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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顾浮梦,她自己还是个伤没痊愈的病人,一顿下来腰酸背痛,恨不得抬起胳膊肩膀就会咯咯作响。

她走到后厨想找点酒喝却只找到了大大小小的空罐子。她愁啊,没有酒她还怎么休息啊?

忽然,她回想起自己的孤月楼有个地窖,那里藏了不少她之前存好的美酒,只不过一直以来她都喝着吉拉丽自酿的奶酒,正合她的口味也就没想着要动它们。

如今,这不是巧了吗!

千夜绕到楼梯下,掀开地毯,下面正是地窖的入口,只不过如今却被一把她根本就没见过的锁给拴上了。

谁弄的?是沈安吗?一个地窖有什么好锁的?难不成自己的酒被他换成了别的?

千夜转身从房间里取出自己的佩刀,对准铁锁一刀斩开,她点了一根蜡烛,拉下铁门等了一会儿后慢慢地走下去。

顺着烛火的光亮,地窖里的景色让千夜一惊!这里已经完全不是她从前知道的样子,只不过她存好的酒还在地上,而墙上多了许多木架,上面存着一本接着一本的书,有的平铺在桌面上,有的倒在架子上,毫无规整可言。

看来沈安在看这些书的时候十分专心,痴狂,已经到了顾不上自己习惯性的整齐,只为了从中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千夜走过去,发现桌上正中间的一大张宣纸上画着奇怪的画,看上去画里有很多人,只不过这些人画的很潦草,样子也有些古怪,旁边的一个人还被圈上,旁边胡乱地写着一些数字算法。

这都是什么啊?

千夜转身把烛火照在木架上,眼前就有一本被打开后扣在架上的书。千夜拿过书,一看,里面赫然写着“银血白狐”四个字。

千夜心惊,难道这是有关灵狐神还是李海林的事?银血白狐,这种传说中只会在靖雪山峰山顶才会出现的神物就是他们口中灵狐神的化身,那它到底是做什么的?

千夜看着书中关于银血白狐的解释。银血白狐通体纯白,没有一根杂毛,就连眼睛也是白色的,被它那双眼睛盯着的人会有血光之灾,所以民间将它视为不祥之物。对于常人它除了降临诅咒没有其他意义,但是面对长生人则有非比寻常的意义!

长生人!那就是江无卿,沈安,牧云锦还有李海林这样的人。他们之中除了李海林没有人拥有银血白狐,千夜看向一旁银血白狐的画像,的确和李海林怀里那只一模一样。

记载中,灵狐神就是银血白狐,将灵狐的心脏刨出食用之后可以抵挡长生人回形时的痛苦,但是一颗心脏只有一次效果,下一次需要再刨一颗再食用。但是灵狐的数量极为罕见,所以至今也没有多少人成功捕获过它,就算真的捕到了也没有人会舍得杀它剖心。

千夜合上书,下面的字迹模糊了不少,依稀中还能辨认上面写的是:五柳。

千夜关上了地窖的铁门,又在自己的房后的仓储间里找到了一把新锁换上了。

她回忆着那时她与江无卿曾经约定过,等到事情全部结束之后就会到灵狐村看看到底李海林和那个山匪的寨主在搞什么名堂,如今祁朝被沙国攻破,也不知道一心想操控祁清河的李海林跑到哪里去了?在宫里她没见到他,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他躲回了灵狐村,等着下一个坐落在中原的王朝稳定下来,等到无敌的边拓罗死后,找到机会再一次故技重施。

千夜得知了消息,那一夜她躺在露台上根本就睡不着。她望着天上挂着那轮白黄色的月亮,直到天亮,她做了一个决定,她想去一次灵狐村。

她明白这一去不知道会有多凶险,只是她听到灵狐神的心脏可以缓解一次回形的痛苦的时候,她的心就在疯狂地跳动,李海林手上就有一只可以抵挡一次回形的灵狐,她想把那颗心拿回来,等她再遇到江无卿的时候,和他解释的时候,送给他,她还记得自己曾说好要在江无卿生辰的时候送给他一个非常特别的礼物。

忽然,她心里响起一个声音:那沈安呢?

