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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之前自己恐怕真的不会把心思再放在江无卿的身上,毕竟在千夜的心里,喜欢一个人就不能带给他麻烦,尤其是自己的喜欢,这份感情就决不能成为麻烦。

当时她在古杏院外听到的,加上之前在寒梅林院让江无卿留下吃饭之后的不欢而散,种种迹象都在表情自己的喜欢已经成了江无卿的麻烦,所以当时她就是这么想的,喜欢归喜欢,但是这份喜欢也一定要压在心里,直到它自己有一天可以随着时间消磨殆尽。

结果就在她打算这么做之后,她受伤了。

千夜摸了摸缠在手腕上的手帕,她从昨天晾干之后便藏在袖口,不管他是可怜自己也好,还是真的向他说的那样为了感谢自己的药也好,最起码在她的想法里,若是厌恶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管他是死是活的,至少在江无卿心里,她并不是一个让他厌恶的人。

只要她的起点不是讨厌,那么自己就想抱一丝希望。

忽然,一阵悦耳的马蹄声冲进城门,江无卿拉紧缰绳,风驰四蹄一展,稳稳地停在祁风和千夜的身前。

祁风道:“来了。”

江无卿看着周围,“还好,没晚。”

“怎么了?你江无卿还有起晚的一天?”

江无卿瞥了一眼千夜,“最近睡的不错。”

这话让千夜一阵暗喜,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这么感激沙国的安眠丹,要不是因为这个,她还真不知道是不是以后都要和江无卿形同陌路了。

“行了,赶上了就好。”祁风看向千夜,道:“上马,我去父皇那边看看,清点人数,出发。”

千夜点点头,回身走到幸格面前,翻身上马。她环视一圈,果然除了自己所有人的马上都有马鞍。

祁轩走了一圈,直到看见千夜马背上的光秃才一脸好奇地走过来,“千夜公主还真能直接骑在马背上啊。”

又是这个问题,她似乎回答过很多遍了,光是浮梦就有好几次。

“习惯了。”

祁轩实在忍不住拍手称赞,“太厉害了,不但会百步穿杨还能无鞍赛马,等你回来我一定要找你讨教一番。”

祁轩找她讨教和要她的命有什么区别?

千夜扫了一眼祁风,幸好四皇子靠谱,办事麻利稳妥,这么一会儿队伍就有要前进的趋势。

千夜立刻笑了笑,拉起马绳,留下一句“回来有空我们再聊。”

之后便赶紧跑了。

躲一时是一时,祁轩骑马这事不但让祁风头疼,连祁墨也是严重不许,她才不要趟这趟浑水。

她拿起酒壶喝了一口,这还是自己从家中带来的银色酒壶。

千夜环视四周,看着纷纷扰扰,面带微笑的人,所有的人到现在都不知道此次南下,他们将会“偶遇”祁朝最大的敌人,迦漠珂罕·边拓罗。

队伍出发,前面是祁皇的马车,周围跟着的是祁风、江无卿和打扮成普通人的御皇暗卫,后面的是一些不会骑马的公主、小姐,马车的两侧就只有自己和张守林。

千夜看着这阵势真是说大算不上,说小也不小。

皇帝周围的人倒是挺多,这后面就剩下自己和张守林一人一侧,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这样能不能保住所有人。

张守林看了看千夜,马头一转走到千夜一侧,“公主怎么没有跟上去和四皇子他们在一起。”

千夜才不想离祁皇那么近,左右自己都是一个不愿意被束缚的人,就算那边有江无卿和祁风,她也说不上什么话。

“算了,还是在后面跟着我舒坦。”

张守林望着前面的祁皇的马车,拉着车帘一直和祁风在说什么。

“公主是不想离皇上太近?”

