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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玛琳菲森出现在窗前,对着那个婴儿慈爱一笑的时候,你抱着《睡美人》的童话书,幸福到感动。

但当童话落入现实,当人命辗转沟壑,你发现魔女从不微笑,就此,你发誓不再相信童话。

可是童话深埋于心,让你时刻不敢忘。

如果魔女教母真的存在,如果她真的能爱你,你需要从一切毫无感知,无法回馈亲情的关系中得到拯救。

那么,她什么时候来?

答案是,无数个残酷摇头拒绝的瞬间。

是你想要拥抱时,被尴尬的推开。

是你在那栋空房子里,日复一日的等待。

是你喊她母亲的时候,她撇过脸的皱眉。

你应该明白的,没有人会来。你必须要明白的,没有任何魔法,可以让冰冷的魔女变成仙女教母。”

——愚人的独白

(一)插曲

好多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中的,某个下午。

夏季的暑气,冬天的冷意,混合起来,那就是秋天。

刺眼的阳光照进房子里,附赠着略带寒意的秋风,轻松的勾出伏黑惠的回忆。

坐在原理新买的沙发上,身上穿着原理买的纯棉的睡衣,眼睛也看着站在厨房举着杯子的原理。可是伏黑惠的脑子,却想的不是原理。

他在想伏黑津美纪,他唯一的姐姐。

有些人的存在,是不可以替代的。有些记忆,是绝对不可以忘的。

曾经暗沉泥泞的伏黑宅,此刻阳光明媚的原理家。

那个陪着他挨过饿,和他一起经历了众叛亲离,最后却落下了一个昏迷不醒下场的伏黑津美纪,和现在这个生活在舒适房子里,亲人不曾离去,吃喝不愁,未来光明一片的原理。

如此巨大的反差,无论是谁,都会下意识的偏向苦命的那个人。

那么问题来了。

——重生后的我,能为苦命的那个姐姐,做些什么呢?

伏黑惠看着原理的时候,在想这样一个问题。

重生过的人,都会下意识的把自己当做救世主,他也不例外,更何况,上辈子的他,不就是在拯救世界的路上,奉献自己死掉的吗。

一个巨大而又承重的担子,被无比正义的少年亲自给自己挑上了。

他开始思考要怎么做,开始觉得时间紧迫,开始忽视当下的一切,慢慢的忽略了朝夕相处的人。

原理默不作声的半夜离家时,他是醒着的。那他做了什么呢?

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翻了个身,继续思考着怎么样拯救老师同伴,还有姐姐。他甚至连被子掉了都不知道。

原理开始莫名离家时,他注意到了。也曾担心到想要出门和禅院甚尔一起去寻找,但是看到他们准点回家,那微乎其微的担心立刻就被更重要的思绪,一笔带过。

他越来越看不到眼前,越来越沉浸于拯救世界那个伟大而又沉重的计划里。那个担子把他压的快喘不过气了,可是他只要一想到,同伴的死亡,老师被封印,世界毁于一旦,只是因为他现在的无作为。

少年就无比恐惧。

所以当禅院甚尔离开家不归时,伏黑惠第一反应是,完了,时间线开始收束了,他必须要行动起来了。

而不是,这个家已经开始分崩离析了。

别怪他。

别怪他看不到原理的苦衷,别怪他,始终把禅院甚尔当做一个敌人。别怪他,脑子里从不想自己。

因为这个孩子,还没有经历过至亲家人间的温暖,还没有尝试过生活的乐趣,就已经过上了和同伴生离死别,和唯一的姐姐天人两隔的日子。

生生死死几条命下来,他也不过十五岁。

握着原理的手被扯开,心里想的被直接说出来。伏黑惠看着原理,听着她用温柔的语气,说出了最决绝的话。手里拿到的,是价值二十亿的银行卡。

对半均分,十个亿。是不是很耳熟呢?

忘记了长相,却出现在涉谷的杀手。伏黑甚尔,把他当做商品卖个了禅院家,换了十个亿。

带着墨镜,一头雪色发丝的老师,又花了十个亿,把他买了下来,把他当做为了对抗腐朽咒术界的后备力量。

那么现在,这个数次安抚他,给予他尊重和选择的原理,花了十个亿,只是为了,松开他的手,让他更好的生活。

伏黑惠,他不明白。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早已明码标价。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愿意花十个亿,不用他做任何事,也不需要他成为什么,只是为了,让他松手。

扪心自问,他没有把原理当成亲人。亲人这个概念,就算伏黑津美纪,也没有真真正正的好好告诉他,到底是什么?

