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挽芊心底一惊,张唇,“你在说什么。”
跪在地上的田薇头发凌乱,像个疯子一样嘶吼,“都怪你们!都怪你们!我的一生都毁了!”
她哀嚎着,眼神如濒临死亡的野兽,空洞凄惨。
六年前,田氏名下一系列产品被检举严重超标,因宣传打的招摇,出事时迎来了铺天盖地的谩骂及要求赔偿,每天公司都集满了人讨要说法。
出事那段时间,她恰好出车祸,身体部位都是轻微刮伤,只有脸部受伤,从眼敛至下颚留下道丑陋疤痕。
彼时田伟和为了稳住群众拖延时间,用她已经死亡的消息博取同情,人都是有怜悯之心的,网上对于田氏不合规产品的骂声也小了。
她被迫送进国外,关在医院由专人看守,田伟和美鸣其约是为她身体好,实际上只是怕事情暴露,把田氏彻底搞垮。
她身子骨也不争气,本就被心脏病折磨,如今脸上有了疤痕,更是一点朝气都没有。
本以为就会一直在那个房间里看东升西落,突然有天,一直未露面的田伟和找上门,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请来了全世界最专业的整容医生给她换脸。
起先她看到言娇娇的照片只觉得自惭形秽,甚至不敢多看一眼。
田伟和指着她的脸,很温柔的对她笑,问她要不要换上这张脸。
她先是怔住,在好不容易得到他仅有的温柔笑意中点下头。
手术没有想象中成功,整的和言娇娇一点都不像,但田伟和有股执念般,让她继续进行手术。
终于,与言娇娇的侧颜相差无几,她看着自己这张脸,虽陌生却是从内心感到欢喜,雀跃。
那段时间田伟和一直都给她洗脑,只要变成言娇娇这样,她就能拥有言娇娇的一切。
包括,她从小就爱慕的邻家哥哥谢川延。
但她的身体太弱,一年后才可以做心脏手术,不过,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到谢川延。
她手里有很多田伟和派人送过来谢川延和言娇娇的合照,男人肃冷面庞,深情凝视怀里的女孩,与她耳畔低语,给她喂小蛋糕,浑身都散发浑厚的占有欲。
女孩娇气窝在他怀里享受,单手拽住他的领带。
每张照片背后田伟和都写了一段话,“取代她,她的一切都是你的。”
在刺激下,她的妄念不断增大,巴不得下一刻就见到谢川延,让他满目温柔看向她,心里只有她一人。
光是想着,就觉得幸福。
渐渐,在田伟和的洗脑下,她深陷自己的世界,每天抱着枕头畅想和谢川延的未来。
田伟和公司走上正轨,只在她进行手术那天过来了,手术很顺利,但还是要休养一段时间。
她在醒来后就迫不及待想回国,想着找到谢川延,她就能成为被宠爱的言娇娇了。
但田伟和犹豫了,锐利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视,见她癫狂的喊叫,长叹口气,摇头。
隔天,病房进来位心理医生,是田伟和请来的。
她见到夏挽芊愣神很久,只因这张脸太过熟悉,立刻派人去调查她的身份。
果不其然,和言娇娇有关系。
心念一动,她装可怜博得夏挽芊的同情,让她答应成为她长期的心理医生,不过田薇不敢把内心的肮脏想法全盘托出,没有接受过一次催眠。
后来跟着夏挽芊学心理学也是为了打击言娇娇。
夏挽芊抛弃了言娇娇,却对她百般呵护,这不得膈应死那位娇生惯养的小公主。
她一直以为夏挽芊是打心怜爱她,直到有次午睡,感受到脸颊被温热的掌心轻抚,女人克制颤抖的一声,“娇娇。”
顿时,心底惊涛骇浪,之后是一潭死水。
她愈发怨恨言娇娇,妄想症也发作频繁,她不想再等了。
在这两年里,她身体越来越好,完全达到正常人的状态。
她和田伟和说想回国,他同意了。
田薇以为他打算把计划实施起来,可没想到回国第一天就让她和一个风流公子哥相亲。
她跑去公司质问,才知道田伟和已经把她当成弃子,她身体恢复太慢,太晚了,如今言娇娇在谢川延心里的地位已经坚如磐石。
但她偏不信这个邪,要不是她救的谢川延,言娇娇就没有如今的娇宠。
那些宠爱本该就是她的!
谢川延也是她的!
田薇仰头,被妒恨挤满的双眼狰狞,脸颊的汗水从下颌砸落地面,连帽耷拉至地。
狼狈到全身都在颤抖,骨子里却不肯服输。
“言娇娇,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最应该死的就是你!”
“薇薇……”
夏挽芊担心她的精神状态,拿出一颗药递在她唇边,被她偏头甩开。
言娇娇看着眼前这幕,只觉得讽刺,手掌发出响亮的清脆声,“真是对好“母女””
夏挽芊背脊僵住,缓缓起身,“娇……”
“你还不知道吧,我的催眠术就是她教的。”
她停顿住,笑声肆意,咬牙一字一顿,嗓音尖利阴森,“是我用你母亲教的方法去害你,讽刺吗?”
夏挽芊听到这,脑海的糊浆一下清开,慌忙想要握住言娇娇的手,解释道:“我没让她去害你。”
言娇娇躲开,眸光猝着冰霜,直刺破她眼底的伪装,质问道:“亲自帮助田薇去杀害你的亲生女儿,这就是你引以为傲的心理学?”
“不是的,我没想伤害你,我也不知道田薇会……”
“乖宝。”
谢川延接到保镖的消息立马开车往这边赶,车速踩到最快,黑瞳阴霾裹着暴虐的寒冰,胸前起伏的心跳声都要炸开。
在见到言娇娇这一刻,男人背脊弯曲,环住她的手臂在猛烈颤抖,言娇娇抱住他的腰,脆弱一瞬间被放大,眼尾红红的,睫羽挂住的眼泪还没落下。
她脖颈处先湿了。
她有些茫然,又被男人死命往怀里揉,侧头盯着流泪的下颌,谢川延似乎比自己还害怕。
言娇娇轻拍他宽厚的背,低声说:“我没事的。”
跟着谢川延过来的郝助理还是被保镖搀扶上来的。
不愧是谢川延手底下的人,一路狂飙过来,都是爱玩命的。
很快,包厢挤满了两排黑衣人,谢川延抱着女孩坐下,眼尾悬挂的泪水被女孩温柔擦拭,包裹住女孩的手,让她全身都紧贴他。
瞳孔尽是温柔和疼惜。
“川延..呜呜”
地上的田薇从谢川延进来就不断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