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人,远道而来,可曾遇到风浪?”
田丰乘坐的船只,停靠在倭国港口,人刚从船上下来,水师副总督法正,便带着水师官兵,在岸边迎接。
“法总督扫平倭国,在下自青州登船,这一路上是风平浪静。”
田丰朝着法正拱拱手,两人虽是第一次见面,却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大步迎了上去,用力踩了踩地面,笑道:“不过,还是双脚踩在地面上,这心里面才更加踏实啊!”
“不瞒田大人,我这临时上任的副总督,第一次出海,在船上头晕眼花,别说是站着,就连躺着都觉得腹中翻江倒海,这到了地方,才慢慢好转过来。”
法正回以微笑,伸手接住从船上跳下来的田丰,两人并肩前行,法正为他介绍道:“这倭国山地多,平原少,住的人更少。”
田丰扫视身边一圈,似是在寻找什么。
而后,抬眼望去,远远就看见几座山峰,云雾缭绕,接连成片。
而他站立的位置,到山脚下,却是有着成片成片荒芜的农田,田丰一边咂吧着嘴,一边摇头叹息,道:“此处若建城池,有高山,有巨洋,可谓是得天独厚,可惜,倭人不知经营,竟让此地荒芜至此!”
“非也!”
法正听着田丰的感慨,笑着为他讲解道:“倭人狼子野心,岂能不知此地重要?”
“初到此处,我与田大人的想法一致。
不过,当大军走过倭国的每一片土地,拿下一座又一座的倭城,我方才醒转过来,倭人早就对这片土地的优势,了然于胸,至于出现大片的荒芜,只是因为这小小之地,竟然有上百个国家,我们所说的倭国,不过是其中之一。
进攻三韩之地,逼近大汉边境的是邪马台国。
此国国王乃是一名女子,名为卑弥呼,却是有着远超他人的手段,击败降服无数小国,将他们统合在一起。
为了彰显己身的功绩,以及转移倭国内部各个小国之间的矛盾,卑弥呼选中与倭国隔海相望的三韩,悍然出兵。
通过对外战争取得胜利,来提高和巩固自身的王位,同时压制国内不一样的声音。
这些荒芜的土地,就是因为倭国长期混战,无人耕种导致。
若非陛下下令水师远渡而来,等待卑弥呼携胜归国,这里就会重新焕发生机。
假以时日,一个统一而强大的倭国,就会出现在大汉的海外,如同一条毒蛇一般,盯着大汉。”
“是啊,陛下首倡水师,改进水师舰船的那一日,也许就想到了大汉可能会遇到来自海外的敌人。”
法正一番话,田丰听的频频点头,认同道。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会儿,驻足在一处视野极好的地方,站在那里,甚至能够看到汉军的驻地。
“倭国大小国家上百,大军到来必定事务繁多,诸葛总督,应是在军中处理军务吧?”田丰试探性询问。
他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如果是他私人前来,不管是法正来接,还是诸葛亮来接,甚至是指派一个小兵来接都行。
但是,他奉诏前来,代表的是天子,诸葛亮应该来接,不是为了接田丰,而是接天子使臣。
“倭国虽乱,却难挡诸葛总督和大汉水师,现如今,所有的城池都在我军的掌握之中了,田大人不必担忧。”
法正心如明镜,洞悉田丰的一切想法,抿嘴笑道:“至于诸葛总督,倭国山地太多,他为了寻找更加广阔的平原,带着船队南下了,我受不了船上的摇晃,便留下迎接朝廷的使者了。”
原来如此!
“是丰想多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请勿怪!”
田丰自嘲地笑了笑,朝着法正弯身致歉道。
“田大人何出此言?你我各有职责,皆在职责之内行事,无须如此!”
尽管法正没有因此而生出嫌隙,田丰依旧是心怀愧意,便言明来意,悄然转移话题:“丰此番前来,一为给水师将士运送物资,二为将此地开发出来,成为大汉的一方沃土。”
“呵呵,我是军中粗人,不懂这些,一切就交给田大人了。”
法正摆摆手,表示自己不懂这些,但还是十分支持田丰的,向他许诺道:“田大人要在此设立郡县,还是安置方国均可,不管有什么需要,你只要开口,水师上下,任由田大人调遣。”
“此地远在海外,极易脱离出去,若设置方国,恐怕会养出来第二个倭国。
所以,丰来之前,就上书陛下,请设郡县,获得了准许。
到时,郡守和县令诸官员,皆由朝廷或者天子亲自委任,自雒阳选派官员至此。”
“既要设置郡县,便要改个名字,田大人可有合适的?”法正问道。
田丰对上法正问询的目光,微微颔首,道:“有一个,名为沧海郡,如何?”。
许是走的有些累了,法正转身走到队伍里,熟练地骑上一匹马,赞叹道:“此名甚好!”
