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生子眼巴巴望着自己,林如玉笑着站起身,“你跟阿衡待在屋里别乱走,我去药房。”
看如玉姐的模样,似是不信他的话。正在着急的生子抬头见沈戈打门口经过,连忙喊道,“哥,你不喜欢昨晚那个徐家大姐,对吧?”
换了一身土黄色衣裳,头上包着同色布巾的沈戈转头,见林如玉也在屋里,心跳加速了数倍,瞪了生子一眼,道,“待会儿不管船上有什么动静,你们都不要出屋。”
说罢,沈戈快步走了。
林如玉叮嘱刘有钧照看好生子和阿衡,也快步出屋赶去药房。两人一个向左一个向右,相距越来越远。最后沈戈上了甲板,林如玉下了船舱底层。
郎中在后边的货船上,林如玉现在是客船上的郎中,吕正和竹青给她打下手。
两艘大船驶出望萍镇东门五里,一线峡水匪的五艘快舟就快速追了上来。吸取了昨日的教训,追到大船射程内后,每艘快舟打头的人立刻举起一块大木板做盾牌。
藏在盾牌后的水匪,开始向大船上扔用浸了桐油的麻布包裹木球制成的火球。
这是江匪的第一招,烧船。只要烧了船帆,大船就得趴窝!
今早无雨,沈尚直早就料到水匪们会用这招。被扔上来的火球不是被水浇灭,就是被功夫好的镖师、护院踢下船,砸向水匪的快舟。
沈尚直黑着脸给他包扎好右肩膀和左臂的伤口,抬手扯被子。
将伤者放下后,舵工立刻返回原位守船。
话又说回来,姑娘怎忽然变得这么厉害了?不只会医术,还会功夫。
林如玉弯腰抬手刚要开始检查伤处时受了重伤的镖师伤忽然睁开眼,一手抓住林如玉前襟,一手用刀抵住了她的脖子,“别动!”
火球是佯攻,水下十个凿船的水匪,才是决定这场战斗胜负的关键。
吕正要扔了水盆上前,却听林如玉喊道,“谁也别动。”
沈戈连忙道,“您说不到紧要关头不让我下水,我一开始没下去,是咱们船上的人干不过船底的江匪,我才下去的。”
“知道说是三年后,你这小娃娃吹得还不算太离谱。”沈尚直笑着,抬手托住他的小腿肚子,帮他把腿放平,愣了一下才道,“老夫已派人去清理前方道路,这是最后一仗了,你安心躺着养伤。”
幸好,今天这艘上的人都是轻伤。林如玉一边清理药房,一边担忧着沈戈的伤势。
大老爷们儿沈戈闻言,立刻放开了被子。
疼得闷哼的江老三,双眼死死瞪着面前脸上长着阎王印的鬼丫头,想不明白她哪来的这么大劲儿。
一时间,江面上火球、石头乱飞,落入水中砸起一片片水花。
假扮镖师的江老三咧嘴笑,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他混上船时还想着要去哪找这丫头,没想到她就自己撞了上来。
后边被送进来的每一位伤者,都要先经过吕正和竹青的检查,确保是自己人后才让林如玉为其治伤。
沈戈学着刘栩良的语气应了一声,把沈尚直逗得笑着走出来房门。但回到自己房中后,沈尚直心里的难受便藏不住了。
趁着江面一片混乱,快舟早就准备好的水匪,带着破船锥跳入水中,如鱼儿般快速游向船底。
钻心的疼令江老三嗷地叫了一声,刀也落了地。
“下了。”生子接过药粉,咚咚咚跑了。
见第一个伤者就是重伤,林如玉立刻道,“把他平放在木板上,轻点。”
沈戈忍着疼,笑嘻嘻道,“叔祖,我干掉了三个水匪。”
沈尚直看到他腿上的伤疤比胳膊上还多,心更疼了,“你身上这些伤疤,都是跟人打架打的?”
“对,谁也别动,否则老子立刻宰了这个鬼丫头!”
“吕叔将他的嘴堵了捆到边上去,等应付过这一阵再审问。”林如玉拿过抹布,快速清理被血水弄脏的“手术台”,等候下一位伤者。
很快,血色在水中荡开。看到两俱镖师的尸体浮出水面后,沈戈纵身跳入水中。
就在江老三笑得露出第十颗牙时,林如玉快速抬手握住他拿刀的手腕用力一扭。
沈尚直瞪眼,“老实坐着,大老爷们儿扭捏个什么劲儿!”
“姑娘!”
他不到药房来,应是伤得不重吧?
沈尚直坐在沈戈床边,看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心疼得像是被人用刀割一样。
吕正上前制住江老三,林如玉弯腰捡起短刀,用刀刃拍了拍江老三的脸,笑道,“我说了谁也别动。这个‘谁’,当然也包括你。”
这是江匪的第二招,凿船。
林如玉递过一包新制成的药粉,“你哥也下水了?”
“这个还有气儿!快!”大船上的舵工用渔网捞起腹部中刀的镖师,送往药房。
“差不多吧。”沈戈不想看沈尚直因为自己难受,得意洋洋道,“不过这都是前些年的,现在我打遍乌沙镇无敌手,再过三年,我肯定能打遍八州无敌手!”
“谁也别动……”林如玉假装害怕,颤抖着重复了一句。
“竹青剪开他的衣裳,吕叔把热水端过来清洗伤口。”伤者昏迷不醒,腹部的刀捅进去半截,救回来的可能性不大,但林如玉还是准备拔刀一试。
沈戈一把抓住被子,嘿嘿道,“叔祖,腿上的伤我自己来。”
“遵令!”
船上配备的镖师虽也不乏水性好的,但常年混迹江上的水匪,水性自是一等一的好。
“打完了,没有受伤的了人。”上去查看情况的竹青跑下来,欢快道,“水匪死了好多个。”
吕正一掌把江老三砍晕,查看之后懊恼道,“他肚子上绑了血袋,匕首也动过手脚。娘的,真是终年打雁却被雁啄了眼,幸好姑娘机警,手脚麻利。”
林如玉处理了一个烧伤,一个砸伤和一个刀伤后,生子跑了进来,“如玉姐,还有刀伤药不?我哥的伤口需要换药。”
沈尚直虎着脸教训道,“老夫怎么说的?”
生子满眼崇拜,“在水里打架,我哥从小到大就没输过。”
吓出一身汗的竹青也心有余悸,“是啊,幸好姑娘反应快。”
刚上船的许川低声问道,“老爷?”
沈尚直喃喃道,“看他身上有那么多伤疤,我就以为他小腿也受过伤,胎记被割掉了。”
可沈戈的小腿肚摸着很是平滑,根本没有伤疤。
各位书友,除夕快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