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一用力,就把没防备的望舒拽到了自己的怀里。
像是宋鹤辞死的那晚,望舒也是这样被拽进了他的怀里,彼时望舒的眼里写满了仇恨和滔天的杀意。
“你干……”望舒惊呼。
“祝舒。”是属于宋鹤辞的声音,夹杂着他无数思念的叹息,从喉咙里滚过。
望舒的话戛然而止,猛地抬起头来,撞进了宋鹤辞那双温柔又内敛的眼眸中。
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觉未多。
“欢……”望舒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颤抖着说道,“欢迎回来。”
这好像是他们之间的暗号一般,望舒不知道,就算认定了宋鹤辞的背叛,两人的每一次见面,每一次对话,都犹记于心。
宋鹤辞轻轻的嘶了一声。
望舒连忙手脚并用想要从宋鹤辞的身上爬下来,她手下湿乎乎的,肯定是压到宋鹤辞的伤口了。
“别动,你再动,我的血就要流干了。”宋鹤辞因为疼痛,脑门上析出了冷汗,他的声音也低沉沙哑了很多。
“最好能流干了。”望舒冷哼了一声,嘴上这样说,却趴在宋鹤辞怀里不敢动了。
“费尽心思把我救回来,祝舒舍得看我再死一次吗?”宋鹤辞轻笑了一声。
“怎么这么突然?”望舒不再理会他的废话,转移话题问起了正事。
宋鹤辞没有回答望舒这个问题:“你确定要在这,讲这么漫长的故事?”
“哪漫长了,不过两个时辰。”望舒呸了一声,随后从宋鹤辞的怀里逃出,站了起来。
她一边拍打自己身上的污秽,一边等待宋鹤辞自己从地上爬起来。
“没骗你,我真的站不起来了。”宋鹤辞微微叹息,将自己的手抬起来,想要递到望舒的手里,他还低声加了一句,“那时也是真的站不起来了。”
听到这话,望舒的眼圈又不争气的红了起来,她把宋鹤辞从地上拽了起来,假装低头打量他身上的伤。
宋鹤辞把大半个身子都压到了望舒身上,他已经很努力的在靠自己走了,可这地牢的刑罚属实厉害,让他根本用不上一点力量。
还好望舒的力气也大,再病弱,也是拿得动几十斤刀枪的姑娘,搀着个一百多斤的壮汉,绰绰有余。
“要不要和我说说,为什么被贬为了庶人?”
坐进了进宫的马车里,宋鹤辞悄无声息的靠着望舒更近了,几乎把整个身子都埋到望舒怀里。
“因为杀了宋鹤辞。”明明是因为她做了前世梦,因为她保住了锦王一家,可望舒就是故意的,让宋鹤辞再内疚些。
现在望舒不仅不欠他分毫,还又救了他一次。
“祝舒,你说谎话的时候会下意识的吞咽。”宋鹤辞像是在叙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他对望舒的了解程度已经是只需要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都知道你还要问,难道我被贬为庶人,在外面受了几年苦,和宋鹤辞没有关系吗?”宋鹤辞是一根导火索。
其实没有他,祝归也会寻个别的理由,将望舒赶走,只是巧合了,出现了她杀宋鹤辞的事。
“对不起。”宋鹤辞环住望舒的腰,将她抱紧了,将自己的下巴窝在望舒的颈窝处,“如果我知道的话,我肯定晚点死。”
“那倒是也不用你道歉了。”望舒用手指抵在他的嘴上,“回去好好养伤,别让我担心就行了。”
“你也一样,你都不知道我给临王留了那么一沓子信,都是治你这种心病的。”宋鹤辞隐隐约约有些委屈,他又抱紧了些,“我找了很久的。”
“我确实没想到。”望舒的脸上有些歉意,今天一天叹气的次数比往日里多得多,“我困了。”
救宋鹤辞就是强制开机,能撑到现在,她已经筋疲力尽了,可她还不能安心的睡过去,得把宋鹤辞送到太医的手里,让顾泽川看着才行。
她半阖着眼眸,睫毛扑闪扑闪,宋鹤辞低头想碰碰她的睫毛,却又不敢贸然伸手上前。
轿撵停在忘忧殿前,望舒先从车里走下来,就看到顾泽川站在院中,翘首以盼,像个望妻石。
他不敢走出院子,这样会被更多的人看见,望舒与他那期盼的眼神对视,飞奔扑到了顾泽川的怀里。
顾泽川一把将望舒抱在了怀里,轻声哄问:“累坏了吧?”
“找个御医给他上药,挺重的。”望舒指了指远处孤单一人的宋鹤辞。
顾泽川这才注意到宋鹤辞也跟着下来了,正在寒风中站着。
宋鹤辞从来没觉得二月份的天,也可以有这样寒冷刺骨的风,为了保持他的风度,还向顾泽川颔首示意。
顾泽川也颇有礼节的颔首,随即转身先把望舒送进了屋里。
“照顾好他。”望舒又吩咐了一句,就投进了被窝的怀抱里。
顾泽川尽职尽责的让清竹去请御医来,还把宋鹤辞安排在了侧殿,甚至贴心的让晴荷给他从望舒主殿里拿了备用的被褥铺好。
“顾公子,好久不见。”宋鹤辞的眼神再次熠熠生辉,带着对“竞争对手”的兴奋感。
“……”这么快就恢复记忆了?
顾泽川心里诧异,手里端着药,用药勺研制均匀,面上却丝毫不显露出来:“宋大人,好久不见。”
“她睡下了?”宋鹤辞刚问完就嘶了一声,哀怨的看了一眼顾泽川。
“手抖了一下。”顾泽川一本正经的解释道,“你有空关心她睡没睡,还不如下次记得少惹事给她,脑子发热就冲出去,你现在倒是好功夫。”
曾经的宋鹤辞练武功是为了强身健体,只能算是三脚猫的功夫,和顾泽川都有着差距,而现在却能和发疯的望舒打几十个回合不落下风。
就是柴翊,也不过如此。
宋鹤辞乖巧的听着顾泽川的训斥,意外的没有反驳。
“他们二人现在……关系紧张得很,你若再去触了他的霉头,连新安也救不了你。”顾泽川又忍不住吩咐了一句。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