下来:“远徵,你们?”
“哥,此事说来话长,此间之上,还有上界,我和兰鸢本就是上界之人,如今回来,是有些因果未了,还有,我如今的身份叫卓翼宸,至少,在外人眼中,我是卓翼宸。”
宫远徵认真的回答着宫尚角的话。
宫尚角捏住茶杯的手微微一紧:“那你们,完成因果之后,便会离开?”
宫远徵看了看兰鸢,微微点了点头:“但是哥,我们还会再见的,一定。”
“好!”此时的宫尚角以为宫远徵的意思是让他修炼飞升上界。
“你们说那么远做什么?八字还没一撇呢!”兰鸢看兄弟两人一副刚重逢就要分别的样子,忍不住打破这种气氛。
“娘亲,你们还要走吗?”宫茜徵却是有些微微颤动,她不想再失去娘亲一次。
“嗯,到时候你们可以来上界找我们,这些丹药可以助你们修炼。”兰鸢从储物手环中拿出丹药瓶。
“我这里有的不多,你爹多的是,找他要!”兰鸢的老底都送给寒山派,看着手中的瓷瓶,有些拿不出手。
宫远徵别的不多,在司药殿那么多年,九重天中除了太上老君,就他丹药最多了。
“阿鸢,仙丹她们如今还不能吃,凡人之躯承受不住。”宫远徵无奈。
“小团子可以吃,她是先天灵体,你忘了?这些丹药你拿着研究,研究出你叔叔伯伯可以吃的丹药。”兰鸢将手中的瓷片递给宫茜徵。
宫远徵怎么会忘?说起这个他就来气。
他拿出丹药,给了宫瑞徵:“别被你姐姐落下太多,我这几年不在,可有懈怠?”
“未曾!”宫瑞徵接过宫远徵给他的丹药,那丹药灵气四溢,天道都闻着味看了过来,眼中闪着奇异的光,看来跟着上界的人混果然没错,他距离下一次升级又指日可待了!
“远徵,你们这次回来,待多久?”宫尚角深深的看着宫远徵。
“我们本不准备回来的。”宫远徵垂眸,开口道:“我们本来路过宫门,却被一道结界挡住,一时不察,飞舟撞在了结界上面,我们就坠落下来,还有两位朋友如今不知藏在哪里。”
宫尚角眉头微蹙,竟然有两人连他都没发现。
“你们要去往何处?”既然是宫远徵的朋友,宫尚角也放心,他们不会对宫门如何。
“东海。”
“东海?所为何事?”
“寻宝藏!”兰鸢见宫远徵要说实话,连忙打断,有些事情他们不知道是对他们好。
宫尚角和上官浅一副,你们当我傻的表情看着兰鸢,兰鸢掩饰的喝了口茶。
但是他们也就没在问了。
谁也没有发现,宫茜徵的眸色微微发暗,她不想让她娘亲去东海,依照娘亲的作风,去了东海,解决了因果之后应该就会离开此间了。
她要想办法,多留娘亲在宫门一段时间。
月落西山,角宫的夜明珠亮了一夜…
宫远徵留在了角宫,他和宫尚角有话要单独说,兰鸢则是跟宫茜徵去了后山,宫瑞徵想跟着,但是被宫茜徵忽悠回了徵宫。
至于怎么忽悠的…
“娘亲,你今晚陪我睡嘛!”宫茜徵撒着娇,抱着兰鸢的胳膊。
兰鸢拗不过,答应了。
宫瑞徵走上前:“姐姐,我也想去后山!”
“徵宫养的出云重莲浇了没有,快去浇,浇完了再来后山找我。”宫茜徵一脸严肃,不见丝毫刚刚在兰鸢身边撒娇的样子。
“是!”宫瑞徵不情不愿的回去了,脚步加快,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中。
也不是宫瑞徵多听话,而是确实需要浇花了,那些出云重莲可是宫门众人结丹的关键,很重要,不能有丝毫马虎。
但兰鸢便见宫茜徵转头就跟后山守卫吩咐,不让瑞公子进后山!
“是!”
伴随着后山大门关闭,兰鸢有些心疼自己儿子,但是,她不会插手。
房间中的桌子上,那出云重莲散发着幽兰的光,但是仔细一看,却发现这出云重莲没有丝毫的生命力,只是一具躯壳罢了。
兰鸢看着自己在这个世界留下的躯壳,有些感慨,真的时过境迁啊!
她还挺怀恋自己还是朵花的时候,宫远徵那时候怎么能那么让人心疼呢?
宫远徵:我现在就不让人心疼了?
兰鸢和宫茜徵说着私房话:“小团子,你现在能联系天道吗?”
