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唐鹤挨个占完姑娘们的便宜,最终把目光投到唐弘身上。
而后,玩世不恭的潇洒一笑,
“父亲大人啊。”
他边说,边晃晃悠悠往桌前走去。
还不忘朝身后使了个眼色,让他们继续把门堵上,一个人都不要放出去。
随后,像看个陌生人似的,仔细打量唐弘。
唐弘被他看得浑身发毛,没多大会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说说你,平日里对我的教诲不断,大道理也都一套一套的。
怎么放到自己身上,就全然不顾了呢?”
他边说,边把脑袋凑过去,在唐弘又清瘦些的脸上,认真端详,
“你说,三品大员在青楼,与四个女子赤裸混在一起,传出去会怎样?”
“胡说八道。”唐弘终于不想忍,来自儿子的压迫感。
“啪”一声拍桌而起。
怒道,“我们都穿着衣服呢。你把话说清楚,哪赤裸了?”
唐鹤被他狡辩懵了。
难不成,是自己进来早了?
要说赤身裸体,倒是还都穿着衣服。
可要说到正派上,这所在之处,在场众人,和方才踹门时发生的情况,没有一点符合。
唐大人此时此刻的义正言辞,到底是从哪来的呢?
“那父亲为何,脱得只剩下一件中衣,在翠江阁,与一群女子混在一起?”
唐鹤明显注意了言辞,大概是因为本能中对父亲的恐惧。
唐弘听他这么一问,不得不端着架子,干咳了两声,
“公干,秘密公干。具体干什么,实在不方便讲。”
站在那边不远处的观尘和青砚,拳头攥得青筋都快爆出来了。
这对父子真该千刀万剐了。
一个狂妄无知,一个满嘴谎话。
皇上手下秘密的暗卫众多。
谁会让三品大员,去青楼公干?
还是在工部任职,主管建筑等事务的蠢货。
就算他不要脸,皇上还要呢。
最让人郁闷的是,皇上就在里边听着。
这父子俩不要脸的样子,搞不好会让贵妃娘娘受牵连。
可里边发生的事,足以证明两位侍卫大人多虑了。
唐婉的背,已经完全被狗皇帝挤到墙上。
依然勾起唇角,侧着耳朵听隔壁发生的事。
谢昀亭三观震碎,却乐在其中。
低头审视面前那张美脸,故意假装不悦,
“爱妃设的好局,把我带来,听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还被人提及。
到底是何用意?”
隔壁唐弘的理由,实在太过牵强。
不光别人不信,就连不太聪明的唐鹤,也都不信。
所以,那屋子里开始吵了起来。
听唐弘的语气,明显是已经慌了。
除了“误会误会”,再没说出旁的来。
可这神奇万能的“误会”,解释起来太苍白。
唐鹤带着林家人,开始连逼迫带威胁,蓄谋不平等契约。
少女眯着眼,无暇顾及狗皇帝落在她脸颊和脖颈上,温温痒痒的唇角。
却在不经意间反问,
“皇上难道不喜欢么?”
谢昀亭轻嗅她发间的幽香,凤眸逐渐闭上,加重嘴唇的力量,
“我朝堂堂三品侍郎,被你弄得如此狼狈。
衣衫不整遭地痞流氓敲诈勒索,吓得语无伦次。
你还真是有包天的胆子,和胡作非为的本事。”
唐婉秀眉微挑,此时心情极好。
细白的脖颈,随着他嘴唇的贴紧,一下一下延展,
“皇上居然还好意思,若朝中三品大员,都是这副德行,江山恐怕早就覆灭了。”
“这种忤逆的胡话,看来你是说习惯了,罪大恶极都不够形容你。”
唐婉的唇瓣,忽然被力量封住。
谢昀亭鼻尖清凛的气息,逐渐频繁打在她的脸颊上。
还有许多恶言恶语,还未来得及说出口。
与之替代的,却是呼吸急促直至轻喘。
走廊那边的人们还在据理力争。
最后唐氏父子以每年巨额银两的封口费成交。
林家人又额外得了一万两银票,才算了事。
听着他们张口闭口提及的大量钱财,谢昀亭和唐婉刚燃起的情致,瞬间消退。
本朝即便贵为一品,年俸也是以百两为单位计。
知父莫若子,唐大人的家底,他儿子最清楚不过。
唐鹤和林家要的这些钱,必然是唐弘能拿得出来的。
看来,这家伙在凉州几年,山高皇帝远,又是出京有见识的。
以各种新鲜手段,去地方官府上搂钱。
即便不敢算,暂且估计也得有几十万之数。
唐婉看着谢昀亭满脸不悦,明白他的无奈和痛点。
唐弘在凉州所的得钱手段,主要是克扣朝廷下拨的钱粮,还有官商勾结被孝敬的“方便钱”。
而手握兵权的刘党守将,设法报损战马军资,强行征民为兵,诓骗抚恤等,比唐弘贪的钱,要多得多。
萧州的刘禹,就是如此。
看狗皇帝的神情,对此全都了如指掌。
只是再确切面对一次,心情会越发烦乱。
唐婉有些后悔领他来这似的,破天荒地牵住他的指尖。
谢昀亭的指腹,被唐婉攥在手心。
任由她随意轻轻摇晃。
“恐怕唐大人日后,再也不敢乱来了。”他温声道。
“怎会?”唐婉闻言极不认同地挑眉,
“看来皇上听得不仔细,人家父子俩方才说了,只要儿子有钱拿,从此他们各自逍遥。
到时候没准,还能同时成为这的座上宾呢。”
还能这样?
方才他们真的说了?
完全没听见。
也不知道心都用到哪去了。
天下还能有这样的父子呢?
想到这,谢昀亭有些好奇。
牵着少女的手走到廊边,仔细瞧了瞧凯旋而走的唐鹤。
不光他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身后几个身材如他彪悍的男子,也是个个喜上眉梢。
看来,今日伤心之人,只有唐大人自己吧。
即便如方才贵妃所说,唐大人以后依然会迷恋欢场。
可被人寻了短处,敲诈巨额钱财,必然会让人颓然许久。
而且,以唐弘爱官爱面子如命的性子。
肯定会每天提心吊胆,害怕事情外漏。
当然了,若是他不怕这些,也不会用重金消灾。
一旁的少女,看着风风火火打算离去的一群人。
眼神忽然凝重起来。
她抬手拍了拍狗皇帝的胳膊,若有所思道,
“你瞧唐鹤身后的那男人,是不是长得跟他极其相似?”
谢昀亭随着她所指的方向,看了眼膀大腰圆的中年男子。
听方才称呼,那人应是唐鹤舅舅。
照理说,外甥像舅倒也没什么。
只是,他们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如一个模子刻出来。
再加上那如出一辙的彪悍身材。
让人转头一想,唐鹤好像跟唐侍郎没有一丝相像。
“观尘青砚。”谢昀亭忙向屋外喊人。
全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些乌七八糟的事,这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