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
“实话伤人。”
“没事，我扛的住，你不是说我需要磨练吗？有些事你不应该瞒我。”
易北城“嗯”了一声，思忖片刻，目光愈发幽深，“我对不起你妈妈，我是想过离婚的，但是你叶阿姨没有同意，她说这辈子都不会跟我在一起。”
“她那样的处境为什么要拒绝你？即便不为自己为了念念也该考虑换个环境吧？一个滥赌鬼又虐待小孩，有什么值得留恋的！”这是他之前没想通的，今天正好一并问了。
“嗯，她很特别，不世俗，不功利，虽然是个弱女子，但是坚韧的很。”易北城把目光投向别处，好像又看到了那个人，口中不乏赞美之词。
“看，把妈妈完全给比下去了，你的眼里只有她。”
“对不起，深深，我……”
“我开玩笑的，你们三个人的事情我没资格说，反正妈妈走的时候挺知足的，让我听你的话，还说你很好，讲了一箩筐好话。”易深微微一笑，坦诚又坦然，“她觉得值就行了。”
易北城倒是意外，以往他都是护着自己母亲的，今天却一点没有。而且妻子走之前还念叨他的好，让他分外惭愧。
沉默了一会，“是我对不住你妈妈，一直忽略她……”
易深摆了摆手，“有你这句话就行了。嗨，你还哭上了，至于嘛。”
看父亲哭他其实也想哭，该死的面子和自尊心却逼得他装出不在意的样子，强压下自己的情绪。
果然父亲的大手又拍了过来，“没大没小！”
“真不知道是你魅力不够还是她并不爱你，居然会拒绝你。”易深又追了一句，作死到底，“你一向霸道惯了，肯定没想到吧。”
“是，那个时候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还是我小看了她，所以才……”
“那你应该提前告诉我，早知道她是那样的人当初我就不会针对念念了，说来说去你是罪魁祸首。”
“臭小子！”易北城又要动手，但看儿子执着的眼神，他宽慰道：“没事，现在念念不是很依赖你吗？”
“总是有些遗憾，没给她留下最好的一面。”
“傻儿子，这世间哪里有十全十美，有缺憾也是一种美。”这是他的肺腑之言，血泪教训，只可惜领悟的时候已经迟了。
“可是我就想给她十全十美，我可不要学你，满满的遗憾。”
“唉！”易北城再度叹息。儿子真的很像他，当初叶莉君就是太了解他了才会离开，即便重逢也不肯再续前缘。
“爸爸，那你跟叶阿姨有没有……”
“嗯？”易北城没听明白，看儿子欲言又止的纠结劲回过神来，无奈的笑笑，“没有，我们是清白的。”
易深着实呆了，过了一会给他爸竖了个大拇指，“爸爸，别的不说，这方面你真的是个君子，我以前想错你了。”
易北城摇着头笑，“别，我没你想的那么高尚，我也是有杂念的。”
“反正比二叔强。”
“总想给她最好的，让她有朝一日堂堂正正的嫁入易家，不要被人瞧不起。”
“其实只要你瞧得起她就行了，爸爸你真的想的太多了。”
“那个时候我就是个书呆子，太固执。不过，如果真是那样也就没有你了。”
“那我是不是得谢谢叶阿姨。”
“当然，好好对念念，你是男孩子更要大度一点。这方面你叶阿姨就做的很好，把念念也教的很好，你看她被你欺负了有伤过你吗？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话是有些道理的。再看看那个陈悦，聪明是聪明，却……”
“爸爸你放心，我会护着她的。”
“不要嘴讲，要实干！”
“嗯。”
父子俩在小丫头的问题上总能出乎意料的达成一致，也许是因为爱吧。易北城在乎叶莉君，爱屋及乌，所以疼爱念念。而易深喜欢念念，对他们父辈的过往再不介怀。
“哥哥，你发什么呆啊，天上有仙女吗？”小丫头用肩膀碰了碰他，彼时他仰着头，看着天上的一片云彩凝神许久。
易深笑了笑，没有说话。
“哥哥你一个人去读书肯定很孤单吧，要不要带上正哲哥哥？”
周正哲……
易深心头一亮，对啊，得把这家伙安排一下，否则近水楼台的……
“如果他也走了你不就没人陪你玩了吗？”易深试探着道。
“我还有爸爸他们啊，可是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正哲哥哥那么壮，关键时候肯定能保护你。”
“……”
瞬间一脸黑线：我谢谢你哦，我就这么菜让你瞧不起吗？
“念念，我再跟你说一次，我这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我一点都不弱好不好！你以为周正哲五大三粗就是好啊，他只是有点蛮力，论实战没我强的好吗？”
虽然知道跟一个十二岁的小屁孩讲这话她未必能理解，但是还是会时不时的被她气着，然后理论一番。这要搁别人身上，他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直接走人，绝不废话。
“实战……哇，是不是那种西装暴徒？”小丫头手捧着脸，做出一副小迷妹的样子。
“啊？什么什么？”他没明白。
“哥哥你好土！”小丫头的表情直接垮了，还斜着眼睛看他，好像他是山沟沟里冒出来的一样。
“……”
又被无情的嫌弃。
不过他确实是在山沟沟里待了两年，土也正常。
“哥哥你真的要好好读书，要不我们会有代沟的。”
“……”
“正哲哥哥上的虽然是普通高中都比你懂的多，你这个贵族学校真是白费钱，怪不得爸爸老骂你呢。”
“……”
我去，必须把周正哲这小子从她身边弄走，太破坏和谐了。
“最近他又给你打电话了？”易深一本正经的问。
“没有啊。”
“那就是你给他打电话了。”
“嘿嘿……”
没错了，但凡她“嘻嘻”或者“嘿嘿”就是有。
“你告诉他我要走了？”
“没有，我就说我生病了。”
“……”无语，你真是好意思说。
“你干嘛瞪着我？我确实身体不舒服啊。”小丫头表示自己很无辜。
“这种事你也跟他说？！”
“对啊，我这跟生病有什么区别？疼的死去活来的，那个护士阿姨说我这种痛有四五级那么痛，快赶上人家生宝宝一半的痛了！”
“……”你不会把这话也跟周正哲说了吧。
果然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