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姑和小莲两人不忍目睹余多惨死的模样,纷纷别过头去。一旁的钟正阳也闭上了眼睛,无助地靠在墙上,后悔跟着余多入城了。“如果是金魁在是不是就没有这些事情发生了?”钟正阳想这里,突然打了一个冷颤,金魁的话又出现在自己的耳旁,“如果余多死了,自己也活不了。”不禁睁开了双眼,双拳紧握,虽然很想去救,可是在中年男子强大的压力之下,钟正阳依旧无法挪动脚步。
就在众人以为中年男子手中的宝剑即将刺入余多的脑袋,结束余多的生命时,突然间,一声痛苦的怒吼声划破了空气中的紧张与沉默。钟正阳惊愕的的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红姑和小莲也转过头来,惊讶的发现,中年男子脸色惨白,双眼中闪烁着愤怒与震惊,而余多则消失在中年男子面前。
原来,在中年男子说出幕后指使的瞬间,那个被众人以为已经死去的季杰,突然睁开了双眼。季杰手中的“雨花扇”对准中年男子的后背猛地一按,数十根锋利的飞针悄无声息地射出,犹如死神的暗器,直取中年男子的要害。
这些飞针速度极快,破空无声,当中年男子察觉到背后的危险为时已晚。飞针毫无阻碍地穿透了中年男子的衣服,刺入其后背,直逼五脏六腑。
中年男子体内传来如同万针齐扎的剧痛,让中年男子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身体摇晃,差点跌倒在地。中年男子的脸色瞬间惨白如雪,双眼中透露出猩红色的愤怒,仿佛地狱中的恶鬼一般,让人胆寒。
中年男子的后背上,数十个微小的伤口中,鲜血迅速渗出,瞬间染红了衣裳。
余多抓住中年男子因痛苦而分心的瞬间,灵活地避开了他手中的飞剑。余多身影一闪,便出现在远处,与季杰并肩而立,两人眼中都闪烁着狡黠与得意。
中年男子咬牙切齿地怒吼道:“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居然敢暗算老夫!我要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完,中年男子试图动用体内的真气来控制手中的宝剑,然而刚一意念动起,体内便传来一阵更加剧烈的疼痛。使得中年男子身体冒出冷汗,身体站立不稳,嗓子眼一甜,差点一口鲜血吐出来。体内的真气瞬间消散,根本无法聚集,手中的宝剑也无法从手中飞出刺向两人。
中年男子不甘心地再次尝试聚集真气,但每一次尝试都伴随着更加猛烈的疼痛。中年男子浑身颤抖,手中的宝剑几乎握不住,嘴里的鲜血再也忍不住,从嘴角流了出来,让中年男子看起来更加狼狈不堪。
季杰的双眼露出寒光,凝视着面前的中年男子,冷冷的说道:“别白费力气了。你已经被蜀山唐门的独门暗器‘雨针’所伤。这些雨针,由精铁炼制而成,每一根都细如发丝,其中注入了冰晶。它们会根据你体内的真气的变化,逐渐融化,并随着你的真气快速游走。此刻,已有数十枚‘雨针’射入你的体内。若你强行运气,”雨针“便会随着真气流转全身,让你体验如万针齐扎的痛苦。我奉劝你,别再逞强了。哦,提醒你一句,你真气流转得越快,这些”雨针“在你体内游走得也越快,你所承受的痛苦也会越来越强,死亡的速度也会加快。”
中年男子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蜀山唐门,这个在江湖上声名赫赫的神秘宗门,与剑宗并肩而立,其暗器的威力早已传遍江湖。然而,这些暗器极少流传于唐门之外,更别说被像季杰这样的富家子弟所拥有,中年男子心中不禁生出了一丝疑惑。
余多和季杰敏锐地捕捉到了中年男子眼中的慌乱,季杰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继续冷冷地说道:“这些‘雨针’目前的位置尚可确定,若及时拔出,尚有一线生机。但若你执意要动用真气,那雨针便会随着真气在体内高速运转。一旦它们触及心脏,那便是你的死期,即便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中年男子不相信季杰,继续尝试了数次之后,在难以承受的痛苦之下,中年男子终于明白了季杰所言非虚。中年男子停止了继续运气真气,猩红的双眼也逐渐恢复了平静,一双漆黑的双眸冷冷的看着余多和季杰。中年男子平静的眼神,反而让余多后背生出一股凉气,比刚才脑门被剑指着时更加心惊。
余多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后怕:“若我刚才稍有差池,可能早就死无全尸了。”
余多无疑是走了狗屎运。眼前的中年男子,正是剑宗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谢安,江湖人称“白无常”。谢安的面庞鲜少露出笑容,总是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如同死人脸一般。然而,谢安的剑法却是出类拔萃,百步之内,飞剑取人性命如探囊取物般轻易。若不是今日的任务很轻松,只需在暗处观察季杰被杀,而眼前的两个少年又未能引起谢安的足够重视,谢安才会放松警惕,落入余多和季杰的圈套。否则,就在余多出口辱骂谢安和他师门的那一刻,余多早已命丧黄泉。
尽管谢安身受重伤,但他已是江湖上成名多年的高手,经历过无数血雨腥风,面对这两个初出茅庐的江湖雏儿,谢安并未慌乱。刚才那一闪而过的慌乱眼神,也是谢安故意施展的障眼法,用来迷惑两人罢了。
谢安静静地注视着两人,那双漆黑的眼眸深邃如潭,宛如一滩死水,毫无波澜。
季杰被这样的眼神看得心中发毛,不由得感到一丝慌乱,而余多则变得高度警惕。
现场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陷入了一片死寂。无人开口说话,余多和季杰也不敢轻举妄动,而谢安则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
片刻的沉默过后,季杰率先打破了僵局,他厉声喝道:“刘赐铭为何派你来杀我?只要你告诉我真相,我可以饶你一命!”
