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枫眸底,亦是划过一丝笑意。
两人没再说话,沉默着朝后山走去,只是握在一起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过。
此时无声胜有声,两人之间的关系,突然便变得心照不宣起来。
后山上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野鸡野兔遍地走,看到有人来,立即惊得四蹿而逃。
宛润很喜欢兔子,看着可爱的兔子,突然想养兔子了,于是追着兔子跑了一段路。
可惜兔子非常灵巧,每每都灵巧地躲开了。
宛润追得气喘吁吁,索性不追了。
她一屁股在草地上坐了下来。
正在这时,一只小白兔,从草丛间冒了出来,看到宛润正要跑,可斜地里一只手突然伸来,瞬间便捏出了它的耳朵。
小白兔扑腾着四肢,被段枫提了起来。
“呀!”宛润看到了,惊呼出声,满眼崇拜地看着段枫,“你太厉害了,小兔子那么能跑,你是怎么抓到它的?”
段枫失笑,“它刚好撞过来,我就把它抓到了。”说罢,他便将小兔子递给了宛润。
宛润如获至宝般,伸手接过来,将兔子抱在怀里。
这兔子不大,便浑身皮毛雪白,眼睛是红的,非常可爱。
段枫见她喜欢,又帮它抓来了一只白兔子。
宛润开心坏了,一边揉弄着兔子身上的毛,一边对段枫道:“我想在院子里砌个窝,养着它们。”
“好。”段枫神色温和,望向她的眸中满是宠溺。
宛润察觉到了,心里欢喜又羞涩。
傍晚时,二人下了山。
段枫帮宛润在院子里,砌了个兔子窝。
兔子窝砌好后,宛润便将兔子放了进去,还在兔子窝里,放了许多青草和葫萝卜。
段枫又陪她待了一会儿,见天色不早了,便提出告辞。
宛润想留他吃完晚膳再走,却又担心天太晚了,不好走路,遂什么也没说,只安静地送他到了庄门外。
看着一言不发的少女,段枫站在马旁,抬手抚了抚她的脸,温声道:“我明日再来看你。”
男人温热的掌心贴上来时,令宛润瑟缩了下。
段枫见状,以为她不喜欢这样的碰触,连忙要收回手,却又被她给抓住了。
四目相对,宛润脸红了下,却没有松开他的手,只低声问道:“你明天有空啊?”
“不清楚,但我再晚,都会来看你。”段枫回过神,做出承诺。
宛润一听,连忙道:“那如果很晚就算了,走夜路不安全,等你有空了再来看我吧。”
段枫看着她,点了点头,“好。”
宛润眸光流转,嘴巴张了张,似想说什么。
段枫见了,问道:“怎么了?”
宛润犹豫了下,摇摇头,“没事。”
她其实是想叫他晚上留下来,但女子的矜持,让她将要说出口的时候,又咽了回去。
“你快进去吧。”段枫温声催促道。
“嗯。”宛润点点头,松开了他的手。
在他的目送下,她转身进了庄门。
段枫见她进去了,这才翻身上了马。
不过他并没有立即离开,他目光望向庄内的方向,唇角勾起一道弧度,随后,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袍。
顿了下,他修长的手指,抚过袖口细密扎实的针脚,坚毅的眉眼间,浸润了柔光。
片刻后,他才策马离开。
宛润就站在门内,听到马蹄声远去,这才慢慢踱进了庄子,脸上满是欢悦。
这时,蝶叶突然从一旁跑了出来,声音咋呼道:“恭喜小姐、贺喜小姐。”
宛润吓了一跳,伸指戳了戳她的额头,没好气道:“死丫头,你吓死我了。”
蝶叶笑嘻嘻地说:“小姐别顾左右而言它,奴婢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您跟段大人的关系,是突飞猛进啊。”
宛润小脸烫了下,并没有出言反驳。
蝶叶见状,由衷道:“小姐终于跟段大人确定了关系,真是可喜可贺。”
宛润依旧没有说话,却算是默认了。
见此,蝶叶大松了口气,她最是希望小姐和段大人在一起,如今心愿终于达成,她总算可以放心了。
……
翌日,陶夭得了空,便来了宛润的庄上。
宛润见她到来,喜出望外,“夭夭,你怎么来了?”
陶夭故意一脸沮丧地说:“怎么,不欢迎我?”
“怎么会?你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宛润连忙上前扶住了她的手。
陶夭这才笑道:“上次我同你说过的,待我得空了,必定来你的庄上住上一晚。
今日正好有空,我便来了。”
“宛姑娘,你看,我家小姐的洗漱用品和衣物,我都带来了。”喜儿拍了拍手里的包袱道。
“那真是太好了。”宛润开兴坏了,忙叫蝶叶帮喜儿将东西拿进去。
“小姐,陆夫人睡哪个屋?”蝶叶接过喜儿手里的包袱后,笑着请示道。
不等宛润说话,陶夭已先一步道:“不用另外收拾了,我跟宛润睡一个屋就好。
我们说好了的,要彻夜唠嗑。”
宛润忙道:“你不嫌弃跟我挤一张床就好。蝶叶,就听夭夭的,将东西搬到我屋里吧。”
“是。”蝶叶脆声应了,带着喜儿一起进去整理了。
宛润则带着陶夭进了厅中喝茶。
陶夭喝过水后,见宛润眉眼生花的样子,笑问:“你看起来气色极佳,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宛润笑道:“你来了,就是最大的喜事。”
陶夭轻笑,“才不可能是因为我。说吧,你跟段大人之间,是不是有进展了?”
宛润惊讶地看着她,“你、你怎么知道我跟段大哥……”
陶夭喜道:“真被我说中了,你跟段大人之间,果然有了很大的进展。”
宛润脸上泛起红晕,点头承认了,“嗯。”
陶夭很是替她开心,“那真是恭喜你们了。对了,你们是什么时候对彼此表明心迹的?”
宛润顿了顿,忽然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一枚梳子来,“我们之间能有进展,还是因为这把梳子。”
陶夭伸手接过,打量了起来,“是段大人亲手给你打的?”
宛润脸红红地点头,“嗯。”
“真想不到段大人竟然是这样一个浪漫的人,还会亲手给你打梳子呢。”陶夭颇是惊讶。
宛润点头,“我也有些意外。”
“所以因为这把梳子,你的芳心便被俘获了?”陶夭笑道,心里颇是好奇。
宛润抿唇道:“我刚开始也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所以我也送了他一件亲手做的衣袍,然后,我们俩之间的窗户纸,就像被捅破了一样,自然而然地就……”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脸上已布满了红霞。
陶夭一愣,“你亲手为他做了一件衣袍?”
宛润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低了头,“嗯。”
她也觉得自己确实挺不矜持的。
她等着被陶夭笑话。
然而陶夭却夸赞道:“宛润,你不但心灵手巧,也挺有想法的,而且很勇敢。”
宛润一愣,“你不觉得我的行为,有些过于不矜持和出格了么?”
陶夭不认同道:“你为什么要这样想?是段大人先送你梳子的,他送你梳子,就是表明对你有意啊,你回送他一件袍子,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而且他若是对你无意,便不会接受那衣袍,更不会回应你。
但结果他不但接受了,也回应了你,这不就是最好的结果么?
你若是畏首畏尾,错失良缘,你怕是要在心里扼腕了。有时候勇敢一点,并没有错。”
宛润闻言,心里原本的一丝疑虑,也散了。
陶夭说得太对了。
有时候勇敢一点,并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