“不能,娘亲,天道将世界意识给了我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宫茜徵说出了惊天之语。
“什么?世界意识?”兰鸢震惊了,天道怎么没对她这么大方过?
世界意识是什么?那是这个世界从开始以来的所有的认知,如同一个广纳四海的百科全书,什么地方有什么东西,都能从中查到。
看似很鸡肋,但其实很有用。
“这就简单了,你帮我找找关于紫蓝葫芦的线索。”兰鸢表示,这不就是个作弊神器吗?还找什么找?
宫茜徵闭了闭眸子,眉头微微蹙起,汗水从额头滴落,随着她的眸子睁开,她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娘亲,你说的紫蓝葫芦,可是传说中那个七个葫芦中的一个?”
“没错,它现在如何了?”
“传说大战之后,那葫芦破碎化为法宝,落在东海,一半化为招妖幡,为女娲娘娘所得,一半化为星夜盏,如今在东海龙宫之中。”宫茜徵一知半解,洪荒体系庞大,如果不是她非要问,世界意识也不会告诉她。
但只能是传说了…
“九品星夜盏?”兰鸢想到了寒鸦壹给自己的精简版册子之中些的法宝,好像有个叫这个名字的。
“对,世人称之为,九品星夜盏!”宫茜徵见兰鸢一脸深思,试探的问道:“娘亲回来,便是为了这法宝的?”
“不仅仅是为了法宝,主要还是想你们了,回来看看!”兰鸢一脸认真,要不是宫茜徵有世界意识她就信了。
【“你娘亲拿到九品星夜盏之后就会回九重天了,别问九重天是什么地方,那地方你至少还得百年才能去。”】
世界意识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宫茜徵垂了垂眸:如何能留住娘亲?
【你让她忘了来这里的目的不就好了,笨!】
【可是万一那星夜盏很重要呢?】
【那你就去帮她拿过来,到时候你娘亲肯定还会夸你的。】
宫茜徵垂下的眸子有些黑沉:“娘亲,在宫门多陪我几日可好?”
委屈的声音传进兰鸢的耳朵里,兰鸢有些意动,但是想到远徵弟弟的因果线,她还是拒绝道:“等我去东海办完事就回来。”
“好吧!那娘亲何时走?”宫茜徵将头靠在兰鸢的肩膀上,失落的问着。
“今晚就走,我还有位…”朋友…兰鸢眸子瞬间睁大,她对宫茜徵不设防,她不会想到宫茜徵会给她下迷药!
她百毒不侵,但迷药不是毒啊!
宫茜徵将兰鸢放到自己的床上,将自己的头靠在兰鸢的手上:“娘亲,你要做的,我帮你去做,只求你在宫门多待些时日,大家都很想你!”
宫茜徵一直忍住没有落下的泪在这一刻决堤,她的娘亲将她带出后山,教她习字,教她学武,教她认药材,她告诉她,她是天命之女,这世间的未来掌握在她的手中,让她好好修炼,以后天地任游,海阔天空。
但这些如果是要以失去娘亲为代价,她宁愿不要。
上次娘亲离开她留不住,现在,她有能力留住,为何不留?
她知道娘亲爱爹爹胜过爱她和瑞徵,爹爹又什么都听娘亲的,若想让娘亲留在宫门,她还得去搞定爹爹!
宫茜徵让世界意识帮她封印娘亲关于此次下界的目的有关记忆。
世界意识有些为难,那可就多了…
但它还是硬着头皮上了,顺便还求助了一下天道…
天道:……行吧!
天色已经大亮,宫远徵从角宫出来,习惯性的往徵宫而去。
回到徵宫便看到兰鸢睡在药房软榻上,刚要上前将她抱起,就被身后的宫茜徵拉住了。
“爹爹,我有事跟你说,别吵醒娘亲!”
宫远徵皱眉,从宫茜徵手中将袖子扯出,给兰鸢盖了个毯子,跟她出去了。
徵宫的一处大树下,宫远徵抱臂看着宫茜徵,这虽然是他女儿,但他一直对其没有什么感情。
这女儿除了喜欢缠这兰鸢以外,对自己也不怎么亲近。
“娘亲说,她想演一场失忆的戏,希望你配合她!”宫茜徵真诚的不能再真诚的目光看着宫远徵。
宫远徵看着眼前和兰鸢有七分像的人儿,皱了皱眉:“为何她不自己告诉我?”