千夜叹了口气,在她的角度上考虑,若是他们之中只让她选择一个,那一定是江无卿。虽然他们吵架了,这次还吵得很深,但是他们是相爱的,这点,她知道。

若是可以的话,能遇到两只灵狐就好了……

就这么带着异想天开的想法,千夜在养好伤之后,终于找到一匹宝马,踏上了前往中原灵狐村的路。

不愧是上等的宝马,不到七日的时间,她便站在了天之都城前不远的山丘上,望着那个曾经十分熟悉的地方。

千夜拉着马绳奔去靖雪山峰,她记得,曾经有人和她说,灵狐村就在靖雪山峰的山后侧,与天之都离得很近,但是那里都是大家的忌讳,没有人会主动靠近。

绕过山峰,忽然大雾弥漫,遮住了远处,千夜绷紧神经,屏住呼吸地闯了进去,人与马瞬间被乳白色的大雾包裹起来,直到身下的马没有任何异样,她才敢重新呼气。千夜抬头望向被大雾遮住的太阳,顺着仅有的一丝光亮一路向南。半晌,宝马抬蹄一跃,如有鲤鱼出水一般冲出迷雾!

冲出去的一刹那,眼前的景象好像让她来到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地方,一个世外桃源!

千夜走进村子,这里到处都是梨树,梨花开得正浓,小桥流水,田耕织布,一片祥和。这里美,但却透着诡异。

因为从千夜看到这座村子以来,这里就没有出现过任何人!就像是一个无人之地一般,仿佛眼前这些人才能留下来的房子、耕田还有正在晾晒的布匹都是假的,不存在的。

千夜十分警觉地抽出刀,拉着马绳一步步地走进村子,她支起耳朵,恨不得将所有细微的声响都收进耳朵。

不是说山匪就在这儿吗?而且她明明之前就在江府见过灵狐村的人啊!怎么会一个都不见了呢?

千夜顺着村子唯一的土路走进去,里面真的一点人存在的痕迹都没有。她回想当时祁朝被攻破之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居然没有见过李海林,难道说他从天之都逃了出来,带着灵狐村的同伙逃了?

千夜在村子里绕了半天,她恨不得挨家挨户地搜,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能帮助自己找银血白狐的痕迹

直到她走到一个比较大的院子里,这间房子要比其他的宽敞得多,是这片茅屋中唯一的瓦房,也是唯一一个坐北朝南的四合院落。看来主人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村民。她走进中堂,里面的陈设干净整洁,但整体因为太整洁也变得很奇怪,显得这外面好像根本就不会有人住的样子。

千夜在里面绕了一会儿,感觉这根本就不像有人在住的样子。她走到门口,从刚才开始她就总是莫名地感觉后面一直都有人偷偷地注视着她。可是以她的听觉她却没有听到任何古怪的声音。

难道是个高手?可高手会选择将自己躲起来一直偷偷观察着不速之客吗?

千夜一切如常地向门外走去,那感觉突然来了一下!刹时,千夜立即转身,一眼便看到站在东房门口,虚掩着的门里,正在盯着自己的一双黑色的眼睛!

一见她发现自己,那人瞬间把头缩了回去,速度快到让千夜差点以为自己刚才只是眼花看错了。

她立刻跑到房前却拉不动房门,从里面被关死了!千夜二话没说上去一脚就踹开了大门,这里面是一个极为宽敞的房间,里面没有任何东西。没了遮挡物,刚才那人能跑到哪去?

