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门,第一防线。
刀光闪烁,梦星瑶在兽潮之中穿梭,空中装甲火力迸射出的密集金属风暴,将无数怪兽撕裂!
此处战况惨烈,而梦星瑶凭借法则之力,占据上风!
不过她所拥有的法则并不算多,经过连续几十个小时的高强度战斗,脑袋逐渐出现了混沌,挥刀也变得有些力竭。
华夏为这次屠神动用了太多的人力与物力。
那些本镇守空间门与神秘领域的灯火境强者,被调去屠神,导致目前出现了镇守空间门兵力不足的情况。
相比于这里的动乱,但凡空间门对面的世界开始发觉华夏守兵不足,趁此发动进攻,那才是灭顶之灾!
相对的,我们视空间门对面的世界为一种威胁,对方的世界也同样觉得蓝星是威胁,所以双方都开始相互戒备。
如果能灭掉对方,永绝后患,他们不会犹豫!
纵——!!
一具长匣从天斜坠贯入兽潮当中!
巨大的能量波动以长匣伫立之地为中心,扩散开来,摧枯拉朽的将方圆千米的怪物震得血肉横飞!
一名青年忽然瞬移到长匣不远处,手持直刀,一手搭在长匣顶端,将其拽出地面,背在身上。
青年面目冷峻,黑发与风衣在能量波动中飞扬,梦星瑶愣愣的看着那修长的黑色背影,她认识这个人!赫然是【流浪戏团】小队队长,楚阳!
这个小队,曾在血月之时,驰援尘城,并且作为支援,帮助梦星瑶镇守自己的区域。
楚阳身形瞬间,大面积的刀气瞬间扩散千米,翻滚着、切割着,将兽潮覆盖起来!无数怪物哀嚎,伤口迸射的鲜血洒向天空,形成壮观的血雨!
梦星瑶震惊了,无数凝练的刀气在战场中翻滚,爆发的赫然是……带着法则、滚炎中期的气息!
这是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华夏滚炎……再添一位!
……
南门的第一防线,天空犹如被浸染,逐渐变得猩红起来,仿佛那日血月降临!
法则……领域!
这是由法则开启的领域。
苏泽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突然,数以万计的乌鸦鸣叫着盘旋于猩红的苍穹之上,它们犹如死神,扑杀入战场!收割着怪物们的生命。
一个面带病态笑容的青年,在猩红苍穹之下,断肢飞溅的战场之中热舞,他跳着华丽的踢踏舞。
赫然是墨子昂!
而他散发的气息竟然是……灯火境巅峰!
苏泽都震惊了,这货晋升怎么那么快?
墨子昂在战场中狂舞的身形忽然消失,苏泽眼前的一只乌鸦散成黑气,化作墨子昂落在了他的跟前。
“嗨。”墨子昂摆了摆手,“你居然没有去参与屠神,要不要等下跟我们一起下去啊?”
“我要镇守上面。”苏泽摇摇头,然后从对方口袋掏出烟,给自己点上。
“那真可惜啊,”墨子昂犹如音乐指挥家,直刀指挥着战场上的乌鸦进行屠杀,他的嘴角勾起兴奋而略显癫狂的笑容,“屠神……好期待啊!”
病情更严重了……
或许当年被拒绝加入鬼差,是国家对自己精神方面的肯定吧。
大片的猩红雾气带着炽热的高温,将怪物尽数抹杀。
兽潮开始由盛转衰,大批的鬼差与守夜人也重回防线,进入战场中厮杀。
围墙之内的战场,因为全体【流浪戏团】的鬼差进入,半天时间,兽潮被镇压。
“拜拜。”墨子昂对苏泽招了招手,身形在深坑边缘倒下,化作数以千计的乌鸦,飞入深坑之中。
【流浪戏团】小队的人全部进入了深坑之中。
看着狼藉疮痍的战场,浑身浴血的苏泽,柱着【鬼弑天童】缓缓坐在尸体堆上,他的视线很模糊,因为用了试剂,他的脑袋从开始的清醒变得混沌起来。
“清理伤亡人数。”一名断臂的鬼差长官在战场上指挥。
本来摇摇欲坠的苏泽,被这一嗓子拉回现实。
“请坚持住,保持清醒!”朦胧的视野当中,有人跨越尸体堆,来到他的面前,从医疗箱掏出一瓶药剂喂给他。
那人想把他背起来,苏泽甩开了他的手,虚弱的说:“去救其他人……我没事……”
“可是你的伤势……”
“没有可是……我自己的情况我了解,只要不死,我就能恢复。”皮肤上遍布裂纹、坐在尸体堆的苏泽舔了舔猩红的嘴唇,“他们比我更需要救援……去吧。”
朦胧的视野中,那人明显的愣了一下,旋即起身敬礼,然后跑去战场上救伤员了。
不知多久,苏泽的意识逐渐清晰起来,他颤颤巍巍的走在战场上,茫然四顾,满地的疮痍。
“哥……救我……”有人扯着了他的裤腿。
苏泽低下头,是一个面目被毁去一半,年龄在十七岁左右的少年。
苏泽打量着他,断了一条腿和两条胳膊,这出血量基本能判定死亡了。
苏泽将他抱起,跃上破败的城墙,将他靠在城墙上。
来往的医护人员脚步匆匆。
“救救他……”苏泽拉住一个医生的胳膊,用虚弱的语气说。
医生瞥了那人一眼,沉默片刻,摇摇头。
苏泽放开医生,那医生匆匆的跑去给另一名伤员进行治疗。
他们实在太忙了,现在伤员太多,其余在防线外等候战斗结束,然后进入战后战场,救助伤员的医护人员还在赶赴而来的路上。
“哥……我还不…想死……帮帮我……帮帮我……”少年拉着他的裤腿,蚊子声音一样小,嘴巴张合说着什么,鲜血一股股的从嘴里涌出,覆盖上他那被毁去的半张脸。
“我不想打仗了……哥,我想回家……我才十六岁,我不应该来到这里……我不应该进守夜人的……哥,我不想死,你救救我好不好,我想家了……你再去帮我求求他们好不好……”
苏泽有些恍惚,好像眼前求救的少年是他的弟弟苏宇,他想起了他的弟弟。
苏泽认真看了会儿少年,发现不是他。
苏泽坐在地上,静静听着。
苏泽明白、来往的医生明白、这个少年也明白,他没救了。
不是他们不想救,而是真的无力回天了。
少年心里很清楚,他只是不敢接受、也不愿接受这个现实,他想要活下去,以现在的医疗条件,如果他现在躺在医院里,设备齐全的手术台上,的确能活,可现在是战后不久的战场啊,怎么能活呢?
面对这个才年仅十六岁的少年求助,苏泽的心很乱,很压抑,他真的没办法救他。
世界上各处充满了不公平,唯有死亡是最公平的,因为人人都会死。
苏泽从身后的长匣掏出包烟,拿出一根,“你抽烟吗?”
少年意识逐渐模糊,点点头。
苏泽把烟放进他嘴里,给烟头点火……没有动静。
少年死了,嘴里叼着未引燃的香烟死在了血泊中,他什么遗言都没留下,在弥留之际只是恳求着苏泽救救他。
至于为什么没有留下遗言,苏泽大概明白,可能他说的家,只有他一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