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不言的实验室本来就是在做各种新型材料的提取和合成实验。
因此出现一种未知名的新型材料，实在太寻常了。
根本没有人把他的新发现，跟下面送来的一名大一学生“手搓”的狙击枪联系在一起。
素不言知道这种发现，对整个国家，甚至整个北宸星系的狙击枪市场，有多大的冲击力。
也知道这个发现一旦被人知道，是跟夏初见有关，夏初见的麻烦，就更大了……
因此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当做自己的发现，默默记在自己最机密的记事本里。
然后，他拿着刚刚生产出来的，唯一一把毁灭者2号反器材狙击枪，来到特安局总部。
……
霍御燊最近也没有秘密出任务，只是待在北宸星的特安局总部坐镇。
素不言来了之后，直接被请入霍御燊的办公室。
霍御燊看见素不言拎着一个看起来很新的狙击枪枪盒，问道：“……素大师这是又研发了新型狙击枪？”
素不言咳嗽一声，说：“有点私事，想跟霍帅聊一聊。”
霍御燊立即知道，素不言有一些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要说与自己听。
他一挥手，自己的办公室里，立即覆盖了一层他自己研发的电磁屏蔽和保密系统。
就是他曾经向夏初见展示过的特殊加密系统。
“素大师，你现在可以说话了。”
“不会有任何人或者机械智能，探知我们正在说的事情。”
霍御燊向素不言保证。
素不言点了点头：“在这方面，我素不言是相信霍帅的。就连我在这方面的本事，都自愧不如。”
霍御燊说：“你也不是第一次见我这套系统，就别废话了。”
素不言叹口气，把那个狙击枪枪盒打开，拿出一柄狙击枪，递到霍御燊面前：“请霍帅指正。”
霍御燊微有点诧异的看了看他，然后低头很快检验了一番这把狙击枪自带的机械智能数据。
然后，他猛地抬头，神情依然冷肃，但是语气却带了一点急切：“……毁灭者出第二代了？！”
霍御燊知道，北宸帝国目前最高型号的狙击枪，就是毁灭者1号。
这种型号的狙击枪，比裁决者要高出一个档次，性能至少是十倍提升。
但是在毁灭者1号诞生之后，足足五十年，他们再也无法提高一丁点这种型号狙击枪的性能。
一般来说，狙击枪每个档次里，至少有七种型号。
比如审判者型号的狙击枪，刚刚研发出7号级别的狙击枪，这就到头了。
因为性能再提升，就不再是审判者级别，而是裁决者级别。
而裁决者型号的狙击枪，十年前就研发出了第二代，第三代和第四代也有了突破，眼看第五代也在咫尺之间。
去年裁决者2号狙击枪进入量产，就说明第六代恐怕都快突破了。
大家都知道，凡是量产的武器，都不是最先进的。
最先进的，都在实验室里呢。
只有最高型号的毁灭者反器材狙击枪，自从五十年前诞生之后，就好像一夜之间到了顶点，不可能再有二代、三代的毁灭者。
可素不言拿出来的毁灭者型号狙击枪，就性能来说，已经是彻彻底底的二代毁灭者型号的狙击枪。
素不言郑重点头：“这是唯一一把毁灭者2号狙击枪，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造出第二把毁灭者2号。”
“就送给霍帅做纪念，希望霍帅能把它给最适合它的人使用……”
霍御燊这才露出有点惊讶的神情：“……如果你能造出第一把，自然就能造出第二把。”
“怎么会做不出来？”
素不言说：“这把毁灭者2号狙击枪的成型，是个非常偶然的事件。”
然后，他把检测一位大一新生“手搓”狙击枪性能的时候，发现了一种新型微量材料物质的事说了一遍。
最后说：“如果不是分离出这种不知名的微量物质，毁灭者的性能指标，不可能翻一倍。”
霍御燊皱起眉头：“……你确定是因为这个原因？”
“只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也太超出他对枪械制造的认知了。
在他的理解里，枪械制造性能的提升，不是单一方面能够影响，而是成系统的提升，从制作工艺、原材料升级，到设计改进，这方方面面的提升，才能制造出二代、三代武器。
素不言明白霍御燊的意思，这也是他的认知。
但今天发生的事，明显超出了他们的普遍认知。
素不言沉声说：“我能够确定，这是唯一原因。”
“因为我用的是毁灭者1号量产的程序，然后唯一添加的东西，就是我从那把狙击枪里分离出来的一点不知名微量物质。”
霍御燊说：“如果你能分离出一点微量物质，就能分离出更多的物质。”
