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惊觉地看着她,她怀里抱着他今晚睡觉要用的枕头。
她的模样的确是个小女孩,一个永远充满着少女心的女孩,即使她长大、成为人妻、成为人母,他也丝毫不觉得少女心会从她的身体里被剥离出来。
但她的身上无时无刻不透露出一种当家人的气势,与生俱来的权利巅峰让她像一个走过漫长岁月的总统老大,精神四溢下是为人不可探查的疲惫。
她想当一个小女孩,但身份不允许她那样。
李泽能想象到她躲在卧室里站在衣柜前自己偷穿那些偷买的裙子、袜子、靴子,幻想着自己有一天能够独自前往香格里拉看卡瓦博格峰的朝阳、在夏威夷的沙滩晒一个完美的日光浴、去白令海峡看成群的鲸鱼、欣赏冰岛极昼极夜和极光、入亚马逊森林找一只野生的紫蓝金刚鹦鹉......有一天当一个公主穿着白色蕾丝的抹胸婚纱,走在地毯上,牵着喜欢的人的手,步入婚姻的殿堂。
而不是万人瞩目地领导所有人,一举一动都要被监视。
她并不是真的对他感兴趣,可能有一点点,但绝对不多,怎么说身旁的型男都要比来他的实际些,有脸有肉有身材有钱还有地位。所以感兴趣的原因只能基于家族,为了家族考虑,或者说家族里的其他人要求她接近,不然他这种小人物何德何能能接受欧美家族当家人的待见。
就像一线工人和企业董事长同坐一桌吃饭......怎么可能的事?和包工头吃饭还有可能。
所以,现在是她最自由的时候。
她身边没有任何服侍的人,也没有任何监视的人,她只有自己一个,所以她才会肆无忌惮地露出笑容、做出小女孩的举动。
真是可悲!
“你在的事迹在校董中传得很开,别的很多校董都想和你接触。”克劳迪娅把手中的便当盒递给了李泽。
“这是什么?”
“bbq,不过是室内的,想到你不习惯欧美风的烧烤,就找了一家*国味的烧烤店。”克劳迪娅耸耸肩,“我在长沙吃过,不过我知道*国有很多流派的烧烤,所以我就按卖家给的销量冠军买了。”
“没啤酒吗?”希尔福问。
“要谈正事,喝酒可能不太好。”
“说的也是。”
两个人抽着烤串在电视前碰撞,屏幕的光落在他们头上像柔和的雪一样。
克劳迪娅看得有些痴迷:“你们在宿舍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克劳迪娅,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自己有没有真正为自己活过?一天也行?”希尔福嚼着牛肉串。
“唯心主义,你应该是现实主义。”
“我觉得我的理性主义,至少是新理性主义,而不是古典理性主义。”希尔福拍了拍胸口。
“我有没有和你讲过我和你的不同?”克劳迪娅忽然转向另一个无关的话题。
“没有,不过在我想来公主就是像你这样子对吧?贴身的侍女、用不尽的钱财、大家小家都要看你的脸色行动,随时穿着GUccISS23真丝衬衫、FENdIFw22束腰西装、SAINtLAURENt水钻高跟鞋,坐着劳斯莱斯在全世界谈生意。”
“卧槽,你怎么观察这么仔细?”李泽有一时间慌神,这清楚的就像把人家衣服全部扒了一遍,一一核对上面的商标款式一样。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是这么穿的。”希尔福拨通了电话,要了酒和烧烤,当然还有最爱的小火锅,看架势他势必要把总统套房弄得全是火锅烧烤味儿,“在这个地方,你穿得越奢侈越性感就越能吸引眼球,但她的打扮就像来这里巡视厂区的上级领导或者准备找人拍摄封面的安娜·温图尔,完全没人敢看她一眼。”
“我去,这么冷艳的吗?”李泽扭头,克劳迪娅仍然在微笑,与希尔福说的完全不符。
“怎么忽然说这个?”克劳迪娅询问。
“你不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挺好的吗?”希尔福问。
“只是少了些束缚。”
“其实你应该像学生一样在校园里上课,像小女人一样和自己喜欢的男孩去游乐场去水族馆,像个爱美的女人一样每天为化妆耽搁自己30分钟,而不是像个掌权者在职场中走动,手指一挥华尔街就要打电话给你。”希尔福说,“这个担子,转移到你肩上的时间太早了。”
“所以你要我做什么?”
