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站在对面的观尘,表情极其诡异。
青砚也开始好奇,身后与几个女人嬉笑的是谁。
在那人擦肩而过时,青砚也露出惊愕神色。
他们身旁的屋子里,皇上和娘娘坐在雅间,正在观楼下台子上的歌舞。
刚巧碰上娘娘的父亲大人,被一群漂亮姑娘簇拥,进了一间绣房。
世间真的会有这么巧的奇遇?
刚好皇上突发奇想带着娘娘逛青楼。
唐大人就也在这家青楼出现了。
难不成,皇上早就知道,唐大人是这里的常客。
是要拉着娘娘来,做个评断么?
这样,日后若是要谪贬唐大人,娘娘也没什么话好说。
可后宫中的人没了娘家后盾,即便是身在高位,也会摇摇欲坠了吧。
娘娘被当成替身,就够可怜的了。
要是再被皇上算计,那不就更可怜了。
观尘和青砚虽然眼神上没什么交汇,各自心里都琢磨着差不多的事。
以前他们没觉得皇上会如此谋算。
难不成,人到最后真是会变的。
与他们俩一门之隔,唐婉贴着墙,听见唐弘与女子们调笑的声音,美目微微眯起。
谢昀亭站在一旁,好奇她想要做些什么。
待听到几个人进了一间屋子。
少女的小脑袋渐渐偏离了墙面。
“现在要干嘛?”谢昀亭挑眉问道。
唐婉向楼下瞧了瞧,台子上衣服穿得极为清爽的舞娘,正在秀着腰肢,
“要不,先看看表演吧。”
谢昀亭顺着她的目光,向外看去。
只瞧见一堆花花绿绿的艳俗,还有楼下混杂着诸多情绪的叫好声。
这女人不是邀他来看好戏的么。
难不成她所指的好戏,就是楼下带着刻意挑逗的歌舞?
见狗皇帝满脸疑惑看过来,唐婉尴尬笑了笑,
“还有关键人物没来,得让侍郎大人先进入状态才好。”
谢昀亭剑眉皱起。
堂堂一国之君,被人引到青楼来不说。
还不清楚对方,到底布的是什么局。
本以为,她是想寻唐弘出入风月场所的证据。
可是,还要等进入状态才能看的热闹,到底是什么不堪入目的场面。
“爱妃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谢昀亭的好奇心,仍在继续飙升。
少女一脸乖巧正经,还真像个为亲爹操碎心的乖女儿,
“就是觉得,唐大人的前半生,实在是太枯燥了。
要多给他创造些惊心动魄的经历,让他记忆犹新才好。”
她边说,唇角勾起一抹美艳微笑。
不光如此,应该还可以一石二鸟。
谢昀亭见她沉溺在无比期待中,索性不再问。
慢悠悠踱步到桌前,倒了杯茶慢慢品起来。
味道虽然不够香醇,却调和得很好。
看来翠江阁生意好,果然是善于用心思。
就比如这雅间中的一陈一列,都还算讲究。
就是有些物件,用了仿品而已。
正待唐婉也准备给自己倒口水喝时。
楼下来了几个身彪体壮的男人。
领头那个浓眉大眼,五官黝黑。
穿得还极其体面讲究。
就他手中扇着的扇子,都价值不菲。
这么标志性的外貌,让唐婉立刻认出来,唐弘的“大孝子”来了。
还领着一群林家舅兄。
绝对是得了消息后,打算过来撕破脸皮的。
毕竟,因为去刑部任职,与尚书理论几句的事,他被父亲臭骂,还打了板子跪在祠堂里一天一夜。
都怪许晋那老家伙不禁气,拍两下桌子就被气得翻白眼了。
父亲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差点命人把他打死。
本想着,是唐大人严格克己,才对他要求过于苛刻。
可他无意中发现,并不是这么回事。
父亲明令禁止他寻花问柳,实则自己偷偷往青楼里扎。
这口气,谁能咽下去。
唐鹤越想越生气,心中不禁恨道:姓唐的,我今天要不收拾好你,我就跟你姓。
于是,他回头给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加快了上楼的脚步。
由于此时还尚早,里侧那排的绣房,只有一间有人。
临台子的雅间,也刚好只被占了一间。
唐鹤上楼来,见有俩下人守在雅间门口。
多少有点意外。
这个时辰,都是些敷衍热场的节目。
许多人还都忙着用饭喝酒。
这翠江阁嘛,越是临近午夜越是热闹。
这么早就来占地方的,八成是哪来的土包子,暴发户。
完全不懂这里的规矩排面。
唐鹤觉着连自己的小厮随从,到哪去都昂首挺胸,一身傲气。
从没给他丢过国舅的身份和面子。
再看现在站在门口这俩。
长得倒还可以。
可是,半耷拉个脑袋,是想捡钱么?
切。
一脸不招人待见的卑微样。
估计主子也不是什么见过大世面的货色。
还愣头愣脑的杵在这。
多耽误他办正经事啊。
他还得好好跟亲爹讲条件呢。
最起码,他们各玩各的,钱不能缺他的就好。
走到雅间门口,无意间与观尘余光交汇。
唐鹤被他看得莫名浑身一激灵。
仗着人多,不适感和愤怒,几乎同时爆发,
“看什么看啊,再看把你眼珠子抠下来,滚开。”
他声音不大,应是害怕暂时打扰父亲大人。
观尘闻言,目光仍留在他脸上,身子却一动没动。
唐鹤本就大如牛的眼睛,又瞪开两圈。
自从成了皇亲国戚,他在京城几乎横着走。
敢用这种眼神看他的,今儿才算见了头一个。
“你是聋了还是傻子?小爷让你滚,怎么还在这杵着。
要是耽误了小爷的大事,你担当得起么?
到时候,不光老子收拾你,贵妃娘娘和皇上都得收拾你。”
唐鹤说着,直接抬手就冲着观尘脸上招呼。
他凡但说点别的,观尘都可能装没听见。
毕竟主子在里边,通常没有上命,都不能轻举妄动。
可是,皇上和贵妃娘娘也能是被随便提的?
唐鹤的巴掌刚甩到一半,手腕子就被观尘捏住。
这土包子怎么还这么大劲。
哎,哎呦,呦呦呦呦呦。
再捏就真捏断了。
身后的舅舅表兄们,本是来找唐弘讨说法的。
见这家伙没办正事,就先跟别人打起来了。
都站在原地没动。
主要是,见对方漫不经心使出的力道,就能把唐鹤骨头掰折。
所以确认过眼神,绝对是惹不起的人。
唐鹤扭头往后瞧了半天,没有一个人愿意施以援手。
却还不愿意失了国舅爷的体面。
于是苦着脸咬着牙道,“你知道我是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