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卫生间地上溢满淡红色的水,来源是中间的浴缸,水声滴答,浴缸前还有一把刀,更是让人心中一颤,浴缸里的人却似乎早已没了意识,他们牵肠挂肚心心念念的宋渡就那么静静的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好似睡着了,但是她真的睡着了吗?
还是黎望壹第一个反应过来,大步冲上前,跪在浴缸前,他清楚的看到红色水里她手腕上的伤口,他如珠如宝养着的人,手上那么深的伤口,似乎还在往外冒着血,黎望壹几乎是要崩溃了,但他没有。
他冷静的脱下衣服,压住她的伤口,将人抱起,浑身瞬间被打湿,他十分冷静的将人抱出这个该死的地方,路过面色难看的无忧时他开口,
“叫救护车!联系最近的医院!\"
\"...好,好!救护车救护车!\"
无忧颤抖着手联系了最近的医院,黎望壹将人放在沙发上,开始进行简单的急救措施,无忧打完电话冲过来,看着这样的宋渡,她居然不敢伸手去碰,怕宋渡全身冰冷,怕事情没了转机。
桌子上放着宋渡的手机和外套,无忧立马拿过来,脱下自己的外套一并盖到宋渡身上,一张纸飘下,无忧接过,看到上面写的字,心中一瞬间涌起了愤怒,她好像现在揪着宋渡的衣服把人狠狠骂上一顿。
可是无忧只是把宋渡所谓的遗言收好,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个即将要消失的人,黎望壹连声呼唤她的名字,却没有一丝应答。
黎望壹的脸也是白的可怕,他的人很快和救护车一起赶到,黎望壹冷声开口,
“派人守住这里,谁都不许进出!”
黎望壹抱着宋渡去医院了,无忧紧紧跟在身边。
宋嘉陵终于反应过来,赶紧跟上,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刚才满是红色的画面,他的姐姐就那么无知无觉躺在哪里,好像死了一般。
宋嘉陵不知怎么回事,无法控制似得反复忆起刚才的画面,还有两人之间的最后一面,那么的不堪,是不是因为他,所以她才会这么决绝?
宋嘉陵的手不自主地颤抖,他嘴唇发白,给宋渡打包的饭菜还拎在手上。
赶到医院,宋渡立马被送进抢救室,黎望壹冷静的找人联系锦省这边的知名专家,就连云城那边他也让人安排几个专家现在就赶过来,宋渡醒了也需要好的医生,她会醒的。
“这是渡渡写的...”
最后两个字无忧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她白着脸将手里的“遗书”递到黎望壹面前。
黎望壹接过,短短几行字却好像有许多年那么长。
无忧,望壹:
原谅我的选择,如果可以请捐掉我的全部器官,至于骨灰能否帮我撒在云城。
忘记我,然后过好未来每一天。
若闲时望月,便是我在念你。
——宋渡绝笔
三言两语,便是她留下的全部言语,轻飘飘一张纸,黎望壹却几乎要拿不住了。
q大毕业典礼当天,宋渡被下了两次病危通知。
“患者求生意识薄弱。”
“这是患者一直捏在手里的东西。”
“谁进去和患者说说话?”
接过医生递过来的东西,黎望壹看似冷静的外表终于崩溃,银色的戒指躺在他手心,他期待了那么久的戒指,结果居然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他手里。
阿渡,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我!我去!里面的是我姐!”
听到医生的话,宋嘉陵好像才终于回过神来,他大步冲到医生面前,却被无忧一把推开。
“滚!现在知道她是你姐了!为什么你们要把她骗过来?为什么短短几天她就这样了?宋嘉陵我告诉你,今天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无忧挡在宋嘉陵面前,放着狠话,但冷厉的双眼却泛红,让她的狠意大打折扣,宋嘉陵面对无忧的恶意嗫嚅着,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我是她未婚夫,我去。”
黎望壹走到医生的面前,很快便跟着进了抢救室,宋渡手上骇人的伤口已经被包裹,但面色苍白隐隐有些发青,医生正在进行抢救措施。
黎望壹看着这样的宋渡心中钝痛。
“阿渡,如果你今天死在这里,你说的那些我一句都不会答应!我不会带你回云城,我会把你埋在这里,这个你最讨厌的地方,让你生生世世都离不开这里!”
“阿渡,阿渡!”
“宋渡,不要走,不要走!”
“患者有反应了!”
激动的声音响起,黎望壹双眼通红,低声祈求,
“阿渡,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你不能让我眼睁睁看着你这个样子,别这么对我。”
“阿渡,留下来,不要离开我。”
“阿渡,我看到你做的戒指了,你起来给我戴上,订婚戒指怎么能自己戴呢?”
