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沮侍郎攻破平壤只用了三日,我们要加快速度了,务必在明日太阳落山前赶到丸都山城,去晚了就怕沮侍郎已经带兵进入丸都山城,灭亡高句丽,你我只是白跑一趟!”
公孙瓒亲自率领大军,接连数日,夜间撤离,到达指定地点,乘坐青州支援的船队,在訾水下游渡河,绕到高句丽军背后,一战将十五万高句丽大军包围。
只要时间足够,消灭他们是早晚的事。
为了不拖延沮授攻破丸都山城的进度,尽快完成灭亡高句丽的作战计划。
公孙瓒决定分兵,支援沮授的作战。
太史慈和张辽,正是被选中支援的人。
他们两人各带一万兵马,携带火铳、陌刀等装备,快速支援沮授。
如此一来,汉军只剩下八万,在訾水畔与高句丽大军对峙。
看起来,人数上吃了大亏,但是,在其他方面汉军占尽优势。
汉军中有无敌之姿的黄忠坐镇,最先型的武器装备,面对高句丽就是碾压吊打。
不仅如此,汉军出其不意,出现在高句丽背后,还占据了地利。
人少,但应付高句丽绰绰有余,所以,公孙瓒才敢分兵支援沮授。
张辽回头看了眼身后天边的夕阳,火烧云染红了半边天,映射地整片大地都是红色,收回目光,道:“听闻军师本想亲自带队,被两位辅政大臣一同拦下,四人商议之后,共同选定的沮侍郎,先去倭国运送补给,然后折返三韩之地,从南边对高句丽发起进攻。
能够得到两位辅政大臣,和两位军师的认可,沮侍郎攻破平壤已经证明了自己,拿下丸都山城也是早晚的事。
前半夜赶路后半夜休息,高句丽境内已无大军,我们要走得快些,到了之后,说不定还能够帮上沮侍郎的忙!”
他和太史慈的意思是一样的,夜间赶路,到后半夜再驻军休息。
如今高句丽境内,大军都在訾水和丸都山城,一路上十分安全,最多是一些小股斥候,对于他和太史慈来说,完全不是对手。
张辽刚准备纵马疾驰,便看到远处有一支队伍,迎着夕阳,朝他们而来。
此时,太史慈也看到了来人,问道:“文远,是敌人,还是自己人?”
张辽凝视着迎面而来的那支队伍,心跳随着对面的马蹄,一起一落。
看样子,距离遥远,再加上逆光,所以对方还没有发现己方。
“子义,你带人从侧翼绕过去,断其后路,全歼这支敌军!”
“好!”
对于张辽的判断,太史慈也不提出质疑。
听他说是敌人,便直接带着人冲了出去,相信张辽的人品,同样是相信他的能力,不会认错。
方才大军停下,在安营扎寨和继续前进之间做选择,动静不大。
此刻,太史慈带着骑兵奔跑起来,瞬间大地震动,引起了对面那群人的注意。
张辽善于把握战机,这种大好的机会,怎么可能会白白丢掉,让敌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几乎在太史慈动身的同时,张辽率领剩下的骑兵队伍,全速前进。
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敌人面前。
骑兵行动起来,声如雷震,大地抖动。
迎面而来的高句丽军队,终于发现了张辽及其麾下汉军士卒。
突然出现的汉军,恍若从天而降,让本就因长时间赶路,生出些许不满的侍卫们,将心中积蓄的不满,全部爆发出来。
高位宫直觉敏锐,察觉到危险的那一刻,就要调转马头离开,然而,马蹄还没抬起,便被侍卫长拦下。
这个时候,哪里还在意什么尊卑高下,侍卫长怒瞪圆目,质问道:“山上君,对面是敌非友,你又如何解释?”
