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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良娣似笑非笑,她从其他人眼里看到了一抹讥讽,果然是有鬼,只是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莲良媛道:“二郡主诗词上佳,书画两绝,今年春天时只得甲班先生的中评,算学亦是平平。”

要入甲班得考五门,五门有四门为上等,方可晋级,书、画、诗词、文章、算学。

一位美貌姬妾道:“婢妾听三郡主说,五门必考,若只得三门上等,还能从骑射琴棋里选一门补充,若这一门评为上等,也能晋甲班。二郡主的琴棋皆是一绝。”

郑良娣道:“五门必考,怎么也得三门过试,骑射琴棋只能选一作为补考项。二郡主诗词上佳,可书法绘画平平,算学还不如八岁七郡主,文章可不是诗词,那是有见地之人才能做出来。

绘画好,当属怀庆的画最有灵性,太学先生们可都夸过;若说书法,东宫众位公子、郡主,就数长安王的书法最好;论琴艺,三郡主最好,最有灵性……”

太学甲班对公子来说容易,可仅文章这一门,就卡住多少人。

郑良娣道:“我不望怀庆一举晋级甲班,她又不参加科考,在乙班混着日子,老老实实学些做人道理就好。”

莲良媛以才女着称,将二郡主也教得仿若一朵净莲,每次看到她们,郑良娣便觉得不喜,诗词文章又不能当饭吃。

苏氏本想让莲良媛指点一二,可现下一听又觉得不好,莲良媛到底是女子,见识有限,还不如待苏晴过了生辰,送回燕国公府,让她与苏家的公子、小姐们一起读书。

苏家的底蕴有,府里的先生亦好,诗词亦有基础,只苏氏原是女子,文章这块儿她亦不会。

文章不好便算,这不是还有算学。

写文章是男儿们的事,算学涉及账簿、算账之事,亦是要学的,免得他日被人糊弄了去。

东宫妻妾云聚,说是请安,却各有心思,太子要登基了,而她们该是未来皇后管的。

苏氏是先皇后与当今皇帝为太子选的嫡妻,无论何时,嫡妻的位置不能动摇。

昨儿因皇家家宴,太学今日停课一日。

苏晴醒来后,用了药膳羹,从洛阳别苑的温泉保养,改成了药浴保养。

福嬷嬷到了时辰便过来。

姬妾们请安后,各自散去。

二郡主、三郡主、四郡主、五郡主相约来了宝珠阁。

以前没有嫡姐,如今有了,规矩亦得有,瞧昨日回宫做的场面,皇家宗室的全来了,这是嘉德帝做脸,也是看重。

怀庆抬头看到宝珠阁一侧的鸽子屋,“那是鸽子窝。”

“大姐姐用鸽子与皇祖父通书信?”

苏晴正享受地微眯双眸,听到奶声奶气的声音,当即睁开眼,“兰姑姑,我与皇祖父飞鸽传信的事,她们都知道了?”

以为不知道呢,可今晨兰姑姑便已经知道,现在嫡郡主可是东宫大功臣,没有她,皇上不会提前传位给太子。

“是。”

既然知道,那鸽环为什么又要换掉,岂不是多此一举。

四位郡主进入宝珠阁。

五郡主看着这阁楼,她以前与父王讨过,父王说她住明珠阁就成。

原来阁楼是给大姐姐留着的,谁让她是太子妃所出,占了一个嫡长之名。

欢儿、喜儿福身行祀:“二郡主安!三郡主安!四郡主安!怀庆郡主安!”

二郡主进了宝珠阁,“大姐姐呢?”

怀庆最喜欢有人唤她封号,东宫只得一个郡主最早得到封号,别人都没有,以前她在众多郡主里便是最尊贵的。

欢儿道:“正在楼上泡药浴调养身子,早前大郡主负伤中毒,伤了根基,需得好生调养。”

喜儿指挥着宫娥们侍奉茶水。

怀庆正待饮茶,一只信鸽落到院子里,立在院中的桃树上左右瞧看,直至屋顶传来鸽命声,它拍翅飞走了。

四位郡主在楼下闲话起来。

三郡主道:“昨儿真吃的是狗食?”

