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近在眼前的刺客,以及那冲天而起烟火,苏绯墨眼底闪过一抹诡异的紫芒。
来吧,都来才好!
方才在假山里,苏绯墨之所以阻止七姐放信号弹,是察觉到了附近有人。
而且,不是府上之人。
得益于上一世的经历,以及胎穿带来的精神感应力,苏绯墨自小便感官异于常人。
百米内任何风吹草动,皆在他耳。
也因此,苏绯墨能开口后第一件事,便是让爹爹建造隔音极强的逍遥阁。
因为外面那些声音实在太吵,吵得他难以入睡。
但此时,苏绯墨却懊悔万分。
如果没有逍遥阁,自己是不是能早点儿发现异常——
然,不等苏绯墨多想,大批黑衣人便如蜂涌入后花园。
这些人或立于房檐,或闲挂在树,或凌空踩花。
他们姿态各异,看向苏绯墨的眼神却格外一致。
这眼神苏绯墨格外熟悉,他曾无数次这样看过别人。
而今,位置调转,被看的人成了他自己。
那是一种看死人的眼神,冷漠而蔑视,犹如在看一只即将赴死的蝼蚁。
在所有人盯着苏绯墨时,苏绯墨也在暗暗观察他们。
这些人个个身手不凡,不是普通刺客,身上的气息也更像职业杀手。
苏绯墨蹙眉扫了眼自己白嫩的小手,敌我悬殊巨大,几乎毫无胜算。
除非——
感应出黑衣人到的差不多了,苏绯墨缓缓仰起垂着的头。
目光落在房檐那人身上,兀的笑了起来:“呵呵呵——”
“小子,你笑什么?”
被几十人里里外外堵了个严实,这小子不想着逃,反而在这儿‘呵呵呵’。
为首之人感觉有被冒犯到。
他这是被挑衅了?
堂堂北冥第一杀手——飞鹰,杀人如麻从不手软,成名至今未有败绩。
如今,居然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给挑衅了。
飞鹰受不了这委屈!
他跳下屋檐,几步行至苏绯墨面前,尖利的铁爪勾起少年精致的下巴。
“想拖延时间,等苏沧漓来救你?”
苏绯墨瞳孔一缩,果然,爹爹那边也不太平。
“别挣扎,没用的,说不得你爹已先一步下去等你了!”
飞鹰手上骤然用力,捏住苏绯墨的下巴。
铁爪瞬间刺破少年细嫩的肌肤,在他精致的脸蛋上留下几道刺目的血痕。
“你确定?”
苏绯墨无视脸上的疼痛,盯着飞鹰的双眼陡然变色,瞳孔由黑转紫。
那是一片深不见底的紫色迷海,引人沉沦,不辨方向。
紫、紫眸?
那不是——
察觉到危险的飞鹰正想退开,却猛然发现自己的双脚不听使唤,似定在了原地一般。
他惊恐的看着面前的小小少年,那张单纯无害的脸上,扬起一抹残忍嗜血的笑,灿烂至极。
“猎杀反转。”
下一秒,变故陡生——
以苏绯墨为中心,整个后花园忽然刮起一阵狂风,园中无数花瓣树叶随风而起。
一众黑衣人被突如其来的风沙迷了眼,纷纷抬手遮避,却未察觉到,风沙中裹挟的致命危险——
那带着凛冽杀意的花瓣叶片,有意识的飞向在场,除苏绯墨和飞鹰外的所有人。
柔软的花瓣,脆嫩的叶子,在这一刻,化为夺命利器,疯狂收割着性命。
不过转瞬,场中形势对调。
黑衣人死伤惨重,除偶有一两个只剩半口气的漏网之鱼,场中能站着的仅剩苏绯墨和飞鹰。
而这一次,换苏绯墨成为狩猎者。
异能是苏绯墨最后的底牌。
但这异能仅限于植物,尤其以花最为得心应手。
这也是苏绯墨明知危险,还从假山出来的原因。
后花园花草繁多,他身负控物异能,这里将会是他的主场。
而且,有件事需要验证——
以己为饵,投身饲狼。
苏绯墨希望能以此,为这一世的家人换来一线生机。
果然,自己赌对了!
逍遥阁里大姐的反应,以及假山外遇到的第一个刺客,让苏绯墨心里有了一个猜想。
或许,自己才是黑衣人的目标。
那个本该在第一时间将苏绯墨灭口的刺客,非但没有杀他,反而本末倒置,选择发信号通知其他人。
苏绯墨的猜想,很快得到了印证。
所有黑衣人齐聚后花园,他们看他的眼神无比熟悉。
确认目标的放松,看待蝼蚁的麻木,以及玩弄生死的……残忍。
前世的叶芸,如今的苏绯墨,也曾用那种眼神看过许多人,因此太熟悉。
“告诉我,你是谁?”
苏绯墨眼底形成一个紫色的漩涡,盘旋轮转间引人沉迷,他声音轻柔的诱哄着,脸蛋始终未从飞鹰手中脱离。
并非苏绯墨不想,而是不能。
天生的身高差异,六岁的孩童如何与成人比高。
一旦苏绯墨变换姿势,便无法让飞鹰继续直视他的眼睛,自然也就没法再以催眠术控制对方。
许是这问题太过平常,飞鹰眼底的挣扎逐渐淡化:“飞鹰。”
“从哪来?”
“北冥。”
苏绯墨微微眯了眯眼,又问了几个问题,才转回正题。
“谁派你来的?”
这一次,苏绯墨的声音愈发轻柔低缓,为的,就是化解飞鹰眼底最后一丝挣扎。
但,结果出乎意料。
“不,不知——”
眼见飞鹰眼底防备又起,苏绯墨气得咬牙,却也只能继续一步步引导。
怪只怪自己重生后,被自在的生活迷了眼,连以前吃饭的家伙都荒废了。
“你们为何而来?”
“杀玲珑少主——苏绯墨。”
猜想再次被印证,苏绯墨眉头揪成一团。
果然么:“来了多少人?”
“七十一人,一队杀苏沧漓,一队入城主府。”
苏绯墨太久没用催眠术,难免有些生疏,效果比起前世十不存一。
否则,岂容飞鹰如此折腾,竟还要用迂回战术。
天知道苏绯墨最恨墨迹,迂来回去的折腾,搅得他脑仁儿疼。
这副养尊处优的身体还是太娇弱,苏绯墨自嘲一笑。
这才没多久,精神力就已经快要耗尽了。
爹爹与姐姐们那边情况不明,苏绯墨心底染上焦急,他清楚不能再拖。
强忍着电钻入脑的痛楚,苏绯墨拼着自损八百,也要问出个究竟。
“告诉我,谁派你来的?”
飞鹰被彻底催眠,蠕动了两下嘴唇,正要说什么——
哧——
有什么东西刺破了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