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林女士夫妻两人都与宋渡即将去工作的N大有关,林女士之前在N大做文学研究,现在是特聘教授,而她的丈夫——Elvis,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人,也留在了N大,是数学系的教授。
林女士偶尔会邀请宋渡去家里吃饭,宋渡便会看到金发碧眼的Elvis穿着围裙拿着锅铲,利落娴熟地炒出地道的华国菜,而且屋后的花园种了很多花,每天Elvis都会为林女士送上一束漂亮的鲜花。
看到他们甜蜜幸福的样子,宋渡不自觉想起远方的某人,但她很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会借着帮林女士打理花园调整自己。
没多久宋渡也见到了林女士和Elvis的孩子,一个结合了父母有点的小姑娘,前段时间夫妻两人去过二人世界,孩子去Elvis父母家了,最近才回来,小姑娘十二岁,已经快和宋渡一般高了,这方面继承了父亲的好基因,不过长相上她和林女士更像一些,只有碧色眼眸和鼻梁和Elvis像一些。
小姑娘会好几门语言,而且他们在家里都是说中文的,所以虽然没去过华国,但小姑娘中文几乎就是母语了,她很喜欢宋渡这个姐姐,特别喜欢听她讲华国的事情,宋渡有机会的时候都会陪小姑娘一起玩。
宋渡甚至还帮林女士做了一些工作,帮她准备资料什么的,林女士笑称她都算是自己的半个助教了,该发工资,宋渡只是笑着,她总是怕自己占了别人便宜。
其实她住的房子虽然是独栋但却是小不少,听说当年这个社区修了很多大独栋,但规划没做好,有些地方留出来的位置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结果最后修了一个只有别的房子一半大小的独栋,属实是小而精了,但是这样也避免了土地更多的浪费。
当年林女士就是用尽自己所有的积蓄买了这栋小房子,即便后来和Elvis住进旁边的大独栋,仍旧对自己的房子很有感情,便留下了,要是遇到投缘的人。
林女士就会把房子租出去,但实不相瞒,投缘的人属实不多,十几年过去了,这房子租出去的次数也是十个手指头就能数出来,不过好在他们夫妻俩经济上都没有压力,不是那么需要这个房子的租金。
很快到了入职的时候,宋渡去N大和教授见了几面,确定了工作内容,教授也支持宋渡去申请她感兴趣的科研项目,最近宋渡忙得也是脚不沾地,早出晚归,常常饭都忘记了吃。
某天,宋渡正在给学生们讲实验知识,忽然一下肚子疼了起来,宋渡一下子脸都白了,强撑着把课讲完,学生们走后,宋渡脱下白大褂,去了卫生间,仔细看,裤子上有浅淡的血迹。
宋渡还以为是经期到了,毕竟她经期不稳定,黎望壹找中医给她调理了一年多,也只是痛经不那么厉害了,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太多,而且很久没喝过中药了,忽然又疼起来也是正常的吧,宋渡默默想着。
但是实在有些难受,今天的工作做得差不多了,宋渡装好电脑打算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宋渡?!\"
少年清脆的声音响起,在学校里宋渡很少听到中文,而且还是自己的名字,她茫然抬起头,望见一个身影朝他奔来,仔细一看,竟然是许久未见的莫辞。
\"姐姐,你怎么在这里?你知不知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莫辞跑到宋渡面前,盯着她仔仔细细打量,注意到她难看的脸色,赶忙关心起来,宋渡没注意到他没说尽的话,只是拒绝了他要扶她的手,慢慢说道,
\"我没事,有点不舒服,马上回去了,你在这里读书?那很好。\"
“你住哪里?我送你吧,你看着挺难受的!”
莫辞长大了,高大的少年站在宋渡面前,她需要抬头去看他,不容拒绝的样子同那个在每个夜晚都会出现在梦中的人竟格外相似,宋渡心中一痛,不想再看,垂下眼眸,
“不用了,我可以的。\"
说着,宋渡绕开他要走,没几步,却忽然感觉天旋地转,失去了意识。
再一次醒来,已经在医院了,看到床边坐着的莫辞,宋渡一个恍惚,还以为是熟悉的人。
“你醒了。”
莫辞看到宋渡醒来,给她端水过来,宋渡觉得他的眼神很是复杂,有些莫名,
“我怎么了?”