对于亲情这门课,他学到第一项内容其实是否定。否定血缘带来的亲人,因为他们只是和你基因相关,与你没有任何羁绊。

他否认禅院甚尔,否认禅院家,否认禅院真希。因为一个是敌人,一个是应当被毁灭的存在,还有一个是学姐。

理所当然,他否认原理,因为她……

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伏黑惠突然想不明白了。

原理是什么呢?

是如五条老师一样的存在吗?还是和虎杖还有钉崎一样的存在呢?

似乎都不是,因为他不会牵他们的手,也不会借着禅院惠的身份,偷偷的拥抱他们。

只剩一个可能了。

亲情的这门课的第二个内容,他参悟了。那就是,学会承认亲人的存在。

伏黑惠飞快的追赶着离去的原理。

他要追上她,他要告诉她,他不要钱,他现在已经想通了。他知道自己错了。所以再等等他,等等他吧,最后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

(二)

再次爬这座山,我已经不会再狼狈的摔倒了。手上的手电筒是经验,也是一场浩劫过后留存的产物。

踩着厚实的石砖板,我尽量让自己放空,让自己看起来更平淡一点。可是脑子却不听使唤的,如万马过境般翻江倒海。

脚下这条山路本该只承载着我一个人的记忆的,但是它的起点和尽头,却各自站着两方人马。我们这一家就像天平,原因在一头,甚尔和伏黑惠又在另一头,而我是那个不堪重负的承重杆。

无论这天平最后偏向了哪一方,在最后,都会以我这跟杆子的碎裂,而毁灭。

越想越觉得难过,我干脆快步摆脱了这条路,来到了原因的墓前。

今晚的月色真的很好,月照山涧,银色光河流淌。我坐在石板前,闭着眼,能听到晚风吹过松针树时的声响。

想起以前有一世,在自由国遇到的一个诗人。也是这样的夜晚,他席地而坐,手上拿着一个笛子。他伴风而奏,曲声,风声,还有树叶声,杂糅成了一首奇妙的乐章。

他或许爱慕原因,所以他问她,你愿不愿为这一刻,稍稍留下。

很可惜,原因不是那种会聆听空山松子落的人。她歪着头掏了掏耳朵,语气不耐的说,又不好听,为什么要留下来。

原因就是这种,不解风情的,“俗人”。她爱钱,她爱军火,她爱火拼,她爱任何能被她武力征服的结果。

那我呢?

坐在这里,我一下就理解了当时那个诗人的心境。在夜风把针叶林扰乱的这个时刻,他一定和我一样,心里其实最想问的是,

我能不能让美好为我留下?

掀开那层石板,我把坛子抱了出来,然后放在面前。额头抵住了坛壁,开始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

“原因,你有没有在等我啊……等我的那个地方,有灯吗,要是没有灯,那一会你看不到我怎么办……也许……你也不想看到我对吗?”

“我最近其实过得很好……但是你知道吗……我始终惴惴不安……我没有得到过那样的好……所以……所以我时刻把那份好当做了会被随时抽走的限时的礼物……很奇怪……我感觉我很奇怪……好像只有像你对我那样,我才会安心……我会觉得……只有需要我,才不会再度抛弃我……”

“甚尔不见了……我知道为什么……因为我在需要他……我变成了索取的人,我的付出开始和他给予我的,不成正比……原因我真的太贪婪了……我应该付出的更多的……是金钱吗……会不会是那些钱不够……不对……或许是别的……我没有的,给不起的……”

“你儿子真的很好……惠……是恩惠啊……他好像童话里走出来的……温柔又温暖……但是童话书里的孩子应该和同本书里的其他人物在一起的……那本童话里没有我,没有我们……原因,我是外来者……我是趁虚而入的小人……理智告诉我,保持距离,然后等着有一天拱手让人……可心里有一份疯狂在叫嚣着……靠近他,拉拢他,让他救救我……我怎么到了现在还在等童话里的角色,来救我呢……”

“……原因告诉你个秘密……我没有办法对任何人产生关于友情,爱情,这类的情感……而亲情……我不知道我有没有……但是对于它的渴望让我觉得……我还是个人……”

松开抱着坛子的手,我从虚空空间里摸出了类星体,将它抵在了我的下颚。手指摸上扳机,然后……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