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歌到达县衙时,里面正在审理此案,蒙晖与原告各执一词。
两个男人伏在一具男尸上哭得撕心裂肺。
“青天大老爷,您一定要严惩百草堂,他们的药不但卖得贵,还草菅人命啊!”
“好不容易凑得五两纹银,就是为了给我弟弟解毒,哪知不但没有用,我弟弟反倒死的更快了,百草堂徒有虚名,就该杀人偿命。”
见他二人嚎得凄惨,围观的百姓不知真相,也跟着骂百草堂不做人。
县令莫齐周一身青色官袍,高坐明镜高悬的牌匾下,重重拍了一下惊案木:“肃静。”
两排衙差敲着杀威棒,拉着长音高喊:“威.....武!”
惊得李二兄弟再也不敢哭嚎。
“本官问案,不得喧哗。”
莫齐周问蒙晖:“你可有辩解?”
蒙晖道:“大人明鉴,我百草堂的解毒丸卖了不知凡几,甚至还供应军中,若当真有毒,我百草堂早就开不下去了。”
“哦?”莫齐周捋了一下胡须:“你百草堂的解毒丸还供用军中,哪个军中,可有人证?”
“有的,靖南军秦老将军部下的周默周将军,前些日子在我们百草堂拿了不少。”
“你可能联系得上他?”
蒙晖思索了一下,道:“可以。”
“那本官就派人....”
“不必了,此人根本没死!”
楚宁歌迈步上前,立刻有两个衙役执杖阻拦:“大胆,不得擅闯公堂。”
程潇用剑柄打开二人。
楚宁歌直接走进去,不卑不亢道:“我乃百草堂东家。”
那押着蒙晖过来的其中一个衙役听她自报家门,指着她大声呵斥:“放肆!大胆民妇,见到大人还不下跪。”
楚宁歌瞟他一眼并不理会,只对高坐着的莫齐周道:“大人恐还受不得我一跪。”
开玩笑,见个县令都得跪,那她嫁给赫兰夜岂不太窝囊了。
一时间公堂上鸦雀无声,门口处楚宁歌带来的带刀护卫,分站两侧,那气势甚至比公堂上还足。
文韬站在莫齐周身侧,一眼便认出楚宁歌,他低头小声对莫齐周说了几句:“........大人,就是她。”
还不等莫齐周言语,那被忽视的衙役,只觉自己受到轻视,十分没眼力见的大声斥道:“大胆刁妇,公堂之上竟敢藐视大人,来人,还不速速将她押下!”
程潇冷笑一声,像是看个跳梁小丑。
衙役们则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动手。
“退下!”莫齐周道。
“大人,此民妇无理,万不可助长其气焰。”
文韬怒道:“叫你退下就退下,哪来那么多废话?你是大人还是大人是大人?大人还要听你的令不成?”
衙役憋红了脸,拱手低头:“属下不敢。”实际上心里十分不服,但又不得不低头。
莫齐周打量着楚宁歌,当初远远的见到他们一行人马,倒是不曾看清长相。
如今见到真人,才知那说书人说她是仙女下凡,倒也有些出处。
“这位夫人如何称呼?”
“鄙姓楚。”
“楚夫人,你说他没死?”
“不错。”
莫齐周低头看向李二,见他一脸青灰,怎么看都是一副死相。
李大和李三顿时呼天抢地:“大人冤枉啊!我二弟死得不能再死了!您可不能听她胡说八道。”
“就是,老天爷你睁眼看看吧!我哥哥他死不瞑目啊!”
“肃静!”莫齐周又一拍惊堂木。
“是死是活,本官自有判断。”
他对文韬道:“你去看看。”
“是。”
文韬仔细探了探李二的呼吸,又摸了摸脉搏和静脉,之后又不死心的趴在心口听了听。
好一会儿才十分不解的看向楚宁歌:“他,确实没有呼吸了。”
其实不摸脉搏的话,光看李二的面相也像是中毒而死,连嘴唇子都乌黑了。
楚宁歌对他笑的意味深长:“你确定?”
文韬顿时不确定了,如果不是当初见到楚宁歌露的那一手,他会认为自己被耍了。
但现在嘛!他又检查了一遍。
之后也有点弄不明白,这人分明已经死了啊!她为何说没死?
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难道这李二还救得活?
他走到莫齐周身边,对他摇摇头,也没注意到他离开后,李家兄弟悄悄松了一口气。
莫齐周也有点吃不准了,他和文韬基本一个心思。
捋着胡须思忖片刻,他对一名衙役道:“你去叫仵作过来。”
那衙役愣了一下,跑去找仵作。
众人都等在堂上,程潇也好奇的过去探了探李二。
起身后一言不发地站在楚宁歌身侧。
莫齐周挑眉问:“这位壮士看得如何?”
程潇冷声道:“某听我家夫人的。”
实际上他心里也有点没底,这人确实死了啊!
不过他毕竟比一般人见识多,有点怀疑这人是不是用了特殊手段。
因为比起相信地上的是个死人,他更相信楚宁歌的判断。
此时在楚宁歌的特殊视野里,看着李二在程潇离开后,复又跳动起来的心脏,忍不住笑出声:“雕虫小技。”
程潇听见了,突然迅速出手探向李二的脖颈,结果又让他失望了。
李三立刻扑向李二尸体,怒瞪程潇:“你到底想干什么,想毁尸灭迹吗?”
“嗤!蠢货!”
“你...你!”
“大人,仵作来了。”
这仵作原是个杀猪匠,现在把活传给了儿子,就过来兼职仵作了,他进来就拜:“小人龚全拜见县太爷。”
“起吧!你去看看那人死了没有,是何死因?”
“是,大人。”
龚全过去先是探了探李二的呼吸,又翻了翻眼皮,仔细辨别后,又拿出根银针往指尖上一扎,片刻后银针变黑。
“回大人,此人乃中毒而死。”
“哦?”莫齐周看了一眼楚宁歌,又问:“可知中了何毒?”
“回大人,银针变黑,或许是中了砒霜。”
莫齐周问:“楚夫人,你又如何说?”
楚宁歌淡笑不语,只问仵作:“你确定人死了?”
仵作虽不知问话的女子是谁,但自己的专业还是不容人挑衅的:“小人虚长四十有八,一个人是死是活还是看得明白。”
“如果我告诉你他没死呢?”
“这绝不可能。”龚全斩钉截铁。
“既如此,你们且都让开,我与他说几句话。”
李大眼珠一转,突然对着上方使劲磕头:“大人,您可不能任由此女子胡来啊!她分明是在拖延时间,还请大人做主,将这害人性命的女子绳之以法,也好尽早让草民的弟弟入土为安。”
李三也有样学样:“求大人做主啊!”
楚宁歌扬声道:“我有良方,保证药到病除,莫非你二人并不想让他活过来?我看包藏祸心的是你二人才对。”
李大扯着脖子喊:“胡说,我弟弟已经死了,我怎知你不是想祸害他的尸身?”
“呵,荒谬!他不过是病了,你们却说他是死了。”
楚宁歌眼神凌厉的看向他:“你明知他没死对不对?否则为何要阻拦于我?说!是谁派你来诬陷我们百草堂?”
李大突然对上楚宁歌的眼睛,脑袋空白了一瞬,脱口而出:“是庄大夫....”
“大哥!”李三使劲推了一把李大。
李大猛然回神,后背起了一身冷汗,他刚刚是怎么了?
这娘们长得跟天仙似的,怎么这么邪性!
吓得他跟个鹌鹑似的使劲低头。
楚宁歌内心啧了一声,暗道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