……
黎望壹一刻没敢停,从未有过今天这么狼狈从未有过今天这么恐惧,差一点,他可能就要失去他的全世界了。
临近中午,宋渡被送入病房观察。
黎望壹、无忧还有宋嘉陵都松了一口气,黎望壹和无忧在病房里陪着,保镖守在门口,宋嘉陵根本进不去,手上的饭菜早已经凉掉,他却不知为什么还拿在手里。
不多时,得知消息的宋父宋母也赶了过来,老远就听到他们的骂声和不满。
“这个贱丫头,居然敢寻死,我那么好的房子就让她糟蹋了!”
“张公子那边还不知道怎么交代,这臭丫头真是不让人安心!”
病房里,已经得到调查结果的黎望壹浑身散发着杀意,无忧也是满身愤怒,听到宋父宋母的谩骂,她转身就要出去,黎望壹叫住她。
“你陪着她,我去处理。”
“嘉陵,那个贱人现在在哪里?”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真的很难想象会有父母用这种话称呼自己的孩子。
“你们闭嘴吧!真的要把我姐逼死才满意是吗?”
宋嘉陵终于受不了了,他现在一闭上眼就想起宋渡躺在溢满红色浴缸里濒死的模样,抢救室门口无忧的质问也回荡在他耳边。
他忽然发现原来他们对宋渡居然是这么这么差劲,明明,明明他说过要好好对姐姐。
宋嘉陵不想宋父宋母出现在这里,宋渡刚从抢救室出来,不能受到刺激。
宋嘉陵一手拉住宋父一手拉住宋母就要把人往外带,宋父宋母还不干。
“嘉陵,你这是干什么?明明是那个贱..那个丫头犯蠢,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不走,我非得看看那丫头是不是在给我演戏!”
挣扎间,宋嘉陵手里早已凉掉的饭菜终于洒落一地,十分狼狈。
“这就是你父母?”
黎望壹冷漠的声音响起,不大但却格外引人注目。
宋父宋母看过去,只见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打开门出现在几人面前,两个健壮的保镖就站在他身后的病房门口,宋父宋母并没有意识到这就是宋渡的病房。
宋嘉陵知道他在和自己说话,想起他刚刚说自己是宋渡未婚夫,宋嘉陵神色复杂,越过宋父宋母上前,
“我姐怎么样了?她好点了吗?醒了没?”
对上黎望壹嘲讽的目光,宋嘉陵有些难堪,
“现在知道关心她了?”
“嘉陵,这是谁啊?和那个..那个丫头认识?”
宋母凑上前,在黎望壹冷沉的视线中,愣是没说出难听的称呼,她向来审时审度,一看黎望壹就知道非富即贵,自己肯定惹不起,但贪婪的目光在他身上游荡。
“你们赶紧走吧。”
宋嘉陵避而不答,推着宋父宋母离开。
两人看着黎望壹那叫一个一步三回头,黎望壹看起来可是比张公子富裕多了。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很快黎望壹就成了他们的噩梦。
宋嘉陵送走宋父宋母又回来了,保镖守在门口不让他进去,他也没信心对上黎望壹和无忧的冷对,只能坐在外面的椅子上。
他不知道的事宋父宋母已经被黎望壹找人关了起来,在城外一个很隐蔽的地方,没水没粮,至少他这次宋渡受的苦他们也得感同身受一次。
至于那个所谓的张公子,只是个小小的富二代罢了,本来手段就算不上多干净,家里生意出了问题,很快出院被带回家,失踪了一天一夜,回来以后整个人精神都不太正常,但是让他说什么也说不出来,和他父母灰溜溜离开这里,不知道去哪里了。
黎望壹甚至没有亲自出面去找宋父宋母,关了他们一个周,每天只扔一点点食物和水进去,刚开始还好,后面两个人就开始争抢,宋母居然还更胜一筹。
本来两个人都是极自私的人,从前只是有宋渡在,他们一直从她身上获取好处,都是得利者,所以显得夫妻恩爱,现在遇到事就不行了,只是为了一个馒头两个人就争抢撕咬,像动物一般。
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行为都被隐藏的摄像机记录了下来,他们的狼狈和阴暗面。
被放出去前有人来敲打过他们,从此以后宋渡与他们再无瓜葛,他们不信,还偷偷想找宋渡,结果又被抓去关了几天。
报警?根本没有证据啊。
反复折磨几次,两个人也明白过来,再不敢联系宋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