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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子谦去殡宫的路上满脑子的都是江月白。

如此复杂的性格为何会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世间怎会有这样的奇女子?

她是清澈的,是纯真的,是热烈的,是豪迈的,是谨慎的,是多疑的,是清风高月的,也是浓烈如酒的......

韩子谦从未想过自己还会做伺候人的事情。

从未想过自己会伺候得甘之如饴。

她在昏迷发热时的每一刻,自己都在为她担心,生怕她这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

在她昏迷的时候,看了她一遍又一遍,在心里描摹着她的眉眼。

她睡梦里眉头还是微微蹙着,他会忍不住伸出手指,想替她将眉心抚平,却会在指尖停在她眉头半寸时,又收回来手,怕惊扰到她。

除了自己的妹妹,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靠近过一个女子,照顾她的起居。

实际上,从妹妹八岁以来,他就不曾进过妹妹的闺房。

如今他在江月白的房间里竟然不休不眠地与另一名小宫女丽夏守了三天三夜。

丽夏是新进桃蕊宫的小宫女,是素素的亲表妹。

素素想着韩少傅是翰林大学士有学问,给新来的小宫女太监起名的事就全交给了他。

他就依照江月白的起名规则,叫了春夏秋冬。

韩子谦感觉有一股疯狂的东西隐秘地滋长在自己的心里,令他既感到甜蜜又痛苦。

脑子里不自觉地闪现出一个奇怪的念头,“我这是喜欢上她了吗?”

他自嘲地笑了,对于命运的捉弄,心中作痛,有些悲凉。

二十多年没有喜欢过一个女子,终于遇到了喜欢的她,那人近在眼前,如袅袅清风,朗朗明月,却是永远遥不可及之人。

他一路纵马,仿佛在放纵自己的心在奔驰,又像是在发泄着心里某些压抑的东西。

直到靠近殡宫,他的心还在砰砰乱跳,有些魂不守舍。

他下了马,慢慢地走着,努力平息内心的波澜。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月亮,心想,也许这样也挺好的。

至少可以一辈子名正言顺地守在她的身边。

韩子谦先是在太后棺椁前叩拜了一番后,方才约晋王单独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私聊。

他跟晋王详细地说了自己和江月白的看法,对江月白的三条路径做了适当的调整和补充。

比如可以让自己人假扮是对方的人马对城内扔火器,佯装攻城。这样城内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对方归为谋逆,进行强力反击。

此时黑暗一片,对方光是领导层级的就有三位,王爷、世子、郡王,很难保证,自己的士兵里就没有擦枪走火的,或者是贸然抢功的。

晋王听韩子谦说完后,叹息了一声,方才告诉韩子谦,行政院已经做了决定。明日清晨开始派人去招降谈判原地解散劝返封地,考虑到城中空虚,尽量避免发动战事。

如果对方坚持不离开,就静观其变。同时加强各个城门的防守。每个城门每个班值至少派四人值守,防止叛贼。同时根据孟相快马加鞭送回来的密函,已经将浏阳王埋下的暗桩全都秘密地关押了起来。

这些都在韩子谦预料之中。因为这就是每个人明哲保身的中庸之道。

韩子谦听完后,沉默了半天,对晋王郑重其事道,“今晚半夜万不可松懈。如果对方发动了进攻,可以采取嘉宁妃的计谋分三路推进,尽可能智取,尤其是最后一个,百金悬赏,说不定就会有意外的收获。硬碰硬不一定打得过。”

晋王嘴角牵动了一下,沉默了瞬间,应下来,“好。谢谢韩少傅。”

韩子谦看向李北弘。

他一身粗麻的斩衰,才不过几日,就眼底青黑,胡子拉碴,从前的一副文弱书生气质减轻了几分,多了几分硬朗挺拔,说话也沉稳干练了许多。

虽然与李北辰差距还很远大。但人在事上磨的效果很明显。

晋王自皇上御驾亲征那天早上起,加起来这几日不过睡了两个来时辰。其他时候不是忙着,就是在给太后守灵,休息时间却失眠睡不着。

他一根弦始终绷着撑到现在,努力克服心中的焦虑和担忧,克服与人交流的回避和胆怯,竭尽全力去演好自己的角色。

此时遇到自己年少时的太傅韩子谦,他不自觉地流露出自己的疲惫和难受。两人说话之间,只感觉困意袭来,几乎立马合上眼睛,只凭着一股意志力在支撑着。

韩子谦见状,立马关切地问道,“晋王劳累,要不要找太医来瞧瞧。”

晋王摆摆手,“不碍事。本王就是困了。”

又关切地问道,“韩少傅,嘉宁妃娘娘病情如何了?退热了吗?”

韩子谦并不知晋王喜欢江月白的事,只当这份关心来自皇上的交代,十分自然地回道,“娘娘好多了。烧已经彻底退了,现在就是卧床休息,将养着些。”

晋王揉了揉眉心,抬眸看向韩子谦,轻声说了句,“有劳少傅了。少傅可还适应?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少傅大可安排其他小宫女太监去做。”

他就着烛火打量着韩子谦,想从蛛丝马迹中看出他是否适应净身后伺候人的生活。却发现韩少傅神色从容自然,说话慢条斯理,似乎跟从前没有什么不同,看不出任何悲喜。

眉梢眼角却又给人一种错觉,似乎噙着极淡的一抹笑意,令韩少傅只是清冷却没有锐利之感。

当年韩子谦不仅文采斐然,胸怀锦绣,诗词歌赋造诣颇深,而且棋艺无人能敌,故而才会被先帝选作他和皇兄的老师。

此时却做了内侍,再也不能在翰林院任职。

晋王心中不自觉地为自己的老师感到惋惜。只是太后的遗旨如此,真可谓造化弄人。

韩子谦应道,“还好。谢王爷关怀。”

他想了想又说道,“宫中盛传娘娘是神女下凡,专门来襄助陛下度过危难,匡扶社稷,再造盛世。方才臣所言,皆是受娘娘所托,转告王爷。臣很赞成娘娘的提议,主动出击,打对方个措手不及,占据先机。如有可能,王爷还是考虑下娘娘的提议。”

晋王最近也不断地听身边人的提过前几日江月白身后的光环。心中泛起一股奇怪的喜悦之感。似乎这恰好说明,自己眼光独到,喜欢的是个特别的女子。

如实说,他为喜欢上皇兄的妃子倍感煎熬和自责,一直都在压抑着自己的情感。

就像这几日,听说江月白高烧昏迷不醒,他日日为她担心,想去探望,却只能派太监每天去问下情况,报告回来给他听。

晋王正色道,“孔子曰,敬鬼神而远之。有人会说是神仙,但有人却说是妖魔。少傅,你说呢?”

韩子谦有个“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的性子,此时却像压了座大山。他自然知道晋王说得是对的。总有一天会有人拿这个做文章,只是不知道是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