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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答风开门,见他家那个屑老板一副正经人的模样坐在书桌后面,好像那个砍人家无辜柳树“脑袋”的霉子鬼不是他一样。

屑老板微笑着向他投去目光:“何事。”

叶答风欲骂又止,没说起来柳树脑袋的事,也没说起来茶杯俸禄的事,斟酌了一番,甚至也没说顾鸿羽的事。

温道之就那么盯着叶答风,也没有不耐烦。

叶答风垂眸,换了好几个话题之后,只说了:“您莫要休息太晚。”

温道之没搭话。

叶答风也不好再打扰温道之,说完之后就侧身要离去。

要关上门时,温道之忽然说话了:“没有允许 不准随意接近京城。”

含着笑,温温的。

可叶答风的瞳孔猛的一缩,顿时感觉一股寒气升起,从脚底凉到了头皮。

看来老板已经知道了。

“是。”半晌,叶答风不咸不淡的应了,关上门离开。

那股寒意也随着书房门的紧闭而消失不见。

阿依达迎面过来,跟着叶答风,问他:“祭司大人去哪儿了,刚刚主上寻您不见。”

“不是你多管的。”叶答风敷衍的回了一句。

阿依达的眸光暗了暗,也没问了。

叶答风依旧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告诉老板关于顾鸿羽的事:毕竟顾鸿羽又废了的可能,这不是一件小事,但他偷听……咳,不对,他不小心听到姜北流和顾鸿羽的对话,感觉顾鸿羽好像在瞒着些什么。

或许是不想让老板知道这件事的。

叶答风有想过他要是不说实话,会不会让老板和顾鸿羽就此错过这段关系,但理智告诉他:这段糟糕的关系必须要结束。

这太耗费温道之的精力和心神了,对温道之的弊大于利,甚至就连成功拿下顾鸿羽的可能性都是低于两成,四舍五入,这基本就是没有回报。

总的来说:继续发展下去,只会让温道之和顾鸿羽两个人互相愧疚折磨。

这还不如就此形同陌路更好。

叶答风闭了闭眼:往后如果温道之知道了真相,他愿意接受所有惩罚,不过是当个恶人罢了,只要主子能安全,无论什么后果和代价,对于下人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

叶答风不知道,这次他作的决定,是他几千年来唯一做错了的决定。

他真的对于今日之事闭口不言,也在没有接近过京城,就连互联网,他都没有再关注过。

而温道之,也是出乎叶答风意料的,再也没寻过顾鸿羽,从冬季到春季,那棵秃了的柳树抽出新芽,又从春季到夏季,秃了的老柳树飘了几片可怜的绿叶,最后,可怜的老柳树在秋天,落尽了那些零星的叶子。

尽管旁的柳树还顽强的绿着叶子,那棵老柳树也还是早早的枯了。

温道之的生活似乎回到了几年前,那些十几年如一日的日子:练剑,工作,练剑,工作,练剑……未曾踏出过血蛇半步。

直至有一日,洛凉来找温道之。

中秋第二日,天气还算可以,就连血蛇也难得的天气好,能见度提高了不少,百步之外都能看到景象。

昨夜月圆,老板站在山头,盯着血色的月亮,出神,他许久没像那样看过月亮了,还是有些怪的。

不过叶答风没多管,因为温道之没有流露出任何不太好的情绪,天亮时,又是练剑。

阿依达向叶答风禀报,说是洛少主求见。

料想是什么要紧事,叶答风就放人了。

洛凉脸色极差,风风火火的挥开接待的血蛇族人,阴沉着脸去找温道之,甚至就连半路看见迎面过来的叶答风,他也没给什么好脸色。

叶答风有些纳闷:洛凉吃枪药了?

好奇心驱使他带着阿依达追上去,要看看洛凉准备闹出来什么大事。

温道之正在亭子里休憩,轻抿了一口茶水,抬眼看着不远处朝他过来的洛凉。

洛凉进了亭子,脸色更差了:“哟,我的好大哥,难得的清闲。”

温道之垂眸,放下茶碗,没理解洛凉哪儿来这么大的脾气,便等着他说话。

洛凉一看温道之这副“无所吊谓”的态度,顿时按耐不住怒气,心里的无名火“噌噌”长:“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吹风饮茶?真是个木头!”

叶答风眯起眼睛: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温道之失笑,好脾气的应声,悠悠的说:“不准我这般休憩么。”

“你……”碍于叶答风在这里,洛凉把要出口的脏话憋了回去:“你真是……够拿的起放的下的。”

不知道为什么,洛凉说完了这话,叶答风有些莫名的心慌,他蹙了蹙眉头,抱臂观察洛凉的神情。

——没观察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算了,还是等洛凉自己说出来吧。

洛凉似乎是憋不住了,反问温道之:“你最近都在干什么。”

温道之诚实的回答:“工作。”

“工作?”

“或许,还有练剑的时间。”

“练剑?”洛凉皱紧了眉:“你疯了?”

温道之没再回答了,直直的盯着洛凉的眼睛。

洛凉这次没怕他:“你猜猜我最近在做什么。”

温道之颔首:“你说。”

洛凉咬了咬牙,点头,都快被温道之气笑了,一字一顿的说:“我几乎要忙掉了头。”

“需要帮忙么。”

“你觉得事到如今,顾鸿羽需要你的帮忙吗。”洛凉愤怒的低吼。

叶答风心里“咯噔”一声,隐隐觉得没什么好事。

果然,洛凉接下来说的话简直是个晴天霹雳:“顾鸿羽被网暴了,他都快死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看风景?”

