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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

蒸汽长鸣,列车再启。

供电的电闸被人再度合上,熟悉的光亮顷刻间铺满车厢,刺得众人一时间都有些睁不开眼。

回到座位上的伊莱看向窗外,那些被解下缰绳的马匹已然奔向密林,只剩下几具尸体还躺在草坪里。

在这不见人烟的荒郊野外,这些死人引不起任何注意。

能够被它们吸引的,应该也只有那些饥肠辘辘的野兽了。

就像伊莱所说的那样,在列车鸣笛启动的时候,不少眼中闪烁着绿光的身影,正在山林里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尸体。

看样子,等到列车驶远的那一刻,地上的尸身便会被狼群分食殆尽吧。

“伊萨贝尔,你做了什么,为什么这帮人看你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

伊莱转过脑袋看向其他乘客,此时此刻,车厢里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与他对视,那些原先还在偷偷盯着伊萨贝尔的乘客,现在也老老实实地装起了睡,像是生怕引起了他们两人的注意似的。

“没做什么,脑袋中了一枪而已,少主你也看见了。”

伊萨贝尔打了个哈欠,随后便脱下毡帽靠在了座位上。

接下来的路还有一段距离,没有什么比睡觉更适合打发时间了。

而听见这话的伊莱,忍不住发出了两声轻笑,也难怪这帮人现在会吓成这样了。

可控性分化,哪怕是当初的自己,在第一次见到伊萨贝尔施展这能力的时候,都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医生呢?!过来救人!”

就在伊莱也打算小憩一会儿的时候,车厢连接处突然传来一阵焦急的呼喊。

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着急忙慌赶过去,手里还提着便携式药箱的随行医生。

“这位先生,先生,把他扶到医务室那边去!”

“心跳正常,脉搏正常,应该只是晕过去了……”

“……”

听着那边传来的声响,伊莱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那些劫匪应该没有对其他人做些什么,怎么会有人平白无故地昏厥过去,这帮富家公子的承受能力有这么差吗?

“……”

同样觉察到那边的动静之后,伊萨贝尔有些不自然地偏过了脑袋。

“喂,伊萨贝尔,为什么会有人晕倒?”

“少主你之前不是说过吗,什么年轻人的身体就是好,容易陷入婴儿般的熟睡之类的……”

“我明白了,你不用再说了。”

伊莱抬手掐了掐鼻翼,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怎么可能还不懂对方的意思?

他之前的确说过这话,那是他在离开北大陆之前,拿着棒槌导致一伙佣兵陷入熟睡的时候,如今这句话从伊萨贝尔的口中说出来,他自然也能猜到车厢上面发生了什么。

不过……伊萨贝尔还真是进步了不少。

这要是换作几个月前,伊萨贝尔怕是早就痛下杀手了。

看来这段时间的经历,也让伊萨贝尔能够更轻易地融入人类了。

虽然,她还是一副对人类不感兴趣的模样,但至少已经不会逮着谁就下手了,学会收敛也算是个不错的成长嘛。

“我看看,那帮人要追杀的人是谁来着……”

伊莱从内衬口袋里拿出一封信件,那是他从伊德的尸体上搜刮出来的。

这封信所用的纸张极为特别,纸张表面甚至还覆上了一层防水的薄膜。

即便它已经被鲜血所染红,可伊莱只是用袖口擦了擦上面的血迹,便轻而易举地打开了封口用的火漆泥。

“少主,你为什么会觉得,那帮人的真实目的,是想杀掉这节车厢上的某个人呢?”

“只是猜测吧,他们的目的性太强了,这帮人收钱的时候甚至还有心思安慰乘客,与其说他们是在抢劫,不如说他们是在借着抢劫的机会,观察这里所有人的模样吧。”

伊莱撇了撇嘴,从打开的信封里抽出一页墨色的纸张。

“而且这么一伙流窜已久的盗匪,不可能不知道这趟列车是谁的财产,你也看见了,这趟车上几乎没有任何警备力量,这说明从来没有人敢抢这趟车,能够让这帮人不要命地来抢劫,我想也不会仅仅只是因为财物。”

“少主你脑袋真好使,就像侦探一样呢……这纸的颜色还怪好看的。”

伊萨贝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的目光落在伊莱抽出的纸张上,突然发出这么一句讶异的轻呼。

“好看?”

伊莱眯起眼睛扫了眼那张纸,在他眼里,这东西貌似就是普通的黑纸。

硬要说有哪里不太一样的话……它的黑色看上去似乎不那么纯粹?

