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不知犯了什么错,正瑟瑟发抖跪在外边。
大热天的,晒得满脸通红。
房门推开那刻,里头光线很暗。
里头有一个很大的厅,一道屏风遮挡着。
里头传来嘶吼地叫骂声,“滚,我让你滚,听到没。”
杜老太太一脸歉意看着她,“你在这等,我进去与那小子说说,一会你再进。”
她是真怕这小子把女大夫给吓跑了。
这姑娘很讨喜,不仅人长得漂亮,性子也好。
说话温声细语,但不做作。
看着教养就极好。
要不是她孙儿已经这样了,还真想给两人拉拉线。
指不定能成一段好姻缘。
对小厮摆摆手,示意他别跪了,赶紧下去。
然后迈腿走了进去。
边走边说:“司宸哟,祖母来看你了。”
“是谁惹了我孙儿发那么大的火,祖母收拾他。”
里头一听,明显愣住了。
好一会,才道:“祖母,您别进来。”
里头的人显然也知,祖母要来,拦也拦不住,声音已经没方才那么愤怒嘶吼了。
语气也明显放低。
祖孙俩聊了一会,就听到里头传出压抑地叫喊声,“祖母,我和你说多少次,我不想见大夫,求你了。”估计已经极力压制,但还是被外头的王辛月听到。
也不知杜老太太用什么方法,反正好一会,传来老太太的叫唤声,让她进去。
进去时,杜老太太正坐在床沿,见到她,立马起身让位。
床上躺着是一位年轻的公子,常年躺床,皮肤过于白皙,估计长期饮食不正,脸颊消瘦,可见两个高高的颧骨,笔直的鼻梁上是一双黑沉如墨的凤眼。
尽管残了,一点不难看出,这张脸,还是很吸引人的。
不过王辛月可是个寡妇,自然不会对异性产生不该有的念想。
不过并不妨碍她多看美男两眼。
她走上前,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同其他大夫一样,先是号脉,接着看他双腿,又问了眼问题,边敲打几下,确定已经没知觉后。
立马作出医疗方案。
“敲断了从接,敢不敢。”这个方法,一般人想都不敢想。
这话一出,可谓不震惊。
别说是杜老太太这把年纪的没听过,即使是杜司宸都没想到。
“这怎么行。”从来只听过,给人接骨矫正的,哪个大夫上来,就要把人腿骨再次敲断,那种疼痛比之前疼上千倍万倍。
王辛月不语。
让他自己考虑。
杜司宸从这姑娘进来,就一直注视着对方,对方长得极美,以为祖母借着给他看病的由头,让姑娘来看人的。
心中不免冷笑。
全兖州谁人不知道,杜太守的儿子,是个废物。
这女人却敢只身上门,进入外男屋内,不知廉耻。
为了利益,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本就冰冷的脸,此时更冷了。
冷哼道:“照女大夫的意思,只要把我骨打断,重新接上,就可恢复正常?”女大夫三个字,他咬得极重。
仿佛要将她的肉撕下来般。
王辛月不以为意地点点头,“对,不过我医治,钱可不少。”
“五千两,行就医,不行拉倒。”毕竟医好人,她还得花不少药材钱。
杜老太太没想到她这么直接。
但一点都不意外。
如果真有那本事,别说五千两了,就是把整个杜府送她都成。
杜司宸一听,冷意更甚。
这才刚刚开始的,就开始漫天要价。
或许是因为他这条腿本来就没知觉,废了,也不在意更废。
加上他方才答应祖母,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不行,以后不许再给他找大夫了。
又或许,他被眼前这双真实的双眼打去,点头了,“行,现在开始吧!”他倒要看看,她怎么让他一个废人站起来。
王辛月不知他到底有没听清她到底说了什么。
反正已经答应了。
那么接下来,就得听他的。
不管是他,还是他的腿,又或是她,现在中秋快到了,她还得回去陪孩子过节。
再说,这治腿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的,她并没打算在这里医治。
她开了个方子,让人到她那拿,也可到铺子里抓,加来煮出药水,每天晚上,水没过膝盖,泡上半时辰。
还有就是食补,现在的他太瘦了,对断骨之痛后的恢复也极其不利。
然后就离开。
感觉还真像那么回事。
但杜司宸知道,这都是表象。
为的不过是以后与他朝夕相处。
这都是女人惯用的伎俩,做给祖母看的。
之前不是没有过。
等人不在,就想着法子辱骂他。
只不过这个女人比以往的更厉害,知道祖母最在意的是他的腿,利用这接近杜家,他倒要看看这女人能装到什么时候。
王辛月不知她就是看个病,还有那么多事。
就是知道,也没在意。
毕竟,她是寡妇。
二十一等在外头。
见她出来,忙上前问,“怎么样。”
“断骨重接。”
杜老太太跟了出来,想请她吃个便饭,被拒绝了。
和她约好,浸泡半月后,把人送到三道村,亲自医治。
她出杜府回家时,才发现贺雪儿和袁天娇就在她府上等着。
见她回来,问她什么情况。
王辛月只说,患者断了腿,需要断骨重接。
这个点,早上那碗馄饨早消化没了。
府上已经做好饭菜,不过平日用餐过于简单,今天府上来客,又让厨房多烧几道菜。
贺雪儿和袁天娇才发现,只顾着关心她什么时候回来,却忘了这个点留在人家家,很不合适。
王辛月却拉着两人坐下,“这个点了,不在我这用餐,是不是看不起我。”
“哪有啊!”
只不过两人平日极少在他人府上用餐。
但还是让下人回府上知会一声,中午在外头用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