何止啊,她就巴不得这次南下没皇帝。自从来了祁朝,她一共就见过祁清河两次,一次是到天之都的时候,另一次就是秋猎开始的时候,她自知自己的身份并不讨喜,所以对于这种麻烦事她还是离远点比较好,最起码叫人家眼不见不心烦,自己也是捞个清净,保平安。

听到车外声响,祁楚晴慢慢掀开车帘,外面竟真的是千夜和张守林,刚才她就觉得自己听到了阿夜的声音。

祁楚晴刚要说话,千夜便注意到自己竟然在她们的马车旁边,索性给了张守林一个眼神,自己便又放慢了脚步。

一共就三辆马车,第一辆自己不想掺和,第二辆自己也不想掺和,就剩最后一个了。

还是浮梦这个车好,小是小了点,但是她走在队伍的最后,随时伸伸手,这糕不就来了嘛。

见千夜放慢脚步,走到了车的后侧,祁楚晴又掀开了车后的帘子,看着千夜主动去了后面骆禾的车,脸上还是不免有些失落。

牧云秀拉着祁楚晴的衣角示意她赶紧别看了,祁楚晴看了一眼上车之后就闭目养神的大姐,根本就没有心思与她们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想休息,弄得她连和牧云秀说话也不敢。

若是这里换成之前的阿夜,那她们这一路上一定很开心的。

“楚晴。”

祁楚晴心里一惊,她回过头祁楚湘正在盯着她,“大姐……”

祁楚湘瞟了一眼车外,正是伸手再与浮梦要糕的千夜,“你就这么喜欢她?”

祁楚晴顿了一下,还是点点头,“阿夜人很好的。”

“可是她是沙国人,是边拓罗的女儿,是我们祁朝所有人的敌人。”

祁楚晴知道祁楚湘在二哥和母妃死了之后心里很难过,但是,“可是她救了我,明知道我是祁楚晴却还是救了我。”

“你是说靶场的事?”

祁楚晴一惊,“大姐你知道?”

“她当时不知道你是祁朝的公主,在她眼里只不过是随手救下了两个差点被马蹄踩死的姑娘而已。”

祁楚晴道:“可是后来她知道我是祁楚晴也没有任何吃惊后悔的表情!阿夜不是这样的。”

牧云秀拉着祁楚晴,她才不想好好出来一次就看着他们两姐妹吵架,“事情是什么样的我们也不知道嘛,楚晴你少说两句。”

祁楚晴盯着祁楚湘,虽然不想示弱,可是哥哥们的嘱咐犹言在耳,大姐也的确因为那些事受了不小的打击,自己不应该继续任性下去了,她垂着眼,说道:“我知道了大姐。”

祁楚湘没有说什么,只是靠在马车上闭上眼,看上去脆弱疲惫。

她们在前面凝固成冰,可千夜却在后面开心快活。

这车里一共只有四个丫鬟,祁楚湘的丫鬟支玫、祁楚晴的丫鬟骆禾、牧云秀的丫鬟莺莺和自己的姐妹浮梦。

支玫自然是瞧不上千夜,可是毕竟身份有别,加上自从这个人来了之后就听到不少传言,至少她武艺高强并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主,所以即使她心里再想为主子打抱不平也不敢做什么。

莺莺嘛,和牧云秀倒是没有那么相似,左右主子的事不关自己的事,但还有的态度她还是要有。

千夜又伸手接过一块杏子饼,还真是酸甜可口,在路上解腻开胃最管用了。

“公主,你不能再吃了。”眼看着这盒子中的四层每一块糕都要让千夜吃个遍了。

千夜指了指最下层没打开过得盒子,“最后一个,最下面的。”

浮梦真是无奈了,明明早上不是刚吃过肉吗?

难道习武之人的胃和他们普通人不一样?

连饿的快慢也不一样?

她打开最下面一层,里面华丽丽地摆着五碗花生酪,这白花花软弹弹的样子,一看就很好吃。

浮梦拿起一碗想要递给千夜,却发现这个花生酪是用碗装的,和之前单手就能拿着吃的糕完全不同,需要两只手。

两只手,连马鞍都没有,现在还要放开马绳?

浮梦赶紧摇摇头把已经要递出来的花生酪又收了回去,“公主还是别吃了,命要紧。”

啊?千夜被她说的一头雾水,“你下毒了?”

“当然没有!”