望山跑死马!
看着汉军营寨就在不远处,就在山脚下,可若是两条腿走路,怕是天黑也走不到。
军中条件简陋,法正仍旧特意田丰准备了一辆马车。
是军中运粮的车,在后面装上了护板,又加高了两侧的护板,并在上面摆放了一个木凳,固定在车体上,便是载人的马车了。
驾车的士兵,将马车牵到了田丰面前。
“不用马车,骑马快些。”
田丰绕过马车,走到一匹战马前,身手麻利地跳了上去,追上法正,道:“此处名为沧海郡,沧海郡与三韩之间的海,也可名为沧海。”
看到田丰没有上马车,而是骑着马,法正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忽然放声大笑:“哈哈哈,田大人你说错了一点。”
田丰眼中升起一团疑云,仔细回忆着刚才的话,忽地,双眸亮起,道:“你是说,三韩之地?”
他在兵部做事,是知道一些内幕的。
只是,法正原本是益州臣子,投诚朝廷后,直接调到了水师,出征倭国。
怎么可能知道三韩之地的有关讨论?
法正看出田丰心中的疑惑,也不藏着掖着,以后双方还有共事许久,一直猜忌试探,倒不如直来直去,亮明底细:“三韩之地,很快就要重回大汉怀抱,田大人是在疑惑我是如何知晓的?
田大人,不妨想一想,大汉出兵倭国的理由,是反击,是征讨!
倭国的兵锋停在了大汉边境,并没有进入汉土半步,水师依旧以反击的名义出征,不是承认三韩乃大汉领土。
非但如此,三韩昔日确实是大汉的领土,不过是因为大汉有所衰弱,被一些不怀好意之人侵占去了,这并不代表汉人会忘记,曾经的故土。”
田丰眼中的疑云完全散开,取而代之的是,呼之欲出的震惊:“田丰受教,此事让在下明白,孝直为何能够平步青云直升水师副总督,跻身大汉高层将领之列。
如此深谋,大汉不过一掌之数,孝直兄未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有此一事,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更加亲近了几分。
“元皓兄过赞,在下不过是略知兵事,哪里称得如此谬赞?”
法正很想说:元皓兄所言极是。
为了不让田丰生出厌恶之情,也为了低调一点,法正谦逊地回应了田丰的赞美。
二人纵马赶路,在天黑前到达倭国旧都。
走进城中,早就有提前等待的下人,准备好膳食迎接。
两个人来到一间僻静的房间内,隔绝其他所有人。
“元皓兄,你来之前,想必对倭国的地形,早就熟知。
其最大的平原在东部,然而,东部远离大汉,若是设下郡治,是能够很快便发展起来一个繁华的城市,却也会导致沧海郡郡守生出独立之心,并非好事!”法正随意吃了两口饭菜,便开始说起正事。
先前迎接田丰上岸,听到他说倭国地势好,能够快速发展。
这一点儿,法正不反对,不过,在哪里发展,就要仔细斟酌一番。
将郡治设在东海岸,那么大汉的船只前来,就需要绕行,才能够进入沧海郡核心,就像是田丰此次渡海一样。
而设在西海岸,大汉的船只不管是以后从三韩之地出发,还是坚持从青州出发,都只需要直达西海岸即可。
倘若沧海郡有什么异常,大汉的军队能够以最快时间登陆西海岸,控制郡治,而不是绕行东海岸,增加难度。
田丰放下手中的碗筷,用手指将嘴角的一粒米饭送进嘴里,咀嚼了两下,缓缓开口:“孝直兄言之有理。
东部平原,广袤无边,适合耕种,可以打造成大汉的海外粮仓,还可以建造全新的船坞,由朝廷直接派遣官员治理,独立于沧海郡之外;
西海岸平原较少,地势稍差,设立郡治,可以借助大汉的势,快速发展起来,也处于大汉的监视之下,难有二心,倒是不用担心沧海郡独悬海外,心怀不轨!”
“此法甚好!”法正赞道。
他是看出了沧海郡的位置优势,若是有人想要在这里做土皇帝,太容易了。
得天独厚的优势。
既是大海,又是高山。
却还没有想出合适的办法,田丰的一番话,为他打开了新思路。
话锋一转,他继续说道:“不过,沧海郡不能有兵权。”
“当然!”
田丰十分赞同地点点头,笑呵呵道:“如此,我们便一起上奏,禀明陛下此事!”
