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白鹭先后鸣啼一声,展翅高飞。
风呼呼刮过耳畔,明明飞得很快,可却并无任何不适感,甚至宁溪芷还能有闲情逸致去欣赏风景。
在空中飞翔如同漫步般,迎过夏日晚风,领略人间姿色。
自由,没有束缚。
“东方公子,你的小白我以后还有机会一坐吗?”宁溪芷问道。
“当然。”东方子律爽快答应。
宁溪芷心里不由咒骂道:dog planner,你看看人家。
dog planner:主人,从我做起,请勿攀比。
宁溪芷:去其精华取其糟粕是被你玩明白了。
……
飞过名山大川,飞过激瀑大河,飞过万家灯火,人世间竟是如此渺小地展现在眼前,变成一副画。
“那边的高峰,便是灵山山顶。”
东方子律指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宁溪芷顺势看去,却完全看不清山的模样。
但像是穿过一层结界过后,灵山的模样便映入眼帘。
顶峰灯火通明,而那灯却不似寻常固定悬挂,而是漂浮于空中,随机移动。
自山顶到山脚,是连绵不绝的阶梯,想必光是爬上去,便要费上不少功夫。
一条河流自山顶发源,清澈地倒映这灵山的一部分。白鸟自带一层光晕,从光处飞出,自暗处落下,循环往复。
大片的粉紫色树木,不同于寻常的绿色,带着几分梦幻与淡雅,圆月当空,仿佛站在山顶上便能触碰一般。
夜色幽美,尤其以月为背景,显得山顶的几处方亭楼阁,增添了几分神秘。
偶尔传出一声如同鲸鱼般空明的鸣啼声,一阵一阵,轻易扣入人心。
宁溪芷总算明白,为何那些人是如此渴望进入这灵山求学。
就这学习环境,哪怕学不到东西,能一睹风景,也不虚此行。
“真好看啊。”
东方子律见宁溪芷眸光闪烁,似乎对灵山十分满意。
“我在灵山已有十余年,可能是看惯了,倒不觉得有何惊艳,只是难得的名胜之地罢了。”
若话换作旁人来说,宁溪芷或许会说他故意去秀,但这若是东方子律说的,便是真心实意的自然流露。
“你这话,怕不是故意刺激我的吧?”宁溪芷打趣道。
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意之中干了坏事,东方子律立即开口解释:“自然不是。我只是觉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并不应把灵山立于顶点。”
宁溪芷点头,“的确像东方公子的性子,谦逊律己,不把自己居于高位。”
面对宁溪芷的言论,东方子律只是笑了笑。
但宁溪芷知晓,她的说法,不论东方子律是大胆接受还是礼貌推脱,都不会是最好的应对之法,只有礼貌微笑,才会是东方子律会做的事。
“宁小姐是要来灵山求学吗?”东方子律看着近在咫尺的灵山大门,询问道。
“对啊。”宁溪芷坦然承认。
“那你会去万窟山便也不奇怪了。”东方子律看来心中早已得出结论,只待宁溪芷肯定。
“不知宁小姐得了什么武器?可方便让我瞧瞧?”东方子律低头,看向宁溪芷腰间的锦囊袋。
“不方便。”宁溪芷笑着直言道。
笑话,让她在东方子律面前,拿出她那半人高的大锤,她甚至能想到东方子律会露出怎样的神情了。
见宁溪芷拒绝,东方子律也不强求,而是顺着宁溪芷的意愿道:“不方便我便不看了。”
两人落地时,停在山顶的正门口。
巍峨高耸的小亭装饰,两边对称而立,灰瓦红墙,雕刻的山水栩栩如生,印刻于墙上。
大门像一面明镜,映照着万物,不知是该推开,还是该直接进入。
树林包裹着这片地区,自成一道墙,看似随意,却密不透风。
星星点点光辉自树上落下,晶莹剔透的,可地上却什么都不曾留下。
东方子律替宁溪芷将门推开,里面散发着淡蓝的光。
宁溪芷与东方子律对视一眼,进入其中。
……
一位男人撸起袖子,露出光洁的手臂,弯下腰,正为田里的小苗忙碌着。
他不曾转身,忽而开口道:“来拿剑?”
陆舟岸站在他身后,简单应了一声。
男人闻声,放下手中的锄头转过身。
两人身高相似,长相也有几分相似。
陆舟岸常年都爱穿着家里的那身黑金衣裳,可偏偏他又是最不喜回陆家的,究竟出于怎样的心理,就连男人也不得而知。
与陆舟岸短暂对视后,男人转身,进入身后的小茅屋,随后,便带着那把闪着淡蓝光芒的剑,走了出来。
像是感应到主人的气息,那把剑在男人手中异常剧烈地抖动着。
男人无奈,随手将剑扔给陆舟岸,陆舟岸一把接过。
剑在陆舟岸的手中瞬间乖顺下来,发着的光也暗淡了。
“好在血脉相似,尚且能压制住它,不然我估计都身首异处了。”男人打趣般地看着那剑说道。
然而,陆舟岸不解风情,不予丝毫回应,拿了剑便准备走。
男人看着陆舟岸的背影,试探性问道:“就这走了?不多留一会儿吗?”
陆舟岸听到男人的话后,停下脚步,转身,平淡道:“想让我帮你种田,便直说好了。”
男人厚脸皮一笑,“那便麻烦你了,舟岸。”
陆舟岸将剑收好,走到男人身侧,伸出手,男人会意地将锄头放到了陆舟岸的手中。
陆舟岸接过锄头,走到院子里,开始弯下腰熟练地松土。
而男人少了杂事,一身轻松,站在一旁观赏。
都说皮相好,哪怕是在种田,都免不得让人多看一眼,想来的确如此。
男人拿出一把折扇,唰地展开,遮嘴一笑,问道:“伤养好了吗?”
陆舟岸应了一声。
普通的伤倒是也不打紧,可偏偏那邪祟挑的旧伤,不过那胸口的旧伤究竟从何而来,这小子愣是啥也不说。
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后,锦囊袋忽闪几下,他又突然勾唇笑起来。
他观察认真松土的陆舟岸,目光凝聚到他空空如也的手腕上,笑意更甚。
“你手腕处的响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