素不言说：“可是我不想把那把枪拆了，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这种新型的未知微量材料。”
霍御燊不解：“……为什么？是担心有人抢你饭碗吗？”
素不言说：“我没这么狭隘！如果是可以量产的东西，我自然不会阻拦。”
“但是这一次，我恐怕是极偶然的事件。”
“而且，你确定要让人知道，那把枪，是谁‘手搓’出来的？”
素不言这样一说，霍御燊立即警觉。
“……你不要告诉我，那把狙击枪，是夏初见造出来的？”
素不言点了点头：“就是她。”
霍御燊忡然变色，然后很快恢复如常，说：“你也太危言耸听了，说不定是她添加了特种金属，甚至异种金属在里面……”
素不言鄙夷说：“首先，按照课程要求，她不能私自添加别的材料。”
“其次，我也想到这一点，所以我把她在学校制造的全过程监控，调过来全部看了一遍。”
“监控很清晰，也没有任何缺失。”
“她的所有制作过程，都是有据可查。”
“再次，我分离出来的材料，跟现有的任何特种金属和异种金属的性能都不一样，所以可以排除这种可能。”
“她用的原材料，只是普通塑胶和钢铁，甚至钢铁的品质都不算是最好的那种。”
“唯一可能有点影响的……”
素不言顿了顿，说：“我在视频里看见，她在把材料融化之后，灌入倒模的模具的时候，手套戴的不规范，不小心露出手指，被工具蹭破了一点手指上的皮肤。”
“然后，那一点点皮肤，和融化的材料一起，灌入了倒模的模具。”
霍御燊嘴角抽了抽：“素大师，你是军工大师，不是邪教大师，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素不言说：“你不相信这种不知名的微量材料，跟她有关吗？”
霍御燊说：“我相信跟她有关，但不相信，跟她的皮肤有关系。”
素不言说：“我恰恰相信，跟她有关，就是跟她的皮肤有关。”
不等霍御燊反驳，素不言已经迅速说：“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在帝国图书馆，看过一个写在竹书上的故事。”
“说是很遥远的星系里的某个宜居行星上，有对铸剑师夫妇，名叫干将莫邪。”
“他们一起为一位王，铸剑。”
“但是因为无法融化某种合金，他们一直不能成功铸剑。”
“后来莫邪，也就是妻子，跳入熔炉，以身铸剑，才成就无上神兵。”
“如果用科学角度来解释这件事，那就是，莫邪的身体有一种特殊材料。”
“它可以跟他们铸剑的合金更好的融合，并且形成新的物质，让干将莫邪成为千古名剑。”
霍御燊本来觉得素不言是异想天开。
但听了这个故事之后，他却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你觉得，她是跟莫邪一样的人物？”
素不言正色说：“我不知道。但如果要验证这一点，我是绝对不肯的。”
“我宁愿不知道这材料是哪里来的。”
霍御燊说：“你实验室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吗？”
他挥了挥素不言刚刚给他的那把毁灭者2号狙击枪。
素不言摇了摇头：“他们只知道我又研发了一种新型材料，但没有人知道，我从哪里分离出来的新型材料。”
因为他的工作性质，他的工作室是不许装监控的。
所以除非他自己公布，否则没有人知道他研发的那些新型材料，是如何得到的。
这些当然是北宸帝国需要保密的科学技术，所以不装监控也是国家法律认可的。
霍御燊暗暗松了一口气。
那一瞬间，他甚至对素不言都起了杀心……
霍御燊冷着一张脸，肃然说：“既然如此，那就不要量产。”
“毁灭者1号已经够用了，这把2号，就由我保管。”
素不言点点头：“这就是我的意思。”
“我会在我的实验室组建一个新型材料攻关小组，给他们几个方向，让他们重复试验。”
霍御燊说：“夏初见那把手搓的狙击枪，也要交到我这里保管。”
素不言为难说：“可这是她的功课。给你了，她学校那边怎么办？”
霍御燊这时才回过神，皱眉问：“既然是功课，为什么要你来检测？”
“一个大一新生用最原始工艺手搓出来的狙击枪，还要劳烦素大师？”
素不言立刻美滋滋：“那当然是因为，我徒弟又一次破纪录了！”
“她用最原始工艺和最普通材料手搓出来的这把狙击枪，性能超越了他们学校兵工厂五百年来制造的任何一把狙击枪！”
“光是看性能，已经能够赶得上审判者6号大狙了。”
而审判者6号大狙的制造工艺和原材料，当然比这门课程的要求，要高得多得多。
霍御燊说：“她造的那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