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严济。
这几个字仔细品品,就能明白老爷子是什么意思了。
可林芹这会哪有心思细品?她只觉得委屈。
“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
爸,严济也是您的儿子,他们家过的什么日子?
严济和严洲放在一起像兄弟吗!?”
这话说得......也确实不像。
严洲跟陆之云花钱从来都不看数,其一是因为早年严洲就赚了够两人花一辈子的钱,其二就是他现在退下来,陆之云名下还有个之云药业呢。
之云药业算是严氏旗下最赚钱的一家子公司了,光是这一项进账,两人就花不完。
再加上严轻能赚啊,儿子是赚钱的一把好手,家里能缺钱么?
其实严济两口子也不缺钱,家里住着别墅,出门开着上百万的车,林芹更是自嫁过来起就没出门工作过。
儿子严礼是当下最高端的医学实验中心的成员,女儿刚考上大学,两个孩子还都是Alpha,前途一片光明。
放到旁人家,怕是做梦都不敢想这么美的事情。
偏偏有严洲一家三口在前面做对比,林芹的心就一点一点被比大了。
严洲和严济是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出来的,区别就是严洲在校的时候比严济多修了一门专业课。
可严济也是学金融的,管理公司应该也不在话下。
林芹不止一次的想,要是当初严济把公司要过来,别说全部,就算是一半,这让人眼红的财富,如今也该是他们家的了。
桌上一片寂静,只有身后客厅内电视机的声音突兀的响着。
陆危还端着酒杯站在那,这种时候是不坐不好坐了更不好。
严轻和严礼都面无表情地坐在那,严淼淼气的眼眶都红了。
陆之云假装听不见一样,自顾自地盯着眼前的杯子,像是被杯子的样式吸引住了。
严洲和严济脸上是兄弟齐心式的尴尬......
这话题再继续下去,今晚这顿年夜饭必然就吃不成了。
“林芹,你要是累了就先回房间去休息,晚上还要守岁。”最终是严济先开口了,他拽着林芹的手腕暗自使了使力气,想把人从饭桌边拖走。
林芹有点不愿意,还想说什么,结果一抬头就落入了自己丈夫冰冷的目光中,“我送你上去。”
那双眼睛里有她从未见过的强硬和冷漠,看的林芹有点发怵。
给几人休息的房间都在楼上,严济拽着妻子的手一步一步往上走,心里除了疲惫还有难过。
这些年他早就看出林芹对当初自己没有要公司管理权这事的不满了,林芹有个外甥凭着自己的本事进了严氏总部,每次来吃饭都会说严氏怎么怎么好,他们业绩怎么怎么牛。
这些东西听一次两次还好,听的久了,难免眼热。
可家里从没缺过钱用,就是每年拿的那些分红,也比普通的富贵人家要富裕很多。
这些分红足够支撑的起林芹买各种奢侈品牌的衣服包包,足够严济投身自己热爱的文学事业,足够养育一双儿女,送儿子去他想去的地方念书。
这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家庭情况?
充其量......就是买不起严洲给陆之云买的那种游轮,也做不到随手开个公司罢了。
但他们也不需要那种奢侈的消费,如今这样,怎么就不好了呢......
严济看不明白妻子的妒从何而来,哪怕知道妻子因此生出了心病,也只是想着多陪伴陪伴,带她去看最好的心理医生。
可嫉妒一事,原也就是最不讲理的事情。
林芹被送回了房间,严济再下来时,饭桌上的气氛已经松快多了。
叶姝笑着招呼严济坐下吃饭,严泽也没再说什么。
就是严淼淼的眼眶还红着,女孩子的情绪,到底没那么快就能过去。
有了这出事情打岔,倒是让陆危暂时把他和严礼之间的尴尬给按了下去。
他重新端着酒杯站起身,说了一些吉祥祝福的话,替严洲给大家敬了一杯酒。
像是怕他觉得委屈,严淼淼是第一个跟他碰杯的人,“二嫂,新年快乐。”
道歉的话不应该在这种充满祝福的餐桌上说,所以严淼淼只说了句新年快乐。
陆危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权当安慰。
大小就没见过自己的父母,和严轻在一起之后,遇到的又是严洲陆之云这种好相处的人,陆危是不太能理解家庭矛盾。
小姑娘这个样子,倒是让他为自己之前生出过想要怼林芹几句的心思而感到愧疚。
年夜饭安安稳稳的吃完了,一家人坐在客厅看着电视上各种喜庆的节目。
可除了真正在看节目的严泽和叶姝,其他人心里都在各自想着事情。
严淼淼偷摸上了楼,估计是放心不下林芹要去安慰一下。
严礼坐在单人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但明眼人一看都知道他是在发呆。
严轻坐在陆危身边,从坐下起就一直牵着他的手,时不时捏一捏陆危的手心,也像是在安抚。
总归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陆危那点反叛心理来的快去的更快,他现在就跟没事人一样。
陆之云坐在叶姝身边陪着她看节目,虽然自己没怎么上心节目,却在叶姝和他讨论时都能说上几句。
“我们出去一下吧?”严轻拽了拽陆危的手,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话。
陆危抬眼看了一圈,发现两位老人都在盯着节目,于是也悄悄对严轻点了点头。
两人火速开溜,倒是让一直在发呆的严礼朝他们看了一眼。
“呼......外面空气还挺新鲜啊。”陆危没穿外套,身上只穿着毛衣,因为不会待太久,严轻也就没非让他穿外套。
两人站在大门外的雪地上,幼稚地用脚在雪上画画。
“刚刚......”
严轻只起了个头,就被陆危截断了后面的话,“我刚刚是想怼回去来着,但不是没来得及么。
不过真要怼回去了,这年夜饭怕是吃不了了。”
陆危微眯着眼睛看庭院灯下簌簌的落雪。
真白,真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