《沧海郡选址》
田丰、法正二人,一夜未眠,促膝长谈。
定下了沧海郡未来的发展方向。
东海岸大平原种植上等水稻,产出优质稻米,通过海运送回大汉,或者售卖至未来新发现的国度。
同时,邀请徐州刺史程昱前来,建造沧海郡船坞。
青州船坞虽在青州,却不由刘虞说了算,从建造到使用,一直都是程昱在负责。
如此一来,在沧海郡建成大汉的第二个水师基地,出战的水师,就不用返回本土补给和维修,大大方便和扩大了水师的作战范围。
而西海岸,建造新的沧海城,方便往返两地的汉人。
一系列大的规划,由田丰草拟成册,法正一同署名,送回了雒阳。
次日,二人简单地洗了脸,便除去一夜未眠的困意。
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走在广袤的平原之上。
“孝直兄,你给我透个底儿,如今沧海郡还有多少倭人?”
从昨天下船,到今日早起外出,田丰一个倭人都没有见到。
尽管他也觉得,占领这片土地,没必要留着趁火打劫,挑衅大汉的倭人。
但是,倭人消失的无影无踪,引起了他的好奇和关注。
法正在前面引路,登上一块小土坡,拨开身前的杂草,道:“还在外面自由活动的倭人,应该都在山里了。
而各地抓获的倭人俘虏,还没饿死的,应该还有数万,元皓兄问这些做什么?”
“请他们出来开荒,种田!”田丰跟在后面,登上小土坡,摸了一把额头的汗珠。
“开荒?种田?”法正目有不解。
“死了也是死了,不如让他们死之前,做些有用的事情。”
田丰扶着一旁的小树站好,看着远处宁静的平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陛下诏令天下流民、囚徒,前往西域开荒,许以丰厚条件。
我们也可以许诺倭人活命的条件,让他们将这一片平原,全部开垦出来,把这里打造成为我大汉的官仓!”
说着,田丰张开双臂,虚揽整个平原入怀。
法正眉头微微皱起,似是对田丰的建议,并不认同,担心他对倭人产生同情,目不转睛盯着他,问道:“开垦之后,倭人失去利用价值,还如何处理?”
“船坞的建造,以及新城的修建,都需要大量的人力,倭人就是最好的人力,想好等到沧海郡一切步入正轨,这些倭人,差不多也消耗殆尽了。”田丰语气平淡。
仿佛在他口中,那些倭人死去,就像是畜牲一样,甚至还没有畜牲重要,是那么的风轻云淡,波澜不惊。
这一幕被法正看在眼里,他默默收回目光,心中大定。
只要田丰不对倭人产生同情之心,只要田丰不对铲除倭人的结果造成不好的影响,那么他的建议,确实是值得考虑的。
免费的奴隶,就该物尽其用。
法正眺望着海岸线,目光寻寻觅觅,最后停在一处,指向那里,道:“那里地势开阔,水深足够,倘若建成船坞,能够确保数艘福船同时停靠进入。”
“向陛下上书吧,沧海郡的一切还需要求助朝廷的支持。”田丰点头应道。
.....
“大人,朝廷的船到了!”
“哦?!快!叫上所有人一起,到岸边搬运粮种。”
田丰听到士兵的汇报,激动之情难以抑制。
走出去几步后,又折返回来,提起毛笔在地图上画下一个记号后,他把地图快速的卷起来,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
然后,走出临时搭建的房屋。
房屋外面,前来汇报的士兵,早就不见了身影。
法正那边不需要他去通知,士兵会去汇报的。
田丰抬头望去,目光的尽头,能够看到碧蓝色的海面,海面上是连成片的船只。
只是看到这些船只,田丰的内心,便已是干劲儿十足。
从新建的房屋,到岸边,开辟出了一条相对平坦的道路。
田丰牵过一旁马厩里的马匹,翻身上马,径直朝着岸边飞奔。
一路上经过,无数片荒芜的土地,在那人高的杂草丛中,是埋头苦干,也有可能是心怀不轨的倭人。
然而,不管他们的心思是认命,麻木地重复着劳作,还是不服气,始终想着造反,现在都实实在在的是这片荒原上垦荒的奴隶。
甚至,连田丰纵马而过,都不能够抬头去看,身边会有监督他们的水师士卒,时刻监视纠正他们的行为。
“元皓,许久不见,还以为你在沧海郡要吃饭苦头,没想到,你比在京时,面色更加红润了!”
听到声音,田丰只觉得一阵熟悉,连忙回头去看。
靠岸的一艘福船,沮授站在上面,笑吟吟地俯首看着岸上的田丰。
故友相见,田丰也是心情大好,尽管他觉得不可思议,可人已在眼前,事实不容怀疑。
“要是知道沧海郡如此悠闲,我定要与你争上一争!”
福船靠稳,士兵搭好木板,沮授大步阔行走到岸上,田丰跳下马来,缰绳随意地缠在手上:“沮兄就莫要取笑我了!沮兄亲自前来,兵部诸事,可有人帮荀尚书处理?”
