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现在也是我的母亲,我不想让霁鸣为难,也想让矜贵妃能认同我。”孟氏心里是明白的,她只是,觉得和谐的关系不应该是这样的。
“你得到了一些东西就同样的会失去一些东西,没必要太在意其他人,保持表面上的和谐就好了,你也不必卑微请求她能彻底接纳你。”
望舒忍不住摸了摸孟氏的脑袋,想要给她些力量,告诉她走自己的路,就别左顾右盼了。
有了望舒的帮忙,宫宴的进度加快,不愧是所有长辈都欣赏的小辈,她在就好像那定心丸,有了主心骨。
她的一言一行是温暖有力的,能够滋润孟氏这颗累倦的心。
“那孩子可是和你说了什么?”矜贵妃随口聊道。
“她说您不喜欢她,她想办法哄您开心却得不到要领。”望舒实话实说道。
矜贵妃哦了一声,还是那副平静的模样:“新安觉得我这样是不是也太刻薄了些?”
“那是您没有见过真正的刻薄,地位相似的两个人相敬如宾,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相处方式吗?”望舒顺手站起来舀起一碗汤放在矜贵妃面前。
“新安,我这心里真的很不踏实。”矜贵妃接过她手里的汤,不由自主的往望舒这边凑了下,“我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她是祝霁鸣的生母,她当然对儿子有着全部的爱,母子间的情谊是别人都插不进去的。
望舒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了,她又如何能告诉一位母亲……我们想杀了你的儿子。
甚至于她来皇宫里都觉得自己是一种罪孽,一边说着他们都对你很好,另一边告诉自己心不狠怎伴帝王左右?
她无法权衡所有人,所有关心爱护她的人。
她只能虚伪的说道:“别忧虑过多。”
*
望舒回郡主府的时候正好和从兵营巡逻回来的齐司丞,他看到望舒后招了招手示意。
她翻身下马,与齐司丞正常友好的打招呼。
“和好了?”齐司丞挑了挑眉,“我今日在军营恰巧见到柴翊,看他心情还不错。”
“没有吵架。”望舒纠正他的错误发言。
“是是是,就是小情侣之间闹了别扭,那现在说开了吗?”齐司丞才不听望舒的辩解,阴阳怪气的继续询问。
望舒忽略他那调侃的语气,认真的回答:“说开了。”
“你这是从皇宫回来的?”齐司丞往后看了看方向,心下了然是因为宫宴的事,“那她们呢,也一样吗?”
“……”望舒沉默了,她攥着马缰绳的手不自觉的用力,皮肤相触的地方微微发白。
“无论你是不是心软,她们可不会这样想。”齐司丞下了一剂猛药,“总之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斩草除根的道理我当然懂。”望舒垂下眼眸,将所有的情绪都收敛起来。
“小郡主,你这样的表情,倒好像是我当街欺负了你一样。”齐司丞冷不丁的说道。
“胡言乱语。”望舒翻身上马,呸了一声,“走了。”
八月初三,新帝生辰。
已经沉寂了一年多的皇宫第一次变得热闹起来,上一个除夕夜本应当热闹非凡,但因为先帝身体抱恙,直接取消了。
虽然宴请的大臣都是二品以上,却因为可以携带家眷而变得车水马龙,门庭若市。
台下的观众全都到齐,坐在大殿里相互恭维寒暄,年轻的男女们互相偷偷注视着自己觉得心仪的对象。
他们丝毫不知道不久的将来,这里会发生什么。
可台上的戏子们,一个也没到。
“你怎么混进来的?”
祝霁棠乖巧的跪坐在矮桌前,看着眼前的宫女为他一一放下篮子里的饭菜。
望舒用宫女的方式行礼,而后也跪坐在祝霁棠身边:“这并不难。”
虽然她的喉咙上下耸动,彰显着她此时的紧张,嘴上却依然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他们身后,是看不见的监视者,望舒这样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这里,是铤而走险。
但是她必须把密令交到祝霁棠的手里,这是她今晚所有安排中的第一步。
之后两人没了对话,祝霁棠安静的吃饭,望舒安静的看着他吃饭,时不时为他布菜。
“吃吧,最后一顿,吃饱了好上路。”望舒冷不丁的说道。
阴森森的语气吓得祝霁棠筷子都掉了,还没等他说话,就听到望舒连忙站起来退后几步,跪在地上:“求王爷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她磕头的速度猛烈,像是真的犯了什么以下欺上的滔天大罪。
这样的插曲引来了所有侍卫的注目。
“求求王爷开恩,奴婢……”
祝霁棠一脸不耐烦:“把她给本王拖下去,本王不想再见到这张扫兴的脸。”
“王爷不要啊,奴婢不想死……”望舒往前一扑,直接半个身子都钻到矮桌底下,构成了视线死角,她趁机把手里的密令塞在了祝霁棠的靴子处。
“滚。”祝霁棠不动声色的换了一只脚,将望舒一脚踹出去。
“王爷,如何处置?”侍卫见怪不怪,两个人架住望舒,询问道。
“以后别让她出现在我面前,扔出去就行了,今日皇兄生辰,不宜见血。”祝霁棠的怒火未消,却又好像因为是皇帝生辰才勉强压下了火气。
侍卫不疑有他,直接将望舒丢了出去:“今日算你运气好,以后多长个心眼吧。”
“是是。”望舒点头如捣蒜泥,缩着脖子就溜走了。
“都已经到了吉时,怎么皇上还没到?”
大臣们坐在大殿中面面相觑,这都已经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迟迟未见皇帝的身影,不仅如此,皇后孟氏也并未赶到。
大殿里都是窃窃私语的声音。
不知何时,大殿的门终于被打开了,来人是祝霁鸣不错,他身后,紧紧跟着一人——燕七临。
燕七临用刀比在祝霁鸣的脖子上,架着他慢慢走进大殿。
大殿里突然一片死寂,连掉根针都能听得到。
“燕将军这是何意?”右相先站起来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