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咣”一声的脑勺着地,只见柳良人四仰八叉躺在了地上。
唯一好的就是,摔前昏迷着,摔后依然昏迷。
没有哭叫喊痛,一气呵成,绝不拖泥带水。
唐婉别的不担心,只担心她一摔毙命。
思绪间,头就被谢昀亭的手揽过来,
“干嘛看她?要看我!”
少女刚平复一瞬的呼吸,又急促起来,
“不会摔死吧。”
男人唇角勾着,指腹捏上她润玉般的耳垂,
“可能吧,摔死也是太后去埋,你操什么心。”
这男人,好像有点冷血。
唐婉美目一怔。
“她不是你的宫嫔么?”
谢昀亭凤眸缓缓抬起,无辜到风轻云淡,
“我不认识她。”
这是,她希望听到的答案么。
或许也不是。
琉璃这药,可以让她们以为睡着了,完全没有被迷晕的迹象。
只是,若是摔出点什么毛病,就说不过去了。
至少,刘娴若发现哪里不对劲,她以后恐怕不好再来了。
狗皇帝的吻,依然无休止地侵袭她的绛唇。
让她有些后悔,那天的药下得实在太多了。
直到现在,还时不时有药效。
随即问了想问许久的问题,
“你那天,真的是用内力退散的药力么?”
谢昀亭眉毛微挑。
她居然还好意思问。
若让他选,他堂堂一国之主,怎能因为被自己妃子算计,屈就于那种跋扈女子。
所以,还不如以命散毒,就算死了也不能从。
可濒死之时,心中陡然有万般不甘。
总是不能就这么遂了那个,给他下毒那个坏女人的意。
即便真要死,也得先报复回来才是。
就比如,此时甚好。
“鸿宾楼的屋顶,用的是种叫酒精的东西。
赵铸匠说,那种东西需要大量的酒才能提炼出来。
若是能查到炼酒之人,就能查出是谁干的。”
少女寻到机会,就会说些与案情相关的。
男人不甚在意似的。
这种事,有什么可查的。
查来查去,线索终究会查到太后那。
这些年,他缺的是线索么?
他缺的是驾驭满朝文武,生杀予夺的权利。
如今,平乱党又分刘、李二党,争权夺势。
他又召回当年被遣出京的官员,这三方势力搅弄下,他布下的棋局,马上就要成了。
所以,此时瞎操心也无济于事。
还不如……
他的手心,裹住少女粉润的脸颊。
随着手掌轻握,挤弄她脸上那团小肉。
“查到又能怎样,昏君只跟他的妖妃混在一起,才更名副其实。”
唐婉如今,居然为给他下药后悔。
从汐月宫出来的时候,满心焦虑未平,想着过来瞧瞧,看琉璃有没有法子把他弄醒。
谁想,人意外的自己醒了。
可除了半天的翻来覆去,事情没有一点进展。
待会屋里的人都醒过来,就麻烦了。
于是,少女努力挣脱掉他的束缚。
胳膊侧撑在他身旁,不住轻喘道,
“你不想知道是谁干的?到底什么目的?你有没有危险么?”
谢昀亭枕上自己的手臂,看向秀眉皱起的少女。
她这,算不算为他担心?
应该,算吧!
男人唇角扬起笑,
“现下,不是你在隐龙观烧香咒我的时候了。
如今我只是昏迷不醒,刘娴就原形毕露,把你从乾阳宫驱离。
我要真是死了……”
还没等他说完,少女的掌心就拍在他的脸颊上。
一下不行,又拍一下。
谢昀亭愣住,她这算打人么?
堂堂一国之君,即便受人掣肘。
也总不能挨打吧。
少女的手掌仍没停下,
“你再胡说八道,你若真想死,我就让琉璃把上次那种药都给你灌下去。
让你死得臭名昭着。”
她也想不明白自己,如今为何害怕狗皇帝一命呜呼。
正如他所说,明明在隐龙观发愿的时候那么虔诚。
谢昀亭捏住她的手,停在自己的脸颊上。
她对真相的执着,让他梦中与方才的冲动,散尽了一大半。
于是,长吁了口气,
“肯定是刘娴做的,那个领头的太医,会在我的药里加迷困汤。
她已经怀疑萧北是我抢走的,若我躺个一两个月,暂时照顾萧北的人,就可能露出马脚。
在国君重病时,还可以顺便试探下朝臣的态度和私心。
有必要的时候,才会把我毒死,再立新君。
所以,我目前还是安全的。
至于,你查来查去,就算查出来个所以然,暂时也什么都干不了。”
唐婉闻言,美目逐渐睁圆。
狗皇帝还真是心大如斗诶。
原来他前前后后什么都知道,居然还能躺在这安睡。
醒过来还有心思干别的。
少女脸颊泛红,心底却不信,若查出来此事是谁一手做的,怎会什么都干不了?
即便狗皇帝在朝堂上什么都干不了。
她或许也有办法。
就如同,等朝廷对范寅治罪,不知要等到何时。
她就走了捷径啊!
少女脸颊上,俏皮可爱的小肉,又重新扬起,
“若是我有办法干点什么呢?”
谢昀亭心中一紧,刚怕她胡闹涉险。
后又一想,除掉范寅那次,倒也思路清奇,滴水不漏。
忽然开始好奇,她要以什么方法反击。
看她此时,少见的如同小时候模样,男人笑着抬手,把她垂在脸颊的碎发掖在耳后,温声道,
“你到底要干什么?”
少女美目弯下,哄骗似的拍了拍他的胸口,
“到时候,应该有很好玩的事发生。
皇上有没有兴致,跟我一起啊!
只不过,在这之前,你还得好好躺在这装死。”
装死么!
倒也无所谓。
如今已清醒,可以暗中倒掉每天的迷困汤。
只是……
谢昀亭又侧过身子,抚上少女的脸颊,
“一个人在这装死,好无聊的。”
他没有再追问少女的计划,却像耍赖似的,把额头贴在她的颈边。
“我,闲了就来看你。”
说出莫名其妙的话后,唐婉居然有些后悔。
她干嘛要对一个满嘴谎话,向萧北邀功的人,做如此承诺。
即便是,任思学说,他对那个去了萧州的安家女孩,情深义重。
可他还是让她们全家去了那个恐怖阴森的地方啊。
亦不懂为何他要对萧北说,她是他设法就出来的。
少女低下头,见他沉迷的神色,
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那日在民宅,你为何与萧叔说,是你把我从萧州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