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何健安的脑袋变成拨浪鼓，“你们缺教练就找教练去，别招惹我这个兢兢业业的后勤人员！”
“兢兢业业的后勤人员？”
王亮一只手揽在何健安的肩头，另一只手替何健安把拿反的扫帚摆正，“整个游泳馆的地面，就你屁股下的那一亩三分地最干净。
你观看游泳池的时间比我们训练的时间都长，扫地的时间比我撒泡尿的时间还短，扫把头比我飘柔的头发都清爽，这算哪门子兢兢业业？我要告学校。”
“欸欸！”何健安急了，赶紧拿着扫把在地面上霍霍了两下，“你这小子也太可恶了，踹人饭碗干嘛！”
何健安没有意识到霍霍的是王亮脚面，王亮反脚就把扫帚踩住了：“何叔，我看这破饭碗就算了吧，我查了下，学校给后勤人员的工资就2500一个月，你这条牛仔裤的年纪看起来都能给你当爸了，人都过了退休的岁数了你就给它放个假吧！
5000一个月的游泳教练不香么，我还可以心甘情愿地让你把我的翘屁股打个够。”
之前王亮在训练游泳的时候，何健安总是一棍子杵在他撅屁股上，指指点点，他当时觉得这一扫地的大叔挺烦的，他自己起码是游泳特长生，被一不相干的人说教总觉得有失面子，但现在得知对方是曾经是国家队教练后，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十分缺少社会的毒打。
“虽然之前觉得你这家伙挺多事的。”萧辰用只有自己能理解的夸奖方式对何健安说道，“狗拿耗子，也吐不出象牙，令人烦躁。
但有一说一，我们训练时你嘲笑的那些话，还是在理的，我的游泳速度和训练技巧还确实还有待提高。当然，你的话并不全对，也有需要纠正的地方：我抱姑娘比我在水里要温柔多了。”
何健安后退了两步，顺着萧辰的话点了点头道：“这话连我都忘记了，你小子一看就容易记仇。”
“我这人就从来不记仇。”程亦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何健安的身边，露出甜美的微笑，“何教练说什么我都爱听，一个月五千什么的也没有王亮说的那么香，如果何教练多多单独给我做指导，后面再加个零我也是情愿的。”
“你这暴发户怎么这么谄媚？没有一点集体荣誉感。”
白诺轻而易举地把程亦拉开，自己取代了程亦的位置，“何教练，大家都看得出来你对教练这份工作依然痴心妄想，有所图谋，居心叵测，只要我们水火不容地合作，我相信游泳队在你的训练下一定能够取得高处不胜寒的成就。”
何健安的双腿没忍住哆嗦了两下，强笑着回复：“听着听着就觉得离死不远了……”
见黄博阳在游泳池里不闻不问地认真练习，王亮道：“老黄，我发现你说话挺能把握住重点的，你也过来劝两句啊。”
游到岸边后，黄博阳开了瓶水，看了何健安会儿，说道：“您因为兴奋剂被开除出国家队的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现在只是担任校游泳队教练而已，不用有那么多顾虑。”
大家：“……”
王亮尴尬地笑了笑，赶紧跑到游泳池边把黄博阳的脑袋又按了进去：“兄弟，不好意思，我不该打扰你认真练游泳的。”
游泳馆由刚才欢愉的氛围一下子变得死气沉沉，大家的肢体动作怎么摆放都觉得不自然，以至于门口吹进来一个垃圾纸团，几人都纷纷抢着去捡。
“看来你们都知道了这件事。”何健安埋下头，难为情地笑道，“既然如此，你说你们一个个还找我当你们游泳队教练干嘛，这不是给自己找晦气么？”
“怎么可能是找晦气，何叔你可千万不要这么想。”王亮赶紧打住，“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谁都有不太美好的回忆，我们可不想拿这个说事。”
“哈哈，因为你们是一群小毛孩哇。”何健安笑得更欢，像是不甚在意，“这种事发生的时候，就是一颗刚破土而出的种子，往后走，向内根深蒂固，向外枝繁叶茂，我会永远以代言人的身份跟这件事紧紧联系在一起。
有它的地方不一定有我，但有我的地方，它一定会熠熠发光。想让我进你们游泳队，嫌学校跟你们关系太好呢。”
王亮一时无言，觉得何健安说的很有道理。就像是某个名人闹了很大的丑闻，从此以后两者之间形影不离，仿佛变成了两个镶嵌在一起的符号，没有什么人类的维度可言。
何健安喜好热闹，不想要把气氛搞得这么僵，用指头数了数人，忙问道：“哎，那个要进国家队的小子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周扬去一中游泳队了。”沈茵回答，“顺便把李教练也请到一中游泳队当了教练。”
“什么什么？”何健安不可置信地掏了掏耳朵，“你们怎么搞的，不但没把教练请过来，还弄丢了那么重要的一个队员，在做赔本买卖呢？”
仔细想了想，又叹了口气：“我的锅我的锅，要不是我把李教练推荐给你们，也不会莫名其妙地把你们队长弄到一中游泳队去，我没事就不该瞎凑热闹，一害害了俩。”
何健安把话说的很隐晦，但沈茵能听出对方真正的忧虑，坦言道：“我是故意让周扬帮一中游泳队签下李教练的。”
何健安又奇又怨：“你怎么故意让李教练过去一中那边的游泳队？你也知道那边的主教练是个什么人，你让他过去当副教，明摆着会给那边的胡教练欺负。”
王亮听到何健安突然责怪沈茵，开始不乐意了：“何叔你说沈哥的不是干什么？谁能料到周扬那个家伙突然变成叛徒去加入一中游泳队，我们沈哥为了签下李教练还跟周扬争论了好长时间呢，最后是李教练心甘情愿选的一中游泳队，会受欺负也是他自己选择的。
我们都没埋怨是你害我们突然失去了队长，你倒还怪起我们来了。”
何健安心里的那股别扭劲过不去，哼了一声：“周扬去一中游泳队有什么不好，你们只是失去了一个队长，他离自己的梦想倒更近了一步，国家队都要伸手抱住他了。”
“你……”王亮气不打一处来，“你这说话也太自私了，合着就你家李教练宝贝，我们周队长不宝贝？
你非要谈好处，一中能给李教练的好处比我们多多了，本来那边薪资只打算给一万来着，我们沈指导还费心费神逼他们把薪资提到了两万，还有你说的那什么胡教练，那边也答应等李教练入职后，会想办法弄走胡元，让李教练升为主教。”
何健安的眉头这才松展：“真的啊？”
王亮瞧着何健安神情的变化，不屑道：“你这下心里的石头有着落了吧？我们才是听了你的话去找李教练后，屁都没捞着，还赔了夫人又折兵。好说歹说你也得准备份谢礼意思下，比如给我们当当教练什么的……”
最后一句话王亮说的哼哼唧唧不大清楚，但也能听个大概。
“沈指导，很感谢你能为李教练考虑这么多，他要是能有份自己满意的好工作，我这颗悬着的心也就够放下来了。毕竟他当年在国家队的时候，表现一直很优秀，事业也一帆风顺，后面意外来得太过突然，他才就此走进低谷。
我总觉得太可惜，经常盼望着他能再有机会重拾游泳事业。他的能力我是心里有数的，所以当听到你们要找教练的时候，我想着机会来了，才会立刻建议他。”
“可以理解。”沈茵莞尔，“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能明白你对李教练的关心，李教练也一直记挂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