谢安闻言,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容。突然间,谢安的脸色变得通红,宛如火烧云般炙热。谢安举起右手中的宝剑,那宝剑在瞬间也变得通体火红,剑气如虹,四周的空气仿佛被火焰炙烤得扭曲起来,压力陡增,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小心!”余多见状大声提醒,同时身形一闪,扑向一旁的钟正阳三人。季杰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重重一跺脚,身影消失在原地。
在余多那声急切的呼喊声中,钟正阳从震惊中苏醒过来,知道此刻的处境已是命悬一线。钟正阳拼尽全力,身体如离弦之箭般消失在原地,最终稳稳地落在远处的屋顶上。与此同时,红姑和小莲却茫然地站在原地,两人毫无武功傍身,面对眼前的危险束手无策。
就在危急关头,余多如同神兵天降,一左一右,迅速将红姑和小莲紧紧抱住。带着两人远远的躲开,最终稳稳地落在一棵粗壮的大树上。
小莲第一次与异性如此亲密接触,她的心跳如鼓,脸色瞬间变得通红,身体僵硬得如同一块石头。小莲不敢看余多,生怕自己的尴尬被他察觉。好在余多全神贯注地关注着谢安的一举一动,并没有注意到小莲的异样。
谢安手中的宝剑在源源不断的真气注入下,瞬间幻化出一把数人高的红色巨剑。谢安如同地狱使者一般,挥舞着巨剑,以雷霆万钧之势劈向余多和季杰刚才站立的位置。
“炙热斩。”谢安嘴里冷静的吐出三字。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院子四周的屋子在这股强大的力量下纷纷崩塌,化为一片废墟。院子里的大树也应声而断,粗壮的树干被劈成数截,狠狠地砸落在地面上。整个院子中尘土飞扬,飞沙走石,一片狼藉。
还好余多及时呼喊,让所有人得以逃过这一劫。
当飞沙逐渐散去,众人远远地望着院子里的惨状,心中无不震惊万分。一座占地面积不小的精美院子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坦的废墟。尤其是余多和季杰刚才站立的位置,此刻已被巨剑劈出了一个深坑。
此时的院子里已经不见了谢安的身影。季杰率先飞回院子中,四处搜寻着谢安的踪迹。然而找了半天也一无所获,余多这才带着钟正阳三人返回院子。
钟正阳看着身旁的红姑和小莲,脸上不禁微微发热。他为自己的独自逃走感到有些羞愧,好在天色已晚,两人并未察觉他的异样。当然,此时的红姑和小莲眼中都只有余多一人,他们完全忽视了钟正阳的存在。
“逃走了?”季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没有查明刘赐铭为什么要杀自己,季杰眼神中流出一丝遗憾。
余多环顾四周,确实没有发现谢安的踪影,于是轻轻点了点头,回答道:“嗯,让他逃走了。”
余多的心中也升起一股失望,但更多的是警惕。余多回想谢安那重伤之下仍能施展出如此威力巨大的招式,并从自己眼前消失,心中有一丝后怕。“此人如此难缠,放虎归山了,必定后患无穷。”余多侧目看向季杰,本想提醒季杰要小心。
季杰似乎读懂了余多的眼神,季杰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动用如此强大的真气,他必死无疑。”季杰的语气非常自信,似乎一切尽在其掌控之中。
余多见季杰如此自信,便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但在余多心中,却不相信谢安已经死了。除非亲眼见到谢安的尸体,余多难以确信。
