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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陈列的老婆、儿子、媳妇正在家里麻利地收拾行李。陈婆子知道自家男人这些年没少做缺德事,他们一家留在这里没有好下场。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她将这些年自己攒的私房钱贴身收好,又把银子塞进包袱里,嘴里嘟囔着:“这银子带着真不方便,死沉死沉的,早知道换成银票。”

没多长时间,一家人拎着行李到了院子里,陈列见夫人只看账本,似乎忘了给他卖身契,于是开口问到:“夫人,您看我一家的卖身契……”

云清这才说:“不着急,我看这账目有点问题,总得对清楚了才能放你离开。账上记着库房里有150石粮食,大海你带王老汉去看看。另外中秋节前拉走的牲畜你送到哪里去了?那时候史家已经进监狱了。”陈列心里暗道不好:“送到哪里去了?当然是被自己卖了,卖的钱哪里去了?当然被他私吞了呗。他本来以为史家倒了,他可以浑水摸鱼,没想到新来的主子不好糊弄。”他想了想说:“我和史家的管家是亲戚,这些年管家对我多有关照,我知道他出事了,就卖了家畜凑了点钱去县衙里打听消息去了。”

云清:“你倒是个知恩图报的。账上每户交租的数量我也要核对一下。”说着抬头盯着陈列,只见陈列双腿发抖,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云清心中了然,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这时门口陆陆续续有佃户过来了,云清让严新生拿着账本,去找各个佃户核对一下交租的数量对不对。她到马车里,拿出一筐红薯,云山很有眼色的过来帮她搬过来。

云清重新坐下,问赵列:“陈庄头,你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陈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才知错了,求夫人饶恕。”

云清问:“说说吧,你有什么错?”

陈列讷讷地说:“我收租按四成收的,入账只入了三成。多的部分被我私下卖了。”这个时候,严新生和佃户们对账,佃户们发现数量都少了差不多一成,有个老汉愤怒地骂道:“姓陈的,你个黑心肝的,你也不怕天打雷劈。”说着冲过来,对着陈列就是拳打脚踢,其他人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怒火,围上来,一边骂一边打。打地陈列抱着头蜷缩在地上,云清也不阻止,这个恶霸就该打,让大家出出气也挺好。人太多,有的挤不进去,打不着陈列,冲着他儿子劈头盖脸就打。

陈婆子丢下手里的行李,跑过来拉着众人:“别打了,别打了,会出人命的。”其中有个年轻人恶狠狠地说:“打死他都不过分,我嫂子就是被他逼死的。”说着又上去踢打。最后还是云清发话,众人才住了手。

云清坐在那里,像县太爷审案似的问:“怎么样,陈列,把你贪的银子拿出来吧?”陈列说:“夫人,银子刚才都给你了,我就这么多了。”云清心想:“还不老实?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于是她说:“云山和云岭,上去搜,看看行李里有没有?”

云岭和云山二话不说,上去把已经打包的行李打开,搜出来两个沉甸甸的包裹,打开一看,都是银锭子,散碎银子和铜钱,还有几样首饰。云清说:“这些银子我一文不要,都用来给庄子上盖房子,我刚才看到有的人家住着地窝子,地窝子潮湿,常年住对身体不好,还有的住草房子,冬天不保暖。”云清的话音刚落,从厢房里出来一个年轻女人,云清想这应该是陈列的小妾,一个奴才都能纳妾了,真是笑话。只见女子冲到陈婆子跟前说,恨恨地说:“她身上藏着银票。”陈婆子怒吼:“你个小贱人,你胡说!”马上有反应快的婆子上去有薅头发的,有拽胳膊的,有搜身的。年轻女人从陈婆子的胸前掏出了一个荷包,她走过去,递给云清,云清打开一看,有五十两银票。

男人们似乎也发现了新大陆,赶紧在陈列和他儿子身上上下其手,不过只搜出来点散碎银子和几十个铜板,有毛不算秃!女人们把陈婆子头上带的银簪子,手上带的银镯子都没放过,一时间陈家人坐在地上哭天抢地:“没天理啦,抢钱啦。呜呜呜…”

云清不耐烦地呵斥:“闭嘴!”这世界瞬间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