说着浮梦一脸认真地拿起餐盒边上的银针就在花生酪上扎了几下。

千夜撇了撇嘴,她又不是真的怀疑浮梦,到是这孩子,这么认真干嘛?

浮梦拿出银针举出窗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我是担心公主不能一边骑马一边用两只手吃而已。”

就这事?千夜松开马绳把双手摊在身前,“很简单啊。”

“啊!”浮梦吓得差点没在马车里跃出来,她胡乱扒拉着双手,语气激动,“公主!你快拉上,快点拉上,危险!”

千夜把马绳重新搭在手上,开始耍赖,“你要是不给我尝尝花生酪,我就不拉马绳了。”

浮梦真是没了办法,她赶紧把花生酪递了出来,一脸气呼呼地样子看着很可爱,“那公主快点吃!”

“好嘞。”

千夜接过冰凉的小瓷碗,看着这小碗就和自己掌心一样大,还真是佩服中原人的精致,这么点东西到底够谁吃的。

不过一口下去,嗯,这口感冰凉滑嫩,清甜中还带着花生的醇香,真是不错。

“浮梦,最近手艺越来越好了啊。”

浮梦看着千夜吃东西担心倒是担心,可是只要知道她喜欢,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千夜把碗还给浮梦之后就自己一个人跟在队尾。

她望着四周陌生的景色,也不知道他们到底会从哪个哪里出现。

她离开沙国的时候绝对没有想到这么快又会在见到他们。

千夜摘下酒壶,骑着幸格,吹着微风,看上去十分惬意。

祁风拱了拱江无卿示意他要不要和他一块去找千夜说话。

江无卿看了看她,没有说什么,只是放慢了风驰的脚步,退到祁楚晴和浮梦的马车中间。

“哎,你怎么还不走了?”

祁风回头看着江无卿,明明刚才的眼神不就是答应了吗?

江无卿没有理他,只是默默地跟着。

祁风笑了一下,他驾马来到千夜旁边,看她惬意的样子还真是有股侠客的风范,“你还真是和我们中原人格格不入,虽然看上去和我们长得没什么不同。”

千夜举了举酒壶,“喝吗?”

“不了,我还要提高警惕以防有人埋伏。”

千夜道:“还真是累啊。出来玩还要看着看那。”

祁风道:“你之前在大漠就没有和你的家人出来玩过吗?”

玩吗?

千夜回想着自己的确没怎么出去过,要是什么平原的地方她的那帮哥哥妹妹会争着抢着和边拓罗一起去,自己也懒得和他们掺和在一块,反正自己去了他们也不会开心,弄不好还要找自己的麻烦,何必呢,大漠那么大,好吃的好玩的那么多,又不是装不下自己了。

要说这么多年,她唯一一次被边拓罗要求跟着的就是去游牧族的事了。

草原,很美,地大天广,一眼望不到边界,我喜欢那里,不愁吃不愁水,满地的青草都是幸格的粮食,天气也很好。

只不过她那次被要求跟着也是因为游牧族邀请沙国去较量一下到底大漠和草原谁家的勇士才是一流,算是草原和大漠的切磋比武。

两边各自都有自己的考量,互相暗自较量,每个人都带着八九个心眼子,看着就已经让她反感了,所以那次她可是到那边随便比比就回来了。

“有过一次,记不清了。”

“你不会连去哪都记不清了吧。”

千夜道:“那倒是记得,游牧族,草原。”

祁风回想游牧族人和沙幽客的人,这两族人碰在一起,想想那豪迈的场景,还真是中原人不能承受的,“你们不会去比武了吧。”

“对啊,除了这件事也没有别的,吃的大概都差不多。”

祁风脸上有些期待,道:“那你的怎么样?能打过他们吗?”

千夜见他的表情很是奇怪,“你在质疑我?”

算了,就知道,肯定赢了。忽然祁风回想起今日一早天刚蒙蒙亮自己就被张守林吵醒的事了。

他提上靴子刚走到正殿就看着张守林压上来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一身夜行衣,一看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不过幸好,这个人只不过就是一个轻功了得,给马投毒的人,这要是刺客想要行刺王公贵胄,朝中命臣还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