“因为她自己封了自己的记忆,她想知道再来一次,她还会不会喜欢你。”宫茜徵说的煞有其事。
“胡闹!”一想到兰鸢会忘记自己,宫远徵就有些慌,说着便要往药房跑去 。
“来不及了,已经封印了,要不,爹爹也封印一个?”宫茜徵眼中闪过精光。
这一点被宫远徵察觉到了,他意识到事情不简单,这娃娃是有心魔了,看来,真得陪她演一场才行。
不知道兰鸢如何了…
宫远徵看了看隐藏着的陆远舟他们,在宫茜徵看不到的角度,对他们使了使眼色。
看着宫远徵倒下,陆远舟叹了口气:哎,儿女都是父母的债啊!
兰鸢醒来时,看着熟悉的药房,自己竟然化形了?
她有些惊讶,她记得她被劫雷劈了,然后昏迷了,化成了一朵花,有个少年一直照顾她,后来呢?她记不清了,这里,究竟是哪里?
她走下软榻,晃了晃手腕的铃铛,有些疑惑,这个铃铛是谁给的?
她推开药房的门,便看到一个少女热情的喊她娘亲,她有些幻灭…
她还只是个化形七百多年没谈过恋爱的小宫娥,怎么就有个这么大的女儿了?
兰鸢失忆了,所有人都这么跟她说,她也觉得自己失忆了,但是她还记得少年,那个日日拿汤药浇自己的少年。
他说他叫宫远徵,是她的夫君…
兰鸢有些不可置信,自己看着长大的少年,怎么就成自己的夫君了?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是自己主动的,还是少年主动的?
兰鸢觉得,一定是自己主动的!
兰鸢接过宫远徵递来的据说可以治疗失忆的汤药,犹豫了一下,一饮而尽,刚要喊苦,就被少年塞了一颗糖进嘴里。
兰鸢有些懵,啊这?!
原来远徵弟弟这么暖的吗?难怪自己会喜欢!
兰鸢觉得自己一定是姻缘簿看多了在做梦,梦醒了自己还是药房中的出云重莲,听着少年诉说着心事。
但是现实给了兰鸢一耳光,她用了一日的时间了解了宫门,宫门如今是江湖之中最大的仙门世家。
而她,则是宫门徵宫之中的夫人,宫远徵的妻子,兰芷鸢…
兰鸢觉得,自己这肯定不是失忆,难不成是占了谁的身子?
宫尚角在得知兰鸢失忆的时候也有些惊讶,但随即耳边传来了宫远徵的密音入耳,他眼神突变,茜徵她平日里淡漠出尘的样子,似乎除了修炼就没什么事可做了,没想到心中竟然有着如此执念。
宫尚角深深觉得自己对茜徵的关心少了点,有愧于她喊自己一声角爹爹。
夜晚,月上柳梢头,清风半拂月…
而兰鸢在努力的说服自己已经是个母亲这件事,还有看着长大的少年成为自己夫君这件事。
但听,吱呀一声…
宫远徵推门进来了,兰鸢缩进了床里面,用被子将自己盖的严严实实的:“远徵弟弟。”
“嗯?”少年声音如同带着钩子一般,让兰鸢身子有些发麻。
“你可以和我说说,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吗?”兰鸢看着少年越来越近的身影,脸越来越红。
少年今夜穿着黑色绣着幽昙的睡袍,身上还带着刚沐浴完的水汽,淡淡的药香飘在鼻翼间,兰鸢有些看痴了。
兰鸢摇了摇头,少年确实长的好看,但是这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啊!自己怎么能老牛啃嫩草呢?
宫远徵坐在床边:“这就说来话长了!”
看着兰鸢一副准备听他说的样子,宫远徵的神色似乎有些失落。
兰鸢察觉到了少年的失落:“不想说就别说了,夫,夫君早些休息吧!”
兰鸢掀开被子,破罐子破摔!
宫远徵躺下,胳膊枕在脖子下:“你说过,我晚上睡不着,你会一直陪着我的,每晚都会陪着我。”
兰鸢表示,自己说过这么不要脸的话?
“不许你这么骂自己!”宫远徵侧头,勾唇笑的危险。
似乎在警告着现在的兰鸢不要试图去骂未来的兰鸢一般。
兰鸢心中大呼,月老头救命,人间太可怕了,我要回长生殿!
“好,我不骂,你别离我这么近。”兰鸢用手指推了推宫远徵的胸口。
宫远徵看着兰鸢如同葱白一般的手指,眸色微暗:“我是你夫君,为何要离你远一点?”
兰鸢看着被少年抓住的手,想挣开,但是挣不开:“我现在不记得你了,等我想起来…唔~”
宫远徵欺身而上:“不记得了,那便好好想想,我是怎么吻你的…”
兰鸢溺进了这充满着药香的吻中,少年如同一只小狼一般,凶狠中透着绝望,兰鸢眼角不自觉流下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