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戈自小便需要与狼、与人争斗,才能吃上饭。所以对他来说,打架是活命必须的手段和本能。
在乌沙镇时打架,他靠得是敏锐的直觉、速度和不要命的拼劲。出了乌沙镇遇到一波又一波的高手,沈戈认识到自己的不足,这半年抓紧机会,在邹顺等人的指点下勤学苦练,进步神速。
若是在半年前遇上今天这个大块头,沈戈在他面前肯定过不了五招,但今天他跟对方对打了三十多招还没受伤。对这样的进步,沈戈很满意。
满意了,拼硬功夫还拼不过,没必要再打了。
沈戈假装脚下一滑,身体失去平衡栽倒,靳秋的大环刀挂着风声砍向他的肋骨。
“啊……”
邹顺惊呼一声就想冲过去,却被庄明和肖林同时伸手拽住。
沈戈测滚躲过大环刀,手脚同时发力,蹭地一下转到了靳秋的身后。若仔细看便能发现,他这一招酷似狼步。这是沈戈将庄明教的步法和狼步的发力特征相结合,琢磨出来的,快速移动的身法。
难看是难看了些,但速度极快。
靳秋来不及收招回身,便使出一招虎尾腿,向后猛踹。沈戈不退反进,左手锋利匕首猛地一按,直接砍破靳秋的靴子,断了他的脚筋。
一击,便让他失了战力。
“啊——”
靳秋疼得大叫,大环刀向后猛挥,恨不得一刀将沈戈的脑袋劈做两半。
沈戈仰倒的同时,猛踢靳秋的支撑腿,将他踹到了肖五面前。肖五的长刀向下一压,抵住了靳秋的脖子,“你输了。”
鲜血散发出的强烈气味,令群狼进攻欲望高涨。
见沈戈战胜,头狼跳下山石扑向人群里的宋秋。头狼很聪明,早就判断出宋秋是站着的敌人中,最强的一个。
群狼也选定了几个目标,伏身准备攻击。
眼见局势即将失控,庄明连忙喊道,“东家,咱要留活口。”
沈戈低嚎一声震慑群狼,吩咐道,“林哥,带人把山洞里捆着的羊抓出来喂狼。”
肖林带人入洞拖出六只大羊,扔在群狼面前。狼群见到羊,不再管宋秋等人,扑上去开始撕扯,六羊瞬间毙命。
宋秋和明秋见狼群撤了,立刻招手示意众人屏住呼吸,然后拿出两枚毒气丸狠狠摔在地上。这是五毒门谢尧秘制的毒丸,只要吸入毒丸散爆炸散发出的毒气,便会呼吸困难,最终憋闷而死。
这是他们的杀手锏,最后的保命手段!
可这保命手段,被早有准备的庄明等人,用四个大雪球砸没了,宋秋和明秋目瞪口呆。
一场混战后,安王世子贺炯明的秋字队暗卫三人和十三名侍卫尽数被俘。疼得面容扭曲的靳秋吼道,“沈戈你居然使阴招,枉为男子汉大丈夫!”
沈戈用长剑拍了拍靳秋的脸,“我再阴,也阴不过你们这帮炸开卧龙堤,害死十几万条人命的,畜生不如的东西!”
靳秋愣了一下,才怒吼道,“你要杀要剐尽管来,泼脏水老子可不认!”
“杀你是便宜了你。”沈戈吩咐道,“把他们的嘴堵上押走,不听话的直接宰了喂狼。”
见沈戈迈步就走,邹顺低声提醒,“东家,咱们要不要跟狼群打个招呼再走?”
沈戈活动酸痛的胳膊,“不必,那些羊是它们的酬劳,这些人是咱们的猎物,走吧。”
庄明走在沈戈身边,“东家受伤了?”
“没有,就是胳膊震得发麻,有些脱力。”沈戈低声道,“明哥可看到那大块头方才的表情了?”
庄明惭愧,“光线暗,再说我一直盯着人群里那俩,没顾上看。东家方才是在诈他?”
沈戈点头,“从他的表情来看,卧龙堤出事肯定跟安王府有关。这个人一定要看牢了,等朝廷派来查卧龙堤案的……那个谁到位后,就把他们交上去。”
难得看到东家也有记不住的事情,庄明笑了,“是掌六条察事的司隶台大夫,何汝明何大人。跟他一起来的武将是大夏第一女将军,沈存玉。”
“对,对!”沈戈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朝廷衙门太多,官职也太多,名字绕口得很。”
见东家绝口不提沈存玉,庄明知趣地岔开话题,“没想到东家真能叫来狼群。”
早就按捺不住的肖林等人也凑上来,“东家是用了什么法子,让狼王带着狼群过来帮忙的?”
沈戈笑道,“咱们上次来找赈灾粮时,我就发现了这群狼的踪迹。这次一线峡反击,敌众我寡,所以我进山请它们过来帮个忙。请狼群也不难,只要能打服了头狼就成。”
举着火把的邹顺和肖林回头,望了一眼黑漆漆的山林,见到一双发着绿光的狼眼正盯着他们,后背一阵发凉。
“东家打败头狼又令它毫发无伤,着实厉害。庄明笑道,“东家对狼的习性很是熟悉。”
沈戈一脸自然,“我小时候在山林里长大,常跟狼一起玩。各位大哥,咱们加快脚程,天亮之前返回船上吃肉喝酒,一醉方休!”
“是!”众人响亮应和,今晚他们用一艘破船诱敌上钩,杀死对方二十多人,生擒十六人。在狼群的帮助下,己方只轻伤四人,可谓大获全胜。
彻夜未眠的东竹先生见到沈戈回来了,悬着的心才算放下,“如何?”
沈戈笑容灿烂,“大获全胜,肖四哥他们押着人先走一步,咱们继续乘船往回走。先生,再过四日,咱们就能到乌沙镇了。等过了下蔡县,就到咱们的地盘了。”
东竹先生抚须笑出声,“是你的地盘。”
沈戈笑得露出白牙,“没有先生多年的教导,就没有今日的沈戈。”
这孩子……
东竹先生揉了揉他的小肩膀,温和道,“累了吧?”
沈戈揉了揉眼睛,“嗯,先生让他们准备开船吧,我去跟阿瓮道个别,就回来睡觉。”
沈戈再返回船上时,提了一堆大包小包,都是徐家人给他准备的吃食。除了这些,徐家人早就搬了几大箱年礼,送入了船舱。
待船驶出望萍镇后,沈戈稍事梳洗,便坐在桌边大吃特吃。东竹先生怕他噎着,给他倒了碗热茶,“慢点吃,别噎着。”
“我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了。”沈戈喝了口茶,又一口咬下半个流油的肉包子。
东竹先生看着他吃,比自己吃还高兴,“你这个年纪正是能吃的时候,吃得多才能长得壮实。”
沈戈吃饱喝足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东竹先生看他累了,便道,“起来溜达两圈就睡吧,打走这一波人后,这一两日应不会再有人上船闹事了。”
沈戈应了一声,望着窗外的岸上的白雪道,“下一波最快也得十日后才能到,那会儿咱们已经返回望萍镇了。他们来得越多越好。”
追来的人越多,留在宣州的人就越少,如玉就越安全。
沈戈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这样一批批杀掉贺炯明的爪牙,让他变成没爪没牙的老虎,然后再寻机会,一刀结果了他。
不对,寻机会,让如玉亲手收了他的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