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溪直起了身,道:“据属下所探,阳州国主确有行动。他此刻正秘密训练着一个傀儡细作,为的是夺取龙血黄珠。”
“哦?其他人还未有大的行动,阳州国主,果然耐不住性子了。”里面那个不曾露面的人继续传来声音,温柔的像一滩水,真不知这该是什么样的男子才有这等温润的声线和柔情,“那么,此人是谁?”
秋溪放松了状态,笑道:“属下觉得已经没必要说出她的名字,因为她是一个不值得我们担忧的对手。此人生性懒惰,虽然机灵聪明,但是毫无灵力功法。如今我担任她的师傅,发现她资质平平,未必能够训练成一个优秀的傀儡细作,恐怕未等我出手,她已经被阳州国主当成弃棋了。”
“你不要太轻敌了,还是小心点好。”
“属下明白,因为属下也留了后路,以应万变。”秋溪有条不紊的对着看似空洞的黑林子里面道着,“倘若这个凌绮姚有过人的聪明通过了训练,属下便会暗中操作,让她成为阳州皇妃。这样,她就永远的留在阳州皇城里了,不会踏出去半步。”
“既然你有把握,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轻柔温暖的话语,在深邃的林木间流淌出来。
“请放心,属下就算是拼了性命,也将不辱使命。”秋溪很有力的抱拳垂首,“实在不行,属下再按照您的吩咐杀了她,如此再无后顾之忧。”
深林中一阵沉默,终于一声缓缓的叹息声传了出来:“辛苦你了。”
这轻缓的一句话,让秋溪好像沉醉在其中了一般,只是望眼那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的黑暗丛林,久久不记得说话。
“我先走了,你多保重。”丛林中,又传来男子温蔼的声音。
紧接着一阵簌簌的枝叶攒动的声响,便再也没了动静。
天地间再一刻恢复到死寂。
这死寂显然不是秋溪所希望的,但她却沉浸在其中,良久,良久。
秋溪再次光顾练琴房时,已经是两天以后,因为明天就是凌绮姚接受国主考验的时刻了,这不仅是凌绮姚紧张的日子,也是秋溪所关注的。
她安静的走进房间,看着正抚琴的凌绮姚,害怕打扰到她。
可是凌绮姚在发现她的到来时,就已经停住了琴声,站起身来,“姐姐终于来了,你看我弹的怎么样?有过关的实力了吗?”
“你的琴已经练得没有问题……”秋溪突然“哎呀”一声,“只是你的棋书画却从未真正学习,又如何能面对明日的考验?恐怕这三项,将是拖累你的硬伤。”
“这个……”凌绮姚攥了攥拳头,“姐姐放心好了,我有办法。”虽然口上信誓旦旦胸有成竹,但她的手心里还是难免渗出了些冷汗,攥在里面,滑滑的感觉。
“但愿如此吧。”秋溪没有看她,也许在讲违心的话时,总是这样害怕正视别人,任何人都无法摆脱这样的规律。
凌绮姚轻轻一笑,似乎是想借此将心中所有的紧张都释放出来,但笑容里却掩藏不了无奈和担忧,“我必须这样,因为我不想浪费时间,我必须用最快的时间摆脱这些讨厌的训练。”
“如果你通不过怎么办?”秋溪笑着问了一句,看上去很平和,因为这是她已经料定的结局。
“通不过?”凌绮姚一下子怔在了那里,不知该怎么回答。自己确实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如果通不过,难道还要浪费大把的时间继续这一项的训练吗?
“难道你还想周而复始的训练下去吗?有没有想过我当日跟你提的事情?想要摆脱现在的生活,呃……摆脱劣等宫女的称号,不是只有一条路可行的。路已经呈现在你的眼前,大门也早已打开,就看你是否愿意选择踏上这样一条充满曙光的大路。”
秋溪的话让凌绮姚收回了神,但是这番话更不好回答了,她只能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出个字来,只是站在那里怔怔的发愣。当然,她想的还是明天如何应对考验的事。
“你好好练习吧,我先走了。不过你放心,我随时都会等待着你来找我的那天。”秋溪丢下这句话,同时将正在发愣中的凌绮姚独自丢在了练琴房,便独自离开了。
凌绮姚坐回到琴案前,心想自己确实应该好好想想明天的考验该怎么对付才行。
清晨柔和的阳光透过门窗的缝隙总算照射了进来,凌绮姚尽力睁开惺忪睡眼,感觉到浑身一阵疲惫。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自己伏在琴案上睡着了。想必是昨晚想着今天的考试,便不知不觉在思考和焦虑中睡过去了。
哎呀!今天要考试了!
想到这一点,凌绮姚的脑子突然一阵清醒,噌的一下从桌案前跳了起来。
她抱起了破琴,随意的整理了一下着装,便冲着门外冲了出去,也不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祈祷着还没有迟到吧。
一阵小跑,她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后花园。这里便是之前约定好的接受考验的地点了,她呼呼喘着气,发现国主等人尚未来到,看来自己没有迟到。
于是,她做了个深呼吸,让自己尽量保持松弛的状态。将破琴背在身后,坐在后花园中,一边想着琴棋书画的应对方案,一边精心等候着“考官”的到来。
不多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入耳中。
凌绮姚知道,裁决的时刻到来了。
随着国主的走近,随着宫婢们来来回回的忙碌,一切很快就安定下来。此时的祭霆正坐在一张黄金靠椅上,用审视和慵懒的眼神,死死地盯住凌绮姚。
凌绮姚站在那里,虽然早先已经经历过这样的排场,但鉴于上次的失败,她此时不免有些胆怯了。
有几个宫婢搬来了四张桌子,摆放在凌绮姚面前。第一个桌案上摆放着一个棋盘,桌的对面坐了一位看上去有些年龄的老者,估计是不知从哪请来的下棋高手吧。
第二个桌案上摆放着文房四宝,估计是用来考验书法的。
第三张桌子则除了笔墨纸砚外,还有些彩色颜料,不用说,定然是用来作画的。
只与最后一张桌子,空荡荡的,同时矮上一截,凌绮姚是再熟悉不过了,那是用来给她搁置古琴的。
“国主,我能开始了吗?”凌绮姚见一切都打理妥当,而场下又鸦雀无声,便率先脱口询问道。
祭霆只是轻轻点头,照旧用一副桀骜、充满惰意的神色望着她。
凌绮姚走向那个空荡荡的桌子,正要解琴坐下去,却忽闻祭霆一声令喝:“慢着!”
这突如其来的响声,不仅让凌绮姚有些诧异,也着实被吓了一跳,便怔怔的望了过去。
祭霆嘴角扬起一个坏笑,“顺序已经为你摆好,你需要从第一张桌子开始接受考验。”
凌绮姚望向了那个正坐着一个自信老翁的棋桌,心里不寒而栗,心想:该死的祭霆,他一定是知道我没有学这些,便将最难得放在前面,反而将我苦练的琴放在了最后面,真是人算不如天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