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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内监道:“老奴定会照顾好雪球,明日一早再放出去。”

嘉德帝将第二幅画贴在簿子上,“刘伴伴,你说晴儿知道是朕?”

“不知道,兰香说不必理会,可嫡郡主坚持回信。”

他们有暗卫在洛阳别苑。

暗卫查到了兰香所说的话,却不知道太子妃主仆已经瞧出嘉德帝的笔迹。

嘉德帝很是高兴,“这样好,她不知道是朕,会更自然真诚。”

他的其他儿孙,不是畏惧他,便是讨好他,实在无趣得很,唯一不惧的大概只得太子宇文雍一人,自他登基以来,东宫势大,他这个皇帝亦是可有可无,愿上朝就去,不愿去时,太子监政。

满朝文武除了荣王派的几位臣子,再有一些中立派的,剩下全是太子派的文武臣子。

天下人都说,嘉德帝嫉妒太子的才干,故意扶立荣王与太子朝堂对峙,以此平衡朝堂势力,简直就是荒谬,他就是他,他为什么要嫉妒自己的儿子?

嘉德帝与自己的嫡孙女便这样飞鸽传书,一个愿意学,一个愿意教,从最初只介于书画上的,后来也聊些其他的,比如如果学棋艺,得看什么书?

嘉德帝亦给孙女推荐几本好书,哪些是适合初学棋艺的人看,哪几曲琴谱不错,练书法要学什么字帖等等。

苏晴与嘉德帝未曾见面,就先做了笔友,尤其是嘉德帝看到苏晴在书画上的长进,更觉欢喜。

一个月的时间,苏晴的变化很大,皮肤细腻了,人变白了,头发更为黑密柔软,兰姑姑担心她的手脚会冻伤,早早就弄来了药草方子,每晚睡前就要泡手脚。

东宫广平王与郑良娣母子斗得更厉害了。

太子宇文雍又派身边内侍来了一趟洛阳,想接苏氏母女回京。

“回禀太子殿下,晴儿负伤中毒还未好全,本宫得照应女儿。郑良娣打理宫务越来越纯熟,假以时日会处理得更好。太子殿下当多给郑良娣一些时间磨砺、学习,郑良娣定不负太子殿下的厚望、信任。”

宇文显以为他是谁?对她女儿生了杀意,她就能让他明白,过往十几年,若不是她掌着东宫,他根本无法顺遂长大。

没有她,他就只能与郑良娣母子斗成乌眼鸡。

来接人的内侍、侍卫,被太子妃苏氏将太子殿下、郑良娣夸了又夸,夸太子殿下文治武功,夸郑良娣是个人才,她离开之后,东宫一切如常,皆仗郑良娣不颇厚望颇有才干。

夸太子的便罢,可夸郑良娣的,越听越像是说反话,可太子妃神态认真,夸人真诚,真瞧不出是讥讽。

“唉,我苏氏一生,最大的愿望便是能享天伦,丢了十四年的女儿寻回来了,我只想做几天慈母,弥补于她。

妾身感谢太子殿下记挂,我们母女尚好。”

太子妃依旧拿定主意不回去。

宇文晏早在今春就被她安排进了燕国公掌管的西郊大营历练,学兵法、武功做新兵,而到冬月初,才会有世家豪门各家公子的考核,通过了,便可在军中谋到实缺,通不过就得回家。

宇文晏未住在太子府,她管其他人斗得如何,就算死了人,也与她无干。她不是为了让太子记得她的好,她只是想陪着自己的女儿。

以前为了大义,她放弃了女儿一次,而这次,她愿意放弃大局也只想陪着女儿。尤其是看着女儿从乡野小花长成娇花之后,几乎几天一个变化,就连功课、礼仪上的变化进步也是见效明显,苏氏更不想回去了。

这么多年,她第一次体会到“幸福”的滋味,她的幸福是陪着女儿,看女儿成长变得更优秀。

苏氏到底打发走了东宫派来的内侍、侍卫一行。

*

东宫。

太子宇文雍听说第二次派去接人的人再次被拒,太子妃现在只想照顾负伤中毒的女儿,可这次去的人,同样没见到嫡郡主。

东宫自己斗成了乌眼鸡,朝堂上荣王一派更是穷追猛打,前几日,荣王拿下了东宫派好几位臣子,其中两位还是六部重臣。每次应付外头已经够累,偏生太子妃苏氏寻回了女儿,早没以前的样子,只想做个慈母。

“她现在眼里还有孤?还有东宫?是不是就只得她女儿?”

宇文雍很生气,以前苏氏不是眼里、心里只他一个人,一切以东宫为首,以他为重,可如今寻回了女儿,什么东宫、太子,全被她抛到一边。

宇文显是盼着苏氏归来,只要她回来,便能压制郑良娣,现在郑良娣处处偏帮自己的儿子,他不过气急,踹了四公子两下,四公子就敢玷污紫玉,强行让紫玉做了四公子的通房。

他还不能与他们计较,因为郑良娣送了他十位美人。

说是美人,怕是郑良娣送来的眼线。

近来仅是与郑良娣斗法,就令他心神俱惫。

“禀父王,母妃刚寻回大妹妹,正心疼她受的苦,这个月二十八是大妹妹十五岁生辰,待得此时,母妃定会归来。”

现下已经十月十二了,可苏氏根本没有提及此事。

外头,传来柔美动人的声音:“太子殿下息怒,臣妾送羹汤过来了,这可怀庆一大早亲自做的,你得尝尝。”

怀庆郡主,郑良娣所出的五郡主,因生母得宠,三岁时宇文雍就为这个女儿请封,嘉德帝赏了“怀庆”的封号,当时一起封赏的还有荣王府、宁王府两府的嫡郡主。

郑良娣在外头都听到了,太子正在气恼太子妃不归的事,太子妃归来,她哪还能打理宫务,不回来正好。

宇文雍一口气堵在胸口。

郑良娣美人如花,浅声道:“殿下,太子妃丢失嫡郡主十四年,如今想弥补郡主母爱,亲自教授规矩礼仪,原是情理之中,人之常情。当年皇后在世,临终可都记挂着嫡郡主……”

宇文雍想到独孤皇后,母后这一生,对他专宠司马良娣可是颇看不过眼。宇文显到底是他的长子,又是他与心爱女人所出,现在与郑良娣母子相斗,渐落下风。

以前太子妃在东宫,压着郑良娣,她亦未做出过分的事。

但这次,宇文显与郑良娣先斗起来,不是让荣王府瞧了笑话。

苏氏只这一个女儿,连个儿子都没有,郑良娣母子与宇文显斗得如何,她是真不想管?当年那个事事以东宫为先的苏氏真的不见了?

怀庆郡主捧了羹汤,“父王且尝尝,这可是我今天一大早起来,亲自挑的鸡和药材,照着嬷嬷说的法子,做的滋补药膳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