千夜在房间里四处瞄着,最后她把眼神落在墙上悬挂的画上,这幅画上面是一个美人,手里抱着的正是连瞳仁都是纯白色的狐狸,银血白狐。

她走过去,掀起长卷,后面果真有一个类似灵狐的摆件,只不过做这个摆件的手艺人的确不怎么样,宁是把好好的狐狸做成了古时那种用来驱邪的四不像。

她伸手转动两下,那东西好像被死死地钉在原地一样,根本就转不动。千夜俯身仔细看了看,这神兽的嘴里面好像好像有黑色的东西凝在里面。她伸手蹭了蹭它嘴里的黑色,拿出来放在鼻尖处闻了闻。

“这味道……是血?”千夜眉头一皱,没有任何犹豫地用刀锋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血滴进神兽的嘴里,瞬间一阵震动差点将这简陋的房子震塌。

其实,千夜在心里已经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只不过,她这次选择了相信。若是真的李海林藏了什么东西在里面,自然不会让这间房子倒塌的。

千夜寻着震动中的异响来到了屋后,墙上还真有一道被移开的暗门。

她转身回到刚才的画像前,管他上面是谁呢?这屋子除了这画什么都没有,只能用它了。千夜二话没说将画卷摘下,站在暗门身前直接将长卷丢了进去。

画卷落地,没有任何反应。

千夜算是暂且安心,她握了握手中的刀走进去,里面伴随着一股淡淡地怪味,味道太淡,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就连她也没办法立即判断。

突然,旁边人影一闪,这里面竟然还真住了一个小男孩!

她看着千夜走过来,就浑身发软,他蹲在原地用上手抱着自己头,把自己蜷缩起来,好像这样就能安全,就不会受伤似的。

千夜走过去,盯着他单薄,发抖的背影,问道:“你是谁?”

男孩将头深深地埋进双膝里,半晌才回复道:“厚子……”

“厚子是你的名字?”千夜没办法这么对着他,解释道:“我没想对你怎么样,你不用这么怕我。”

就算她这么说那男孩依旧没有反应。

千夜抱着胸,说道:“怎么这么一会儿你就变得如此胆小,既然胆小为什么刚才还要偷看我!”说到后面她的声音明显变大不少。

厚子被千夜吓得一哆嗦,立刻磕巴道:“我,我以为,是是是当家的回来了!”

“当家的?你说的是山匪的寨主还是李海林?”

男孩听到李海林的名字身子一怔,将头埋地更深,用额头蹭着膝盖疯狂摇头,嘴里还嘟囔着,“我不认识,我不认识什么李海林……恶鬼,都是恶鬼……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看情形,这孩子显然不是一个脑袋正常的人,应该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之后受到了刺激,所以现在有些疯癫。

千夜看着他明明之后还好好的,直到提到李海林和寨主就开始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这么残忍,给一个孩子这么大的伤害。

她转头顺着地道向深处望去,一股微风袭来,她又闻到了在院子里那股的怪味道,相比之前这里面传来的味道要浓得多。

“这里面是做什么的?”

面对千夜的疑问,孩子没有注意,他还躲在角落里抱着自己的双膝,两眼发直地盯着地面发呆。

千夜没再理他,转头顺着暗幽的深处走去。

悠长的走廊四周都是密不透风的石壁,只有尽头的地方能勉强看到一丝光亮。

大概只有走到光亮的源头才能知道这里面传出的怪味究竟是什么,这里面的秘密又是什么?

千夜提着长刀,支起耳朵警惕地注意着自己的前后方。果然,越是走近,那古怪的味道就越是浓烈,从怪变成了臭……到最后就算千夜用手捂着鼻子也难以挡住袭来味道,简直可以用臭气熏天来形容。

千夜心感不妙,这味道臭是臭,但是却非常熟悉,好像是……腐肉的味道。

眼看光亮就在前方,千夜忍不住了,拔腿冲过去,前面一个弯道转过去,里面竟是一间巨大的地牢,地牢里面人各个七窍流血,东倒西歪,一个人叠着一个人,软趴趴,毫无章法地摞在里面。一团团黑黢黢的蝇虫嗡嗡作响,白色的蝇蛆趴在上面啃食腐肉,其他的则在空中围着他们的食物四处飞舞,像是一场庆祝的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