四郡主答道:“我问过身边宫人了,说那是宫里美人养的狗,每日都要浩澡,可干净了。美人的狗时常与美人同桌用膳呢。”

好恶心!

还好那狗比较干净。

五郡主昨晚呕了一宿,偏又吐不出来,委实受了一场大罪。

苏晴在楼上听着下面你一言、我一句的闲话,颇觉亲切。

雪球落在窗台上,兰姑姑起身捉住,将它放到鸟笼里。

苏晴做完了保养,沐浴更衣,整好衣裙,方取了纸筒,展开一看,上头是一幅画,绘的是一个老人独对棋盘,自己与自己下棋。

她到底是画还是不画?

罢了,就当是哄老人高兴了。

苏晴提了笔,在对面画了一个小姑娘。

取了纸笺写道:“老先生,今安。吾给祖父做了一双鞋,担心太丑被他嫌弃。我哥哥却极是喜欢,夸我做的鞋穿上合脚又舒适……”

回完信,将纸筒插入鸽环上,放飞了雪球。

苏晴方得下楼。

四位郡主齐齐起身,“给大姐姐问安!”

苏晴笑道:“且坐下罢,原是要早下来的,老先生来信,先回了信才下来的。”

就她下来的工夫,雪球一溜烟飞回嘉德帝桌案前。

嘉德帝看着画上的小女孩与老人对奕,再看信上说给他做了一双鞋,“刘伴伴,使个内侍把晴儿接来罢,让她将给朕做的鞋带来。”

宝珠阁叽叽喳喳正说话。

苏晴与她们蜀地的风土人情,说得正欢,外头一声高喝:“皇上圣谕!”

众郡主齐齐起身恭迎,一个内侍捧着拂尘进来,笑微微地道:“皇上圣谕,嫡郡主答应陪他下棋,现在就过去罢,还有你给皇上做的鞋亦一并带上。”

苏晴凝了一下,果然啊,皇祖父就是老先生,刚传了信,就派人来了。

苏晴福了福身,“孙女遵旨。”她对几位郡主道:“妹妹们,我得先去陪皇祖父了,下次再叙旧。”

喜儿一路上了阁楼,拿出苏晴做的鞋,装到一只盒子里捧着。

兰姑姑得留下看宝珠阁,她现在是苏晴身边的管事姑姑。

苏晴出得宝珠阁,上了嘉德帝派来接人的凤辇。

皇宫殿宇气派庄严,朱栏鲜亮,亭台楼阁移步换景;松柏苍翠如盖,繁花似锦,雕梁画栋,美如阆苑仙境,精雕细琢;宫径曲折,两侧花木各有形状,一个雅字了得。

近了一处宫殿,苏晴下了凤辇。

嘉德帝已在殿里摆好了棋盘等着。

苏晴迈入大殿,“孙女给皇祖父请安!”

“来,来,陪朕下棋。”

“皇祖父,你试试我给你做的鞋,这是蜀地的式样,唤作撒鞋,穿上又轻便又灵活。”

苏晴蹲下身子,喜儿递过鞋,她给嘉德帝换上新鞋。

嘉德帝起身走了几步,还真是轻便灵活,且很宽松,“不错,很舒服。”

苏晴坐到他对面,嘉德帝取了白子,苏晴便执黑子。

苏晴道:“我唤你皇祖父还是老先生?”

“皆可。”

“我棋艺平平,只是初学阶段,要不我唤你老先生,你教我下棋。”

“做朕的学生,要是太蠢,可是会挨骂挨打的,朕就打手板。”

“我一定会用心学。”

苏晴上次与宇文晏对局过,学了一些,虽然初学,走得慢,但走得很稳,看棋亦如看人,这是一个行事沉稳的女子。

“老先生,我想考太学甲班,可听说有五门必考,还可从骑射琴棋里选考一门,过试四门就能晋级。我问过哥哥,他说我书画两门可过关,但诗词文章与算学还得加强。骑射琴棋我就不用考了,委实这四门中的骑射至今未曾碰过,琴棋二门也是初学,定是下下等。

我娘正与我找先生,想让我学学诗词文章、算学,好挑上二门认真学,以备明年初的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