“没建议,我又不是莱斯克斯的人,况且我老爹手下一堆烂事还等着我毕业后去处理,两年后我会和你一样,穿着西装踩着皮鞋到职工中乱撞。”希尔福幽幽地说。
“我们的未来都一样。”克劳迪娅满脸不在乎。
希尔福笑笑:“但我和你的童年不一样。我7岁开始骑马,老爹欢欣雀跃地因为自己的儿子未来会是一个征战于马术战场的新星,就买了一匹安达卢西亚马给我做生日礼物。10岁的时候我说我要参加青少年组的游泳比赛,老爹立马建了一个游泳馆给我练习。16岁那年我看《加勒比海盗》看得入迷,想要买一把电影里的火铳,但老爹直接订购了一把沙漠之鹰给我,跟我说男人就要用威力大的,女人才用娘娘枪。大一我认识了西里尔,我才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和我一样优秀的男人,oK,从那天起胜负欲涨了起来,然后认识了哈特,认识了李泽,至此,我才知道宿舍火锅是多么棒的一件事。三五人围在火锅前,看着电影,碰着酒杯,这种生活你让我失去我这个家族长子的身份我都愿意。”
李泽看着他讪笑的侧影,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克劳迪娅歪着头审视希尔福:“这就是你说的为自己而活?”
“挺简单的,不是吗?”门外传来敲门声,希尔福兴致勃勃地开门,手抬火锅肩扛酒就张牙舞爪地走进来,“人活着不就是为了简单吗?”
“你是个疯子。”克劳迪娅摇头。
“我也许是个疯子,但我觉得一个正常人被无形的麻绳捆绑着,你还要我友好地打招呼说一声“hELLo”,那就绝对不可能。最起码先把绳子解开让我打一拳出出气才行。”
“有些是命运,你改变不了,就像我们,出生就不同,也就意味着责任就不同。”克劳迪娅起身,准备离开这里。她不太喜欢夜宵这种夜生活,一直以来她都秉持着规律的作息时间,现在她该上床睡觉了。
“改变自己不就好了。”希尔福把火锅放下,一把拽住克劳迪娅,将其朝李泽怀里拉。
李泽惊得赶忙抱住,也不好说自己的手是不是触碰到什么地方,反正很柔软很有弹性。他害怕克劳迪娅摔在火锅上,要是滚烫的汤水溅在克劳迪娅的皮肤上,一定会烫伤留下难看的疤痕。
克劳迪娅紧紧拉着他的手,一时间她也觉得面前的男人是根救命稻草。
但希尔福的手法很精准,精准得像平时在用枪械满环打中标靶一样。克劳迪娅稳稳地坐在李泽的大腿上,像一个布偶娃娃,又像撒娇的情侣,向后一靠,就是一个满怀。
克劳迪娅尖叫出声,反手一掌打在了李泽的脸上。火辣辣的脸变得通红,李泽望着边说着不知道哪个国家语言的话边赶忙起身坐到另外一边的克劳迪娅,扭头给了希尔福一个鄙视的眼神。
“不愿意的事情是自己还没有体验过,不喜欢的事情是自己还没有经历过,你总不能凭着别人说苦瓜难吃你就认为苦瓜一定难吃,臭豆腐还闻着臭吃着香呢。”希尔福笑着递过眼神示意。
李泽发狠似的咬咬牙。
克劳迪娅正羞红着脸背对他,重新整理浴巾,甚至为了栓得紧些硬生生打了几个环扣,先前的混乱让某个小人得了逞,克劳迪娅摸着胸前,脸色更加鲜红。
猫可爱的时候很温顺,但如果炸毛的时候,猫连主人都抓。
李泽警觉地看着她,干巴巴地说道:“既......既然都来了,体验下平民的生活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