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想要的消息后,贺炯明的笑容便带了一丝真诚,轻轻吐出两个字:“等着。”
郑永贵有了盼头,又借机低声哀求道,“求您留我儿子一命……”
安王世子能借儿子的身份过来,说明儿子肯定在他手里。
不管再怎么骂,郑昌明都是郑永贵的独子。四月时,郑昌明不愿跟他一起追随安王,从和州大营逃出去后,郑永贵虽然气恼,但也没把儿子抓回去,而是借机除掉了世子安插在儿子身边的眼线,并暗中派人护送儿子到和州码头,上了林家的大船,跟随沈戈到宣州避难。
知道郑昌明后来跟随沈戈去右侯卫后,郑永贵如意算盘更是打得噼里啪啦响。因为若安王事成,他能保住儿子的命;若安王事败,儿子能保住他的命,进退都有活路。
如今安王事败,他被抓后满心期待着儿子来救他,但他儿子落在了安王世子手里,怎不让郑永贵着急。
贺炯明根本没理这个茬,恭恭敬敬给“父亲”行了一礼拜过早年后,便跟着狱卒离开了。握着几两碎银子的狱卒待他走远,便去向祝太守禀告郑昌明在牢里做了什么,“郑永贵追问郑将军是几品,郑将军如实讲了后,郑永贵就怒了,然后父子俩就没再说话。”
郑昌明大费周章地入地牢见父亲,就只说这两句话?祝太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长史叶长君笑道,“郑永贵再作恶多端也是郑昌明的亲生父亲,他过来见上一面,回和州就能向家中老母交代了。”
祝太守捋须叹道,“郑昌明是个好苗子,可惜了。”
可惜摊上这么一个爹,好苗长不成大树了。不过他现在搭上了武安侯府的门路,将来如何还未可知。由郑昌明想到沈戈,再想到了自己不成器的儿孙们,祝太守很是心塞,“学文和绪明这几日在做什么?”
管事如实道,“回老爷,二爷这几日都与郑昌明在一处,二少爷……在家中读书。”
祝太守哼了一声,“他能读的进去书才有鬼。”
管事低头,不敢应对。
贺炯明出了地牢返回客栈中后,吩咐道,“后日一早启程去和州。”
后日就走,也就是最迟今晚戴夏就得把林如玉给世子抓来。戴夏硬着头皮道,“将军,林如玉这几日在家绣嫁衣,连门都不出。林家守备森严,咱们的人若动手抓人,必会惊动林家人和宣州衙门。”
贺炯明不悦皱眉,“林家一直有这么多人保护,还是郑昌明进入宣州后才增加的?”
戴夏小声回道,“咱们来之前就如此,武安侯府的沈寻带来的人手,一半放在了林家,十个跟着他保护沈戈,还有几个留在了穿街巷。”
为求逼真稳妥,贺炯明此次入宣州只带了十几个护卫,这点人手根本无法从把闭门不出的林如玉抓过来,贺炯明的脸色很是难看。
戴夏再劝,“将军,正事要紧。沈戈和林如玉明年三月才成亲,等您拿到银两聚齐人手再动手不迟。”
贺炯明也明白现在抓不了林如玉,习惯了掌控大局的他,此刻异常烦躁,恨不得立刻将沈戈剥皮挖心,不只沈戈,武安侯和沈存玉,一个不留!
第二日,贺炯明到青弋巷林家拜谢,道辞。
林父得了消息没直接去前院,而是奔到女儿的荣欣院,兴致勃勃道,“郑昌明来了。”
林如玉立刻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女儿正要去二婶院里看三妹,正好可以跟您一道过去。”
温氏和林二叔住的院子离着前院会客厅,不足百丈。林父立刻点头,“好。”
临近二弟的院落后,林父停装模作样叮嘱女儿,“别闹你三妹,她还小,得多吃多睡才能长得快。这块皮子拿过去了,也别让孩子玩儿,以免她咬一嘴狐狸毛。”
“是。这皮子是女儿送给二婶和二妹的,这几日天气寒冷,正好用来做帽子。”林如玉把皮子递到父亲面前。
林父煞点头,貌似在端详皮子,实则是看着皮毛中藏着的小木盒,小木盒中,一只黑褐色的毒蝎子正拼命往南爬。
南边,正是贺炯明所在之地,这只黑蝎子当真是被他吸引着,恨不得立刻爬过去。
爬过去做什么?当然是毒死他!
林父越想越解气,心满意足地点头,“是不错。不着急,慢些走,当心被风吹翻了狐狸皮。”
跑了蝎子。
林如玉应了一声,又继续向西走。她一边走一边观察木盒里的蝎子,发现随着自己的走动,蝎子也在不断的调整位置,努力向拉进它与贺炯明之间的距离。
贺炯明喝下茶水已经有几日,但他身上依旧有蝎子趋之若鹜的气息,按照星南平信上所说,这药服用一次,半年内都有效。半年,足够林如玉把贺炯明及其余党收拾得干干净净!
若不是怕被蝎子蜇一口,林如玉真想狠狠亲它一口。
神医谷出品,果然都是精品。
贺炯明在林家停留了片刻便起身告辞,这次,他留心观察了林家的守备,上了马车后脸就沉了下来。因为林家虽然护院不少,但一看就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分明就是戴夏不想冒险抓人,才会以林家高手如林为借口诓骗他。
看来自己失去世子的身份后,身边人的心思都活动了。用着已经不顺手的狗,打杀了再换一条便是。不过在之前,贺炯明得先找到被郑永贵藏起来的东西,才有钱换狗。想到此处,贺炯明下意识抬手摸向左臂,只可惜他的贴身武器袖箭,留在安王府那个替身身上了。
想到安王府和安州,贺炯明就想到了依旧被押往兴阳的父母,心中一阵畅快。当年他们抛弃自己跑到安州,就该想到有这一日。至于妻子,本就是不是贺炯明自己想娶的,是死是活与他无关。
“求你们了,载小女子一程吧。”
外边有恳求声传进来,贺炯明又听赶车的车夫禀道,“将军,前边有一个名叫钱兰翠的姑娘,想让咱们顺路带她一段。”
钱兰翠?贺炯明抚了抚左袖,这名字似乎在哪听过,却一时又想不起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