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渊观,浮禺山。
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张显依旧没能够凝炼出一缕先天之气。
道书在手,却没办法修持,这对于他来说却是个不小的打击。
难道是自己资质太差,无法修行这本法诀?
他摇了摇头,虽说自己算不上天才,但中人之资肯定是有的,不然也无法从众多拜山访道的凡人中被选中入观。
若是资质低下,或许他修行此经难以达到圆满上乘之境,但第一步门槛就迈不过去,这就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应该是自己有些地方没有注意到的缘故。
张显放下这些念头,准备观读经阁得来的另一本密册《指玄上问》。
例行前事,还是先存思静神后,他才拿出那块玉圭察看。
这本秘册篇幅较短,不到一刻便看完整册。他睁开双眼,脸上喜色难止,顾不上玉圭化烟消散。
这里面不仅仅记载了初登天门、顶上开光后的各种修炼窍门,而且还注解了各种适合开光境修持的功法。
《太乙五相金书》赫然在上。
而且指出了怎样快速凝炼先天之气,按其所言,在外界极端条件的刺激下,或者是生死一刻之时,身体窍穴或可自行张开,溢出一些本命元气,此种元气即为先天之气。
以此,指玄上问专门论述了一种药炼法。
所谓药炼法,就是以身为药,自置于炉鼎之中,大火熬炼,然后存思入定调运内气吐纳。
张显沉思起来,此法的确是别具一格。鼎炉熬炼能激发身体极限,让窍穴自发淌溢出先天之气,而且带有去芜存菁之功效。
一念至此,他眼中大放光彩。立刻迈步出门下得山脚,唤来许多仆役命他们多多搜罗一些柴薪上来。
虽说他院子里没有一个童子或者仆人使唤,但观中每座弟子修习的山峰山脚处,都派遣有固定的仆人,以便随时听候差使。
尽管能在观内修习的,多是非富即贵,有需要处理的杂事,都是派遣自己蓄养的仆役。
一句话吩咐下去,不过多时便陆陆续续有柴薪送上来。
张显亲自将柴薪分做十堆,第一堆约莫能燃烧一刻钟,后面每堆都在前一堆的数量上递增,至最后一堆,大概能燃烧一个时辰。
燃料齐全,接下来就是炉鼎器皿。
他的目光看向了静室内的一口青铜大鼎。
此鼎三足两耳,古朴自然,以往他只当作是室内摆设,也没多去查看,没想到这时候却是能够派得上用场。
他将十堆柴薪搬进静室内,分开摆放。然后将那堆分量最少的柴薪挪到鼎下。
又用竹管将院子里面流淌的溪水引入到鼎中,灌至一半时,便将柴薪点燃。
不多时,鼎中清水开始沸腾,他脱去衣物,一跃而入鼎中。
其实,指玄上问中还记载了另一种相对稳妥的方法,就是让一名功行至结丹境、并且同样修持《太乙五相金书》师长在旁护持,以大法力压迫修持者周身窍穴,从而让先天之气显化,再迅速凝炼。
但这对于张显来说,却是难上加难。他没有师长传承,一切只能依靠自己。
随着鼎中热力越来越重,为了抵抗高温,他开始顺其自然的运转起内气抵挡。
这时,他突然发现这大鼎甚是神异,鼎中沸水翻滚,大鼎外表面却依旧清凉。
而且这大鼎并没有鼎盖,但热力却是一点没有向上蒸腾,而是像是被束缚在鼎内,一直往他身体内渗透。
随着时间推移,张显渐渐感到脏腑略有胀疼,而且皮肤也深红一片。他内息运转也越发极速,不断催使从而抵抗热力,只是那热力源源不断,容不得有半分喘息之机。
渐渐地,内气损耗越来越多,他开始感到难以支撑,眼前似乎出现重影,知道这是内气快要枯竭的缘故。
但他还是咬紧牙关,拼命从筋脉中压榨内气的同时,一心二用,默念《太乙五相金书》中的口诀,开始仔细寻找体内窍穴中溢出的先天之气。
约莫两刻钟后,他的皮肤已然通红发紫,像是被煮熟了一般。
突然间,他耳中似是听到滚滚大河奔腾汹涌之声,接近干竭的经脉之中,突然有一股浩大而又平缓的清流注入。原来他已经凝炼出一缕先天之气。
这先天之气,虽是只有一缕,却是从三百六十五个窍穴中各取一丝,然后凝炼为一缕,可以说是至纯至真。
张显灵台一片平和,皮肤也渐渐重回正常,面色也变得清静淡然,似醒非醒、似悟非悟中,那一缕先天之气周转全身,回流脏腑,最后徐徐上升,浊气缓缓下沉,阴阳分化后,再与那先天之气融为一体,抱元守一,复归丹田。
先天之气已凝炼在身,太乙五相金书第一层已然顺利跨过。
这先天之气凝炼丹田,却并不是寂静不动,而是分化出一丝丝细小分支,不断在经脉周转,内视之下,明显能感觉到经脉窍穴竟然在其滋润下慢慢膨胀。
金书上并没有提到过先天之气有如此妙用,但张显也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而且这是一桩好事,窍穴经脉粗大,就意味着内气更加浩大,斗法中肯定能坚持更久。
睁开双眼,发现鼎中热水依然滚烫,但对他却是毫发无损。跳出大鼎,内气一转,身上水气便自然蒸发,右手一挥,衣物便裹卷上身。
整理好衣袍,往日晷一看,发现居然已经过了两个时辰。
张显眉头微皱,心里念头推算,发现时日确实已经过了两个时辰。
走到鼎旁,发现鼎下柴薪已然灭掉,并且灰烬中冰冷一片,但鼎中清水依旧沸腾,用手一沾,滚滚一片。
他目光豁然盯上这尊大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