温道之似乎没反应过来这几句话的意思,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我就一句话,他想见你,你爱去不去——”说完了,洛凉又嘲讽的冷笑一声:“不过按照他现在的状况,恐怕你去了,他都不认识你。”

见温道之没反应,洛凉更气了:果然!果然!

还真拿的起放得下了是吧!

顾鸿羽还央求过他别告诉温道之来着,真是有够讽刺的,温道之压根都不关心他,亏顾鸿羽还担心拖累他!

真是服了,顾鸿羽就是个蠢货,还真的被温道之三言两语的好话给骗的神魂颠倒的。

他都多余来找温道之一趟!有这功夫,洛凉甚至不如想办法让顾鸿羽清醒的时间多一点!

想到这里,洛凉也不抱有希望了,怒气冲冲的转身就走。

没走几步,手臂忽然被抓住。

痛!

洛凉头皮发麻的甩开那只手,破口大骂:“发什么神经!很疼啊!哪根筋又搭错了你!”

温道之忽略这些话,只问:“发生什么了。”

“管你什么事!”

“我问你,发生什么了。”温道之这次加重了语气,眼底也染上了煞气。

这还是头一次,温道之用这样的眼神看洛凉。

洛凉刚刚还在心里下定了的“绝对不向这个木头服软”的决心一下子就被吓跑了,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梗着脖子试图气势强一点:“我……我,你自己去问他——要是顾天良还能说得出好话,你就偷着乐吧你。”

顾乐接过林天送来的清粥,自言自语:“还是粥,他都快喝吐了。”

“小姐,少爷的身子,已经不允许他乱吃东西了。”林天实话实说的提醒顾乐。

顾乐叹了口气,轻不可闻,片刻后又问起来:“那,调查出来什么了吗。”

林天摇了摇头:“此事过于蹊跷,毫无头绪。”

顾乐抿了抿唇,端着食盒上楼了。

顾鸿羽近半年内都住在医院,几乎没出过病房,尽管楚燕说渐冻症按理说不可能会使人神志不清,但事实就摆放在那里,由于实在查不出其他问题,只能归在渐冻症的头上,并且劝说自己有转机。

可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分明是不可能的。

宋凡怀笃定说是有人陷害顾鸿羽,在他的认知里,网暴不可控制那一定是有水军在带节奏,这“疑难杂症”,也一定是什么毒药或者蛊虫一类的东西。

无奈的是他们没有检查出任何毒素和受蛊的痕迹。

顾乐吸了吸鼻子,想到马上要回去病房了,又赶紧把难过和伤心压回去。

她不想让顾鸿羽看见自己哭。

他会担心的。

出了电梯,顾乐再次调整自己的状态,再抬头却看见了熟悉的人影。

洛凉指了指病房里的人,没说什么话。

温道之顺着洛凉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见顾鸿羽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背对着他们。

他看不见他的脸,只觉得他好像比之前瘦了一些。

身后传来声音,温道之侧步看过去。

顾乐没发火,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平静的走过去:“麻烦让一下,挡住门了。”

温道之听话的让开,甚至还贴心的帮两手拿着食盒的顾乐打开了门。

顾乐连句谢谢也没说,进了病房,将食盒搁置在床边的桌子上,直起腰看着窗边一动不动的顾鸿羽。

洛凉移开目光,问:“从昨晚开始,一直都这样吗。”

顾乐点头:“越来越长,你不是说去找一些古籍么,有什么收获。”

洛凉摇了摇头:“抱歉。”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顾乐笑了笑:“又不是你的错,更何况生死有命,无福消受人间日子罢了,杀的人多了,业障也多,真真假假好好坏坏,怕是该顾家还了。”

温道之从始至终只盯着顾鸿羽,听见这话才将目光移到了顾乐脸上。

顾乐低了眉眼:“阿顾执意要撇清,您还是少往这边跑,不仅是为阿顾好,也是为您自己好,寿命长,也有的是时间谈儿女情长,既然见了面,有时间便把顾家的东西还了罢,这姻缘我们结不了,一是阿顾有心无力,二是顾家做不出那道德绑架您的事。”

温道之后知后觉自己有些浑身僵硬,他没答应顾乐的要求,只是放软了态度,好声好气的问顾乐:“发生什么了。”

顾乐张了张嘴,又说:“你不如自己问他,该说的不该说的,我们也不清楚——假如他认识你的话。”

“认识我?”温道之站在门外,重复了一遍,迟迟不敢进门。

顾乐绕过病床,走到顾鸿羽身边,蹲身拉起他的手,轻轻的唤他:“阿顾。”

顾鸿羽没有动作。

“阿顾?你要不要看看,是谁来了?”顾乐的语气像极了在哄小孩子。

轮椅上的人似乎是个死的,听到什么都无动于衷。

顾乐也没有挫败,再次试图劝说他:“听话,看看是谁来了。”

顾鸿羽终于有了动作,他现实机械性的低头看向顾乐,才又木木的转头看向门口。

温道之对上了他的眸子,那对在他认知里永远透露着野心和朝气的眸子,此刻只剩下了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