很快伊莱就想到了什么,他透过墙上的壁挂灯举起纸张,发现这张墨色的纸居然反射出了不同颜色的光,在灯光的照耀下,那些辅散的异色光晕流转在纸张里,使得这东西看起来像极了某种魔法道具。

五彩斑斓的黑?

可伊莱确定这上面并没有魔力,因为早在拿到这东西的时候,他便已经靠着系统分析过这玩意儿了。

也就是说,这东西只是借助纯粹的工艺,便获得了这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反射效果。

“人类还真是新奇的种族。”伊萨贝尔翘起腿来,“我之前就很想说了,明明在智慧生物里,人类的寿命算的上是最短的那一类,可他们偏偏能在极短的寿命里,发现其他种族无法理解的道路,也难怪他们会被称作神明的宠儿了。”

“就是因为活的时间不长,才更需要被推着往前走吧。”

伊莱点了点头,也不怪伊萨贝尔会有这样的感慨。

此前在北大陆的时候,因为有魔力与魔药的存在,那里的人大都有着百年以上的寿命,平日更是几乎不会被疾病所困扰,那样的他们与其说是人类,不如说是由魔力重塑而来的“新生物”。

可西大陆这边不一样,没有魔力的他们需要发展,自然也容易受到外界的刺激。

伊莱晃了晃脑袋,暂时摒弃了升起的杂念,转而打开信纸开始浏览里面的内容。

然而,就是这么一张做工精致的纸张上,居然只有短短的一行白色文字。

?杀了他,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哪怕是联邦的身份也不例外。?

伊莱皱着眉头抖了抖信封,一张黑白底色的照片随之掉了出来。

看来这就是那伙劫匪的目标了。

“……”

伊萨贝尔扫了眼那张照片,在看清上面的图像以后,她脸上的不自然渐渐变得更多了些。

那照片虽然是黑白色,可伊萨贝尔还是一眼便认出了那人。

毕竟就在刚才,她还掐着那人的脖子,给他丢到了一边,以至于直到现在那家伙都还在昏厥中。

“不会这么巧吧。”

伊莱苦笑抬头,两人几乎是面对面坐着,眼前女孩的神色变化,当然不可能逃过他的眼睛。

“因为他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少主你知道的,我对人类向来没什么耐心,不能怪我。”

伊萨贝尔拉下毡帽盖住脸庞,修长的胳膊顺势拢住脑袋,俨然就是一副“不要再问了”的耍赖模样。

“我倒没打算怪你,晕的人是谁跟我们没关系,我只是觉得太凑巧了些。”

伊莱靠在座位上摆了摆手,他当然不在意这个,无论伊萨贝尔摔晕的人是谁,在伊莱这里都只有两种后续发展。

要么他们和那人之间不再有交集,如果对方一定要上门来找麻烦,他也不介意让那人一觉睡去再也醒不过来。

“少主,你也变了很多啊。”

伊萨贝尔摘下帽子露出眼睛,狭长的睫毛下,一双充满好奇的瞳孔里倒映着伊莱的模样。

“大概吧。”

伊莱用手指捻起信件,将其收入了系统的收纳箱,随后双手抱臂发出一声轻笑。

这种放开手脚的感觉,还真是久违了。

过去有千鹤和艾玛她们在,碰上麻烦的时候,伊莱总是负责制止和提醒的那一方,因为稍不留神她们便会把事情闹大。

久而久之,伊莱也渐渐接受了这个设定。

再加上担任王国宰辅的那段日子,为了制衡和管束龙芯的大小事务,伊莱也逐渐变得瞻前顾后起来,尤其是在做决定之前,他总会下意识去思考后果,生怕错漏或者误判了各种各样的可能性。

可现在回想起来,他好像从来都不是那种谨小慎微的人,只是他将身边的人都看得太过重要,所以才会耐下性子去做出改变。

可改变了那么多,到头来他们还是什么都做不到,甚至于那天,如果不是长夜之王那个疯子横插一手,恐怕他们所有人都落不到什么好的结局。

也许就像莱伊所说的那样,那个疯子所说的话虽然不见得可信,但他们俩之间作出的这场交易,无论是对于艾玛她们,还是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的确都不是什么坏事。

毕竟,魔女们的确因为他而变得羸弱不堪,而他也同样因为魔女而变得瞻前顾后。

他们都是被世界舍弃的孤儿,是被世界树盯上的倒霉蛋,而抱团取暖所获得的希望虽然令人留恋,可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它却是最为虚假的谎言之一。

伊莱沉默地看着窗外,雨势在不知不觉间减小了不少,他的眼睛里倒映着隐隐可见的光芒,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云间的电光,还是藏匿在瞳孔深处的其他东西。

“人嘛,总归是要成长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