高位宫把缰绳从侍卫长手中夺回,本还想对他进行一番训斥,什么时候轮得到一个侍卫长,质问他这个山上君了。
谁料,不等他开口,就觉得后背发凉,回头一看,惊讶于侍卫们脸上的愤怒之色,为了不引起公愤,高位宫选择暂时隐忍,待过了眼前危机再说。
“前番我告诉你们,出城绕后,痛击汉军,守住丸都山城是假,我决定放弃丸都山城,守住和守不住,都没有任何价值。”
高位宫的话,在侍卫中炸开了锅,人人持怀疑态度,不认为高位宫敢放弃国都。
“弃守都城,山上君就不怕王上归来,被治罪下狱吗?”侍卫长更是代表所有人,直接问道。
“平壤被破,举国上下皆知,而訾水之战的情况,知之者甚少,今日我便告诉你们。”高位宫抬头看着迎面冲锋而来的汉军,心情急躁到了极点。
此刻,他只想赶紧离开这里,摆脱汉军,到达一个全新的地方,不管是鲜卑故地,还是更北的极寒之地,都比现在迎战汉军要好。
“山上君所说何意?莫不是訾水战场,出现了什么变故?”侍卫长情绪激动道。
作为宫廷侍卫长,他是故国川王的绝对亲信,故国川王亲征訾水,将他留在王宫,就是为了保护宫廷。
如今,听到訾水战场,可能发生变故,自然是情绪激动,心神不宁。
“汉军绕过我军大营,自訾水其他河段登陆,突然出现在王兄背后,将十五万大军团团围住。
我骗你们出城,就是为了驰援王兄,从背后袭击汉军,救出王兄,只要王兄还在,十五大军还在,就算是丢了平壤,丢了丸都山城,高句丽依旧不亡!
至于,不告诉你们真相,是城中人多眼杂,一旦走漏消息,万事休矣。”
高位宫一口气,把所有的话快速说完,一半真话,一半假话,忽悠住侍卫们。
看着侍卫们脸上的急切之色,汉军的骑兵越来越近,高位宫催促道:“既然你们想知道的事情,我已经全部告诉你们了,现在,是不是该离开了,避开这支汉军,让他们去丸都山城,我们绕过去,赶到訾水,驰援王兄。”
高位宫还没有动身,再一次被侍卫长拉住缰绳,一而再地阻拦,让他生出了几分火气,怒斥道:“王兄身处险境,你不随我速去救援,是想谋反,投靠汉朝吗?”
侍卫长松开缰绳,后退两步,摇摇头,恢复了一丝恭敬,道:“君上言重了。
君上所说卑下相信,但是,敌军当前,不能后退,还请君上带领我等攻破敌军,而后前往訾水,驰援王上。”
听到这话,高位宫差点就从马背上跳起来,手里挥着鞭子,甩在侍卫长的身上,怒骂道:“蠢货,汉军以少攻多,三日破平壤,訾水对峙,瞬间扭转战局,包围我军十五万。
对面人比我们多得多,你是白痴吗?要赶着去送死?”
高位宫越说越生气,汉军瞬息便至,他还在这里与这些侍卫废话,就是为了让他们心甘情愿地跟着自己走。
反正,交通不便利的情况下,这些侍卫到过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丸都山城附近乡镇。
只要走的再远些,高位宫手里有地图,他说往哪儿就往哪儿,这些侍卫也认不出来,唯一麻烦的是到了目的他,还要向他们做出番解释。
不过,到了那时候,木已成舟,再配合他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让这些侍卫向他这个王室唯一成员效忠并非难事。
凭借这支卫队,高位宫就可以四处劫掠,获取东山再起,重建高句丽的资本,暗中积蓄力量,早晚打回丸都山城,向汉朝复仇。
届时,他就是高句丽史册上最伟大的君主,没有之一。
然而,让他始料未及的是,这个侍卫长脑子有问题,正常人在听完高位宫的话后,若是相信,就会跟他走,不信,就会当场把他拿下,抓回丸都山城,派人前往訾水打探消息。
这个侍卫长呢?
竟想着干掉迎面而来的汉军,要是这么容易干掉,高位宫就还逃什么,直接干掉汉军,在丸都山城等故国川王回来就行了。
难道他高位宫杀妻毒子,就是为了陪这个愚蠢的侍卫长送死?
高位宫目标明确,该说的都说了,绝不可能因为这个侍卫长而有所改变。
“让开!”
