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是替身?”望舒觉得有些好笑,才刚要说下一句话,就剧烈的咳嗽起来,她把整个人都蜷缩进被子。
过了很久,当她把脑袋从被子里伸出来时,宋鹤辞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难道郡主不是因为不能和顾泽川在一起,才会和我成亲吗?”宋鹤辞的语气有些悲伤。
“是也不是,但顾泽川就是顾泽川,我为什么要找他的替身?”望舒反问道。
从记忆中回笼,眼前这张与宋鹤辞完全不同的脸依然可以和宋鹤辞的容貌渐渐融合在一起,可能是因为一个人的神态永远都不会发生改变。
十四看着望舒在发呆,知道她一定是想起了宋鹤辞。
“为什么会失忆呢?”望舒慢慢抬手摸上了宋鹤辞的脸,“不过我倒是更喜欢你现在的这副身躯。”
健壮有力,很有安全感。
望舒一直喜欢个子高的,大概就是她太没有安全感了,觉得矮会漏掉很多的视野,包括她自己,她总是想着怎么样才能再长高些。
还好在望各庄,吃的更粗糙些,她又蹿了一寸有余。
宋鹤辞是懂投胎的,顺望舒的心。
十四不说话了,他觉得现在的望舒是又发病了,固执的把他当做是另一个人看待。
先前因为望舒只吃了一口醒狮还委屈着,现在又被当做了旁人。
望舒很快就松开了十四:“没关系,我等你恢复记忆的那一天。”
他是影卫,若不是因为失忆,肯定直接被祝霁棠杀了,如果能恢复记忆,没准宋鹤辞还能知道这个十四到底在执行什么任务,他到底在做什么。
只是一瞬,望舒心里有了很多的算计,最起码,她不能让祝霁棠知道十四是影卫。
当务之急,是恢复记忆,望舒低头沉思了片刻:“除夕夜里可用当差?”
“不用的。”十四略加思索,然后摇了摇头。
“来忘忧殿,我有事要你做。”
十四出了屋子,清竹正在外面守着,她与十四对视了一瞬间,然后说道:“郡主现在不能吃油腻的食物,醒狮很好吃也很好看,但是她吃不下。”
本来十四没有在意清竹,却在听到这句话后猛然回头,看向了清竹。
“以后不要带这种东西了。”清竹又重复道。
十四的心情由阴转晴,连忙应道:“好。”
“这钱是郡主让我给你的。”清竹又上前,把荷包放在十四的怀里,“这么穷,就别逞能了。”
十四手里攥着荷包,脸瞬间红了起来,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转身看向主殿,只能看到个人影,似乎在慢悠悠的洗漱。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她只是……她只是不说而已。
望舒作为上位者,又是作为男女之间强势的那一方,理应由她赚钱花给自己的男人,在她心里,这是天经地义的。
岂有妾君花钱养郡主的道理?
她看不上那些用着夫人和妾室嫁妆打点官差的官员们,这样的废物还要娶妻纳妾做什么,连最基本的最容易得到的经济金钱都不能满足自己的人,更别说其他的了。
眼看着屋里的烛灯一盏盏的熄灭了,她有了睡意,十四不好再回屋打扰,只得先一步离开了。
“这是什么?她绣的香囊?”雁峰的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十四怀里的东西。
此时已经夜深,大多数休息的御林军回到了屋子里休息,但还没有到熄灯的时间,多数在聊天。
“不是。”十四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雁峰接过他手里的荷包,一打开,里面是沉甸甸的金子,满满的一袋子,差不多得有个十两。
“凸(艹皿艹 )”雁峰惊呆了,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瞪大眼睛,视线在荷包和十四身上来回巡视。
十四也才瞥见里面的耀眼的黄色。
“她给的?”雁峰的嘴唇都在颤抖,他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钱,握在手里他觉得自己的手都在发烫。
十四拿过荷包,左右为难。
他以为也只是等值的白银,却不想是黄金,是能买一百个醒狮的黄金。
“不愧是达官贵族,出手就是大方,要是会掉头,我也想跟你一样,关键是后宫这些妃子,都不用我看一眼,就知道个顶个的漂亮。”
雁峰都羡慕红了眼,他盯着十四手里的荷包,低声说。
“你可以努力一下。”十四把荷包收好,真诚的为雁峰加油,他虽然还和平时一样的平静,可他转身时微微上扬的嘴角,吐露了他的心声。
只是她把自己当做替身,十四还是有点不高兴,甚至觉得心底酸酸的,和那日瞥见她和子舆欢爱时一样,胸口憋闷。
而且望舒似乎已经认定了自己就是那个人。
再回来时,十四找了那位知道新安郡主的前辈:“您知道宋鹤辞吗?”
“……那年十四岁就成为状元的宋鹤辞?你又是从哪得知了他的名字?说起来宋鹤辞还是被你那日问的新安郡主亲手杀的。”
死了?也是,如果没有死,怎么可能还需要个替身呢?
她亲手杀死了宋鹤辞,但是又对他念念不忘吗?
十四最近听到的话本里全是这种虐恋情缘,在市面上颇为流行。
“她为什么要杀宋鹤辞?”
“不清楚,大概是当年右相造反,宋鹤辞是党羽吧。”同伴摇了摇头,“那都是皇家的事,我们这种小兵卒子怎么可能清楚?”
十四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心里却想着,要不我还是亲口去问问望舒吧,就算真的要我当一个替身,我也得了解了解这位正主啊。
当晚望舒再次入梦,不过和以往不太一样,这次是更年幼的她。
梦见自己骑在马上,隔着一条街在看对面的女人,她的脸年轻又稚嫩,好像才十三四岁的样子,她穿着蓝色胡服,骑在高头大马上,身边跟着一群公子哥,她在侧着头在听其中一个公子哥说话。
她在笑,而后似乎在与他对视,雁归问给他牵马的小厮:“最中间蓝色胡服的姑娘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