“哈哈,怪不得让你来沧海郡,远在此处,你还在操心荀尚书,换做是我,我也会派你前来的。”
沮授仰头笑道,却并没有半分挖苦之意。
他站在岸上,指挥着其他船只缓缓靠岸,回头看向田丰:“兵部的事情不用担心,郭奉孝和戏志才,在两位辅政大臣的催促下,已经回到了雒阳,一切事宜全部交给了他们。”
“如此,倒是不用担心荀尚书过于操劳了。”田丰神情放松道。
“元皓兄,空闲的水师士卒,全部在这里了。”
田丰回头看到带着水师赶来的法正,为二人彼此介绍道:“水师副总督法孝直,现负责沧海郡一应军事。
兵部侍郎沮授,亲自押送上等稻种前来。”
法正、沮授相互拱手见礼,点头微笑。
这样就算是认识了。
沮授抢先一步开口,道:“船只已经靠岸,水师的将士们,可以上船搬运稻种了。
等看完沧海郡的垦荒,我也要尽快返程,向陛下汇报沧海郡的现状。”
“孝直兄,这里就交给你了,我陪沮兄四处走走,看看沧海郡。”田丰道。
沮授的一番话掷地有声,几乎是将田丰的心声,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想当初,刚到沧海郡,得知法正在秘密诛杀倭人时,他提议废物再利用,将倭人最后的一点价值榨干。
法正在知晓他的想法后,再三确认了倭人的最后结局,同样是毫不犹豫地站在他这边,选择将倭人放出来,再利用一次。
田丰也好,法正也罢,他们的想法或许南辕北辙,但是他们的出发点和落脚点都是为了大汉考虑。
这也是为什么,法正会更改想法,全力支持田丰的倭人垦荒计划。
“沮兄,你下次再来沧海郡,就要去新城,今日不妨好好地看一看这东海岸的风光!”田丰缓步走在荒草丛里。
倭人垦荒,还没来到这里,目前还是荒草丛生,人迹稀少。
却是与开垦出来良田相比,有着别样的风光。
这里,处于高山脚下,还保留着沧海郡最原始的面貌。
沮授抬头望去,看到山腰处云雾缭绕,山顶上皑皑白色,目光被山色吸引,许久才开口说道:“此山可有名称?”
看着沮授出神的样子,和自己初见此山是一样,田丰遥指山峰,道:“海外有仙人,居住蓬莱岛。此山积雪,洁白无瑕,风光无限,我将之命名为蓬莱山!”
“蓬莱。”
“蓬莱。”
沮授喃喃数声,赞叹不已,道:“此等美景,可与仙境比拟,蓬莱山确实是仙人居所。”
郭嘉认定沧海郡是秦时蓬莱仙岛,那么田丰把此山命名为蓬莱山,确实是极为吻合。
至于倭人所取的山名。
待到沧海郡建立起来,天下就不会再有一个倭人,关于倭人的记载,也会被全部抹去。
史书上记载的,只有沧海郡蓬莱山,乃秦始皇所派方士徐福,出海所寻的仙人洞府。
沮授将蓬莱山的美景,完美复刻在脑海当中,收回目光,眼睛里还挂着雪色的光亮,回头看着田丰,道:“山名起的好,大汉蓬莱山,相信等沧海郡建设起来,会有不少文人士子慕名而来,只为亲眼看一看,这传说中,秦始皇心心念念的仙山。”
说到这里,沮授冷哼一声,将袖袍甩了出去,抽断几根荒草,冷笑道:“登上仙山的人越多,蓬莱仙境就越不神秘,当所有人都能够轻松踏足这传说中的仙山,那些故弄玄虚,蛊惑他人长生,拜访海外仙山,追逐蓬莱仙人的方士,就会被扒光了一切,丢在众目睽睽之下。”
沮授的义愤填膺,田丰只是摇头一笑,并没有对他的话发表任何看法。
两人是多年的好友,他自然知道沮授的意思,是担心天子效仿秦皇汉武,追逐长生之道,听信方士谗言,穷奢极侈。
毕竟,攻打倭国这件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说倭国进犯三韩,这个说辞太过牵强。
尽管到现在为止,没有听到任何关于寻仙求长生的风声,沮授的心中,却是一直有着这方面的担心。
要说刘辩是什么心思,纯粹是为了消灭倭国,开疆拓土,还是为了寻仙觅长生,田丰也不知道。
不过,他倒是比沮授乐观一些,说道:“倘若海外有蓬莱仙人,这些倭人岂不是和仙人一直居住在一起?而今倭人大难临头,陛下却没有任何表态,若是求仙,定要讨好仙人,绝不会不管倭人死活,沮兄还是不用太过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