宋渡现在没那么难受了,但看莫辞的态度,总觉得有什么问题,
“先喝点水吧。”
莫辞把杯子递给她,宋渡接过,喝了一大口,看向他,用眼神询问,沉默了许久,莫辞才开口,
“你怀孕了,已经一个多月了,检查结果在这里。”
莫辞将旁边的文件拿起递到宋渡面前,
宋渡却根本没反应过来,他的话一说出口,宋渡感觉一瞬间天地都变了,怀孕?怎么可能呢?她...
猛然想起,最后和黎望壹疯狂的两天,似乎有过没用的时候,怎么会这么突然?不,不可能,一定是假的吧。
“不不会的!”
宋渡回过神,从莫辞手中夺过检查结果,仔仔细细看着,她第一次后悔自己英文学的这么好,一眼她就看明白了检查结果。
“你还好吧?医生说你现在情况不太稳定...”
看着宋渡低头看着检查结果久久不言语,莫辞小心翼翼开口问道,
“莫辞,不要告诉他。”
宋渡轻声开口,语气低沉,两个人都明白他在说谁,莫辞脸上的神色一僵,果然如此,
“他...我知道了,我不会说的。”
宋渡不关心国内的事了,莫辞作为某种程度上的黎家人却对黎家最近发生的动荡很是清楚,他本想告诉宋渡的,但是,既是出于自己的私心也因为宋渡开口了,这件事就藏起来吧,莫辞心里有个声音缓缓说着。
“今天谢谢你,但是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之后我再联系你可以吗?”
宋渡闷闷开口,她手里还紧紧捏着那份检查报告,没有抬头看他,
“好,我之后再来,但是刚才有人给你打电话,很关心你,我就说了你在医院,他们可能会过来。”
莫辞将宋渡的手机递过来,宋渡接过一看,是林女士,心里松了一口气。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路上小心。”
“嗯。”
莫辞小心关上门,宋渡全身的力气便松了下来,她抚上自己的腹部,情绪慌乱之中她似乎都感受不到自己的温度,手掌轻颤,这里面竟然有生命的存在。
不敢想象。
宋渡脑海里思绪万千,被刻意忘记的童年记忆在宋渡脑海里反复翻滚,宋渡惨白着脸。
“阿渡?”
门被一下子推开,林女士温柔的声音响起,
“阿渡姐姐?你怎么啦?”
小姑娘担心的跑到宋渡面前,抓住宋渡的手,轻轻晃了晃脸上满是担心。
林女士紧随其后走进来,
“医生怎么说?是什么问题?本来想叫你一起吃饭的,结果就听到你住院的消息,Elvis去停车了,我们就先上来了。”
林女士看着宋渡面色苍白,有些担忧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一片冰冷,
母女俩相似的温热体温传递到宋渡身上,好似重回人间,宋渡扬起笑脸,抓紧小姑娘的手,轻声道,
“没什么大问题,让你们担心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林女士念了两遍,又去给宋渡倒了一杯水,Elvis很快上来,手里还拿了一些水果和餐食,林女士轻声和宋渡说话,Elvis在一旁削苹果给三位女士,小姑娘坐在一旁听妈妈和姐姐说话,时不时也说两句。
病房里气氛融洽,宋渡也短暂忘记了那些不好的事情,似乎真的放松下下来。
很晚了,小姑娘已经躺到了宋渡床上牵着她的手睡着了,林女士让Elvis先带小姑娘回去睡觉,等病房里只剩两个人的时候,林女士温柔开口,
“阿渡,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吗?”
林女士这么聪慧的人,早就看出来宋渡的不对劲,她只觉不能让宋渡一个人,于是才有了现在两个人的相处时光。
宋渡脸上的笑僵住,林女士就坐在床边,和小姑娘一样牵着她的手,眼神温柔平和,好像可以包容世界上的一切。
“纾晴姐姐,我...事情好像和我预期的差别很大,我以为我离开了以后大家的生活都会回到正轨,但现在出现了一些我无法承担的变数,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宋渡脸上的假面终于卸下,露出显而易见的脆弱和彷徨,她现在真的很需要倾诉。
“阿渡,没有所谓的正轨,都是各人的选择罢了,你现在出现的变数或许就是你选的这条路产生的必然,那么,如何面对它,你的选择或许又会引起新的变数。”
“我...我不知道。”
“阿渡,别急,我们不用马上做决定的,无论你最后怎么做,都要相信一切会是最好的安排。”
宋渡有些迷茫,她明白林女士的意思,确实,这孩子也是因为她的选择而出现,虽然是意料之外,可是,可是她从没想过做一个母亲。
母亲,这个词于她而言从未有过半分温情,她没办法做好一个母亲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一个孩子,因为她从来就没被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