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外边。大疤瘌被围起来,想走,每一次都有赵家弟兄俩堵着路。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大疤瘌气呼呼的用胸膛顶着赵怀发胸口。
“不干什么。你偷王大牛家粮食,最起码得等王大牛过来吧。”
“赵怀发,别忘了,我们都姓赵,我们是一个姓!我们才是一家子。你吃里扒外!”
大疤瘌的话再次引起一阵骚动。
这时候的北宋,法不下郡县。
虽然已经过去了宗族和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年代。宗族势力在郡府以下。特别是郡县这种地方还是有很大的势力。
一族族长,可以有权处死家族里违反家规的人员。
他唯一需要做到的就是处死以后到县里报备。而卧牛村虽然没有大的宗族。却也有王氏,赵氏,黄氏三姓共聚。
平时的时候他们由于土地,水源纠纷各自报团寻找族长调节。特别是与外姓的沟通。只孤家寡人去单打独斗别人找组织。吃亏的只能是自己。所以宗族意识抱团意识特别强烈。
大疤瘌一下子把一个小小的偷盗事件变成一个宗族政治事件,他不禁为自己的行为点了一个赞。
然,他忽略了另外一个问题。
在农村。有儿子就是王道。
特别是二子多的赵老太,哪怕穷,哪怕大字不识与各位。一堆儿子围上去。他们说的话,就不容忽视。就得有人听我。
他们就有那个底气说“不”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我弟弟跟大牛家是割头不换的交情。他们家的事就是我们家的事。”
“杀人偿命,偷盗断手。这是无论在哪里都说不过去的理。”
“你找族长也好,族老也罢。大庭广众之下,万事都逃不过一个理子。我就不信谁敢偏袒与你。信不信今天族长偏袒了你,明天他就做不成村长?”
“好!赵家老三说的太好了。没想到这小子平时闷声不响,关键时刻那么有见识。”
“这叫什么来着?这叫胸有丘壑。”
“对,胸有锦绣气自华。说书的就是这样说的。”
“杨老太有福气了……”
有没有那么一刻?
特别的憎恨自己?
当独自面对越不过去的困难或者一个不愿意面对的人的时候,是不是产生了退缩心理?
一个歹徒。
一个恶人。
当自己面对他们的时候是那么点困难。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站出来,我们是不是不吝赞美之词,去给他们以荣誉
这个人是英雄。
他会被我们用话赶着话,督促其前进。
用语言拉扯住那条叫做自信心的缰绳,让对方去抵抗危险。或者行自己所不欲之事。
如果他死了,人们会挤几滴眼泪,赞叹一段时间。说老赵家养了一个好儿子。然后继续生活。
如果他没死。他们会走过去拍拍肩膀,说:“好样的,哥们。”
“好样的,哥们!”十个人都跑过来拍一下赵怀发的肩膀。
“走,带他去见村长看看村长会不会偏袒自己的族人。”
“走,把他押过去……”
群情激愤,一人提议,众人相拥。
卧牛村苦大疤瘌久已。
每天去蹭饭,不给蹭就耍无赖。
或者打小孩,或者偷抢桌子上一碗饭,都是一个村子的。为了一顿饭不值当的闹僵。
可是,股怨气也会积少成多。聚沙成塔。
赵怀发被裹挟着走在最头里。后面跟着是看热闹的民众。
“娘,会不会有事?听说大疤瘌的父亲曾经是某位族老的侄子……”
赵怀恭有点替弟弟担心。
“怕什么?”
“他首先是一个村长,其次才是一个族长。孰是孰非,孰轻孰重他自己拎得清。”
“那我就看着别让他给咱吃了亏。”
“你们都过去吧。给你三弟壮壮声势......嗯。二蛋。回屋把你们家的锁拿来。把地窖先锁上。”
一行人,吆吆喝喝,咋咋呼呼往村长赵振家里走去。
“娘,你没事吧。”
王大牛弟兄五个从河边赶回来只见到了两个太太和一个小孩。
王大牛是一个孝子,在老娘身边上下模了摸。
“我没事就是二蛋肚子被划一道口子,咱们的粮食被被抢走一坛。”
“人没事就行。粮食没有了咱们可以再挣......二蛋,你的肚子怎么样?”
“哇......”小男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爹爹,我流了好多血!会不会死掉?”
“不会的,不会的。”王大牛抱着儿子,用手温柔点拍打后背。
“二蛋是爹爹的好儿子,是奶奶点好孙子。那么懂事,听话,阎王爷都不收。二蛋肯定没事的。你看,这不是不流血了吗?”
“那我会不会变笨啊?变得没有人要了?”
“那你现在变笨了吗?”王大牛笑道。
“没有啊!”王二蛋歪着脑袋想了一想。
“那你就不会变笨。”王大牛一副肯定点回答。
“那以后会不会变笨?”
“不会?”
“万一变笨了怎么办?”
“真不会。”
“我是说万一,万一我真变笨了。爹爹不会不要二蛋了吧。”
“怎么会呢?二蛋永远是爹爹的好儿子。等爹爹过几年老了,还要让二蛋养活爹爹呢。别到时候二蛋不要爹爹就好.......”
“怎么会呢?爹爹永远是二蛋的好爹爹。二蛋永远要爹爹陪着.......”
“大牛,不要腻着了。这次多亏了赵大姐,我才没有吃亏。大疤瘌也被拦下了,现在去了村长家里。我估摸着猴子四位哥哥这次得被大疤瘌记恨上。人家为咱出这么多力,你可不能亏待人家。”
“知道了,娘。以后猴子四位哥哥就是我点亲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对,对我们也拜把子,以后兄弟五个就变成兄弟九个了哈哈.........”
“不用,不用......”赵老太嘴里推脱着。脸上散开的褶皱泄露了心底的最原始点想法。
终于赶上这趟致富门路了!
“怎么不用?猴子是我兄弟,赵大娘就是我亲娘,走我们去迎接我们点恭喜发财四位兄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