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秀眉微蹙,坚定摇了摇头。
毕竟好奇心这东西,凡但是起了,就很难平复。
正待谢昀亭要说什么时,只见方才那些和尚从侧殿出来。
急冲冲各奔向后一排客房。
居然还有几个,在他们方才用饭的屋外徘徊。
还像狗寻猎物一样,用鼻子趴在窗和门上嗅。
除观尘所在的屋子,其余都进了年轻和尚。
最终,只有琉璃满脸睡意和怒意,踹开屋门把人丢了出来。
唐婉看得惊奇。
谢昀亭也不再想把她送回去,只是牵着她的手,一起弓背轻轻向前。
直到,在另一侧殿屋顶,听到奇怪的声响。
那是女人好似痛苦诡异的呜咽。
偶尔伴着拍打声,哭叫声逐渐加重。
唐婉看向谢昀亭,他这次没急着去掀瓦片,只是把目光投了过来。
眼神,讳莫如深。
屋内传来极其磁性朗润的男人声,伴随着粗浊的喘息,
“夫人的病好些了么。”
女人声音娇媚,几乎是从嗓子里搓出来的,
“和你说了几次,别叫我夫人,叫我意儿才好。”
男人戏谑笑道,
“范大人的孀妻,竟然如此忘恩负义。
他死在街上当晚,夫人就迫不及待爬到贫僧榻上,哪像新寡的人。
如今又天天跑来与贫僧私会,就不知道为你的夫君守灵么?”
说话间,他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让女人嘶喊后,发出娇笑,
“那个登徒子,得志后半个京城的女人,都跟他扯不清关系。
他还哪有力气,使在我身上。
还是你好,自认识了你,我才知道以前那些年都是白活了。
要不,你蓄发还俗吧,给我当夫君,我必不亏待你。”
唐婉一惊,脑中零七八碎的记忆,全都串在一起。
这男人,就是方才和尚口中说的本寺住持。
女人嘛,应该就是许晋的女儿,范寅的发妻。
少女好像,懂了那日她在许府里的眼神和笑容,还有新寡后仍有的浓妆艳抹。
她与范寅,原来是一丘之貉。
只是,和尚练邪功,与京中贵妇有染这事,要不是亲耳所听,简直不能相信。
又想到,方才那瘦和尚所说,原住持当年总在太后宫中做法许久。
难不成……
唐婉的好奇心爆满,怯怯掀起梁边的瓦片。
只见,正下方大殿的圆桌前,站着肌肉壮硕,面容清俊的和尚。
与坐在桌边的白皙女人裹缠在一处。
屋内七零八落,物品散在各处。
和尚光亮的脑顶,竟然全都是唇印。
在少女的认知中,和尚的脑顶,应该只有戒疤。
有唇印的,这还是头一次见。
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不停滑下,滴在他手臂爆出的青筋上。
几乎被皮肤上,炙热的温度,烫成水雾。
许潇意仰着头,眼睛眯成一条缝,嘴唇微启。
“我自小胃寒,经你几番医治,冬季就再也没犯过病,果然是好手段啊。”
男人方才未答她蓄发还俗的话,只因心中已不快。
师父当年所触及的,可是皇后之尊。
他怎么能为一个官员的女儿,放弃前程呢。
本朝虽未有皇后,早就听说皇上新纳的贵妃,妖冶妩媚倾国倾城。
过几日为太后做法后,必然要去寻贵妃尊荣。
而他有信心,经多年实战修习的秘法,还没有谁能抵得住,他这身本事。
偏偏这女人,仗着最近向庙里捐赠多,口出狂言,竟打了独占他的主意。
简直不知好歹。
思此,他顿时极其粗暴,几乎透着厌恶。
一只手反捏住她两条细白的手腕,神色尽是敷衍,狂声道,
“胃病初愈,要多加巩固才是。贫僧此法,给夫人暖胃绰绰有余。
稍过一会,便可痊愈了。”
此时,许潇意几乎发出哭喊,哀求的却是无关紧要的话,
“别叫我夫人,叫意儿啊,意意意儿儿啊……”
唐婉被屋中场面吓得浑身僵住。
随手把瓦片盖了个严实,顿感呼吸困难。
在萧州时,她对一些事便已有了解。
只不过,当时了解的,只是开头和结尾。
中间过程还是头一次瞧见,而且与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她只觉得自己此时,胸口快超出所能承受,几乎听得到心脏乱撞的声音。
浑身莫名的燥热与不适,全都汇集在腮边,随即麻胀感扩散到头皮,瞬间打了两个激灵。
此时,她也不知为何,不敢与谢昀亭对视。
只感觉,他凤眸中透出的光泽,若是在月光下瞧上一眼,就能把她点着一般。
俩人在梁上同时沉默,仿佛都觉着,只要自己微微动一下,都会影响对方的情绪。
瓦下的声音夸张到极致后,暂停间歇。
那男人的声音依旧磁性,却妖孽起来,
“夫人的胃,还在么?”
女人像是被人捏住嗓子,难过且开心地笑道,
“可能碎了吧,算了,不要了。”
男人整个声调都邪恶起来,附带着征服力,不容抵抗,
“不要怎么能行,有些东西还是要好好吃的。”
之后,就只有男人极其低沉的音色,再没听到女人说话。
也没听见她,让人改口叫她意儿,而不是夫人。
唐婉觉得突如其来的安静,很是诧异。
想要再次一探究竟时,手腕却被谢昀亭握住。
这一微小的接触,让少女面颊红透。
抬眼看向狗皇帝时,他的眸中也带了些朦胧之色。
竟与那日行宫被药力所困时,有些相似。
她不懂,此时侧殿里正发生着什么。
可见狗皇帝的神色,和坚决阻止她的态度。
便明白他已经知晓,并且绝对比方才更不堪入目。
和尚的低声逐渐放肆,在夜空中越发显得诡异。
谢昀亭剑眉皱起,立刻揽住少女的腰,腾空跳跃,纵过禅房,直接站在客房的屋顶。
此时虽是深夜,客房中竟常有与侧殿中相似且不相同的声音。
那声音入瓦绕梁,在屋顶听得格外清楚。
让本就行动有些僵硬的两个人,呼吸同时变得急促。
此时的谢昀亭,比唐婉更加难捱。
不伸手揽住她,怕她内息不稳,一步踏错摔着。
手掌若搭在她的腰间,此时竟发觉格外娇软媚骨。
以前,即便亲昵相处过,他也强行让自己的意识,只停留在唇齿间。
而方才的不堪入目,和此时层出不穷的不堪入耳,竟然逐渐混浊着他的思想,生出阵阵燥热。
这哪里还是什么寺庙,简直就是个贼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