季杰看着余多,脸上露出一丝感激的笑容。季杰深知自己今天欠了余多一条命,于是郑重地说道:“大恩不言谢,我季杰欠你一条命。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季杰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却懂得如何笼络人心,这也是他在季家深受众人喜爱的原因。尽管他从未想过与大哥季丰争夺家主之位,但季丰却一直将他视为眼中钉,虽然之前季丰也会让季杰难堪,季杰都忍气吞声不作回应。这很可能让季丰以为季杰软弱,生出了要置季杰于死地的想法。但今天的刺杀事件让季杰的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季杰对余多的佩服和忌惮之情溢于言表。季杰明白如果不是余多想出那异想天开却又惊险万分的计谋,自己很可能已经命丧黄泉。尽管现在看起来季杰比较惨,全身焦黑、狼狈不堪。但实际上,余多那一拳,并没有使出多大的威力,因此季杰的伤势并不重。季杰也意识到余多的心智和应变能力远超常人如果有这样的敌人确实让人寝食难安。
季杰明白,谢安武功很厉害,对余多愤怒打出的一掌,威力巨大,余多必定受伤比自己重。如果是自己挨了那一掌,季节不认为自己还能活着。然而,余多挨了这一掌后,看起来伤势并不严重,这让季节对余多又有几分忌惮。如果刚才谢安那一跳起来一脚踩下来了,余多必死无疑,在那一刻,季杰心思微动,充满了一丝期待。好在余多运气好,胡威为了报断臂之仇,使出全力攻击谢安,救下了余多。虽然余多逃过了这一劫,但是之后的每一步依旧非常危险。已经被胡威激怒的谢安,随时都会杀了余多泄愤。余多只要说错一句话,脑筋转的慢一点,神色有一丝异样,就会死在其剑下。
可想而知,余多能够活下来多么不容易。季杰想过,如果换做自己,自己会不会如此镇定?能不能够不让谢安这样的老江湖看出问题?答案是否定的。余多在整个计划施行过程当中,表现的是如此之完美,不得不让季杰又佩服又嫉妒。季杰知道自己比不上余多,因此产生了强烈的结交之心希望能够与余多成为朋友。
季杰知道余多正在寻找好马,于是主动说道:“现在天色已晚,马市已经关闭,如果你们着急要马,我让人给你挑十匹好马送过来。”季杰向余多释放出强烈的善意,希望能够余多不计前嫌。
余多感受到季杰的善意,自己进城的时间已经很久了,如果再拖下去,会让金魁担心。于是余多也不客气,点头道:“那就多谢了。”
经历过刚才的危险事件,余多对季杰的看法也发生了改变。余多认为季杰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关键时刻却能表现出果断和狠辣的一面,为了欺骗敌人甚至不惜挨自己一拳。这样的勇气和决心让余多对季杰也刮目相看。
看到余多接受了自己的好意,季杰脸上露出喜悦之情,继续说道:“我叫季杰,是季家的二少爷。”季杰顿了顿,对余多四人热情的邀请道,”如果你们没什么其他的事情,这几天我带你们在泉城好好转转。”
“不用了,不过我还想请季少爷帮个忙?”余多笑着拒绝了季杰的邀请,语气淡淡的说道。
季杰并不想与余多过于生疏,于是说道:“叫我季杰就行。”季杰的声音里充满了亲近和友好,季杰接着说道:“有什么事,尽管说,在泉城没有我办不成的事。”季杰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骄傲的神色。
余多看着季杰,认真地说道:“现在城门已关,一会后,我要带着十匹马出城,还请你帮忙。”
“这么着急吗?”季杰地语气中流露出失望和诧异。
“如果太麻烦,那就当我没说。”余多淡淡的回应道。
这点事情对季杰来说,并不是多大的事情。季杰知道余多四人下午才进城,而此时天色才黄昏,季杰没有想到余多这么着急离开泉城。尽管不知道余多为什么这么着急离开,但是季杰听出余多语气变得疏远了,担心余多误会,立马解释道:“不麻烦,不麻烦,出城的事情是小事一桩。只是你们走的太急,让我没有机会报答救命之恩呀。”
听到季杰的话,余多的脸上绽放出一大块笑容,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既送我马,还帮我们出城,这不是已经报答了吗?”话音刚落,季杰和余多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