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言的情绪在胸口涌动着,严轻一时有太多话想说,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陆危凑近一点,想看清对方眼底的情绪,“怎么了,这种表情......我记得我二十几年前对你的态度还可以的,你这样子,像想要咬掉我一块肉。”
严轻渐渐冷静下来,“所以,你之所以跟爸和父亲签那个什么合同,是因为知道领证的对象是我?”
陆危心虚了一秒,“百分之九十九的原因是。”
这种时候不能再骗他老婆了,不然肯定死很惨。
“那剩下百分之一是什么?”严轻果然要追问。
“就......穷呗。”
陆危没念过正经大学,自然找不到什么正经工作。
h市消费水平在国内算得上一骑绝尘,陆危能找到的工作,就只有靠脸的酒吧销售。
干了一段时间酒水推销员后,他开始跟着店里的调酒师学调酒。
等他学成,调酒师正好辞职环球旅行去了。
陆危长得实在出挑,这年头生冷不忌的富家子弟又实在不少,有好几个都看上陆危,想把他搞回去玩玩。
陆危在酒吧工作时,为了工作需要,说话确实会圆滑一点,脸上也常常挂着笑,但涉及到原则问题时他还是很坚定的。
对那些富家少爷和小姐来说,能在酒吧当调酒师的,怎么想都正经不到哪儿去。
再说了,就算真是正经人,玩玩又怎么了,又不是不给钱。
有个在h市出了名的纨绔看上了陆危,穷追不舍了很久。
一次拒绝是情调,两次三次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陆危被人堵在了巷子里,堵他的人是纨绔派来的三个Alpha,其中两个还是S级的Alpha。
在对方发现信息素压制对他不起作用前,陆危干翻了一个Alpha从小巷子跑了出去。
堵人没堵到还跑了一个,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对方三番五次来酒吧闹,酒吧老板不得已只能辞了陆危换个清静。
当初严洲和陆之云在孤儿院遇见做义工的陆危,也不是第一次就直接决定是这个人了,他俩除了找人调查,还专门跟孤儿院的院长打听过陆危。
反复假装“偶遇”了三四次,这才觉得把这小伙子拐回去当“儿媳妇”应该不错。
“......你当时是故意出现在爸跟父亲面前的么?”
陆危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坦诚回答,“前两次不是,认出来之后,是故意的。”
不过陆危也只是认出了陆之云和严洲,想跟当年小棕熊的家长刷刷好感罢了,没想到......
严轻面上十分平静,心里江海翻涌,他都想摆个流水宴谢过当时每个说陆危好话的孤儿院工作人员了。
“如果当时你要领证的对象不是我,你还会同意么?”
一想到陆危可能阴差阳错下成为别人的Alpha,严轻就忍不住心里那股郁气。
严总小心眼起来,那真是能跟针尖尖比一比了。
“不会。
我这样的,跟人结婚谈恋爱,不是拖累对方么。
何必害人害己,单身也没什么不好。”
陆危语气轻松,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重重一沉。
严轻想炸起的毛被顺了回去,隐隐还有点想要翘尾巴的感觉。
他下颌微挑,神情自信却又不显得自负,“跟旁人或许会,跟我不会,你放心吧。”
陆危垂头闷笑,觉得他老婆就是天底下最可爱的omega。
他没说的是,就算严家不是如此显赫,他认出严洲和陆之云后,可能也舍不得拒绝。
时隔这么多年,他也很想见见他戴草莓口罩的小熊啊。
想起这么一段前尘往事之后,严轻的心情就一直很微妙。
他以前挺介意陆危过去的那些年都有个温执在他身边晃悠,结果现在知道自己也在那么小的时候就遇见了陆危,藏在心尖角落里的一小坛醋突然就变成了纯酿,酸中带甜的。
确认严轻真的没有不开心后,陆危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去了严洲那边。
他没让严轻跟过来再看那些监控录像,陆之云倒是想看,被严洲给哄回房间去了。
家里的两个Alpha凑到一起,把能用来当证据的录像全部筛选出来,一式好几份。
直到司安澜跟蓝山研究院八成有点关系后,走公\/检\/所这条路就行不太通了。
严洲准备直接向省级公\/检\/所和国家