侍卫长虽退后几步,却还是挡在高位宫的马前。
见人稳丝未动,汉军又越来越近,高位宫拔出刀架在侍卫长的脖子上,两人四目相对,均不退让。
扑噗一声。
高位宫手里握着的刀,滚落一连串的血珠,侍卫长的身体软软地倒落马下。
他用力甩掉刀上的血迹,脸上挂着一抹狠绝,回头看向身后的侍卫,道:“侍卫长勾结汉军,泄露我军行军路线,妄图将我们诛杀于此。
将士们,现如今,奸人伏法,随我绕过前方汉军,快速赶往訾水,驰援王上!”
离得近的侍卫听到了高位宫与侍卫长的对话,刚开始还觉得各有各的道理,现如今,高位宫一言不合就砍了侍卫长的人头。
这么一来,两个选择,变成了唯一选择,他们也就不用纠结该支持谁了。
当即簇拥着高位宫,一起往调转马头,朝着侧面离去。
跟在后面的侍卫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前面的人走,他们就跟着走,准没有错。
张辽带着骑兵从正面冲过来,两翼分别有汉军围过来,左边的旗帜更多,高位宫便想当然的认为,右边的汉军实力是最弱的,便带着人往右边跑了。
“将士们,这些人应该是支援丸都山城的汉军,他们有任务在身,不会追太久,甩掉他们后,我便去訾水驰援王上。”
不得不说,高位宫对形势的把握很准确,看到汉军,就知道不是对手,第一个念头就是逃跑,现在还判断出来这些汉军是驰援丸都山城的队伍。
不过,有一点儿,他猜错了。
张辽带着麾下骑兵,与高位宫率领的王宫卫队后队接触,双方发生了一场短暂的交手,汉军占尽上风。
这一情况,使得高位宫奔逃的速度更快。
“通知太史慈将军,率领士卒先行一步,赶去支援沮侍郎,我追上这伙敌军,将他们歼灭,防止他们游骑至訾水,影响到我大军作战!”张辽的判断,是基于战场形势做出的最正确判断。
一支接近万人的军队,突然出现在战场上,背后偷袭,确实能够产生改变战局的效果。
张辽只是设身处地的想到了这种可能。
“喏!”
太史慈从左侧迂回过来,敌军已然走远,张辽来不及等他赶到,命传令兵带着命令通知太史慈。
收到最新的命令后,太史慈带着麾下士卒,调转方向,按照原定的行军方向前进。
“君上,后面的汉军还在追,我们该怎么办?”
高位宫率领卫队,即将与右侧的汉骑接触,背后的张辽还在紧追不舍,听到侍卫的询问,他回头看了一眼,恰好看到太史慈带人远去,扬起的尘土,道:“他们的目标是丸都山城,不要恋战,冲过去,甩掉汉军,赶到訾水助王上扭转战局。”
他的话,在侍卫中间得到了很好的反馈,话音落下,侍卫们便按照平时训练,自动分成若干个小队,相互配合,互为犄角般地朝汉军冲去。
只要冲破面前汉军的阻拦,甩掉身后的追杀,高位宫就能够彻底摆脱危险,开启新生。
事与愿违!
无论高位宫的心是否虔诚,结局从他和侍卫长废话开始,就注定了离不开。
拦路的汉军,只有一面朴素的战旗,不到卫队一半的人数。
由于先前得到的汉军战绩,高位宫自出逃开始,就收起了对汉军所有的轻视,所以,在面对人数不如己方的汉军时,高位宫依然谨慎第一,发动全军冲锋,没有半分骄敌之心,而他则是躲在侍卫们的簇拥下,安心保命。
高位宫是幸运的,因为他遇到的这支汉军是轻骑兵,为了快速支援沮授,张辽和太史慈携带的是行动迅捷,能够快速反应,从这个战场转移到下一个战场的轻骑兵,甚至连火铳兵都没有,就是装备最简单的轻骑。
当然,这个简单是,相对汉军中的其他队伍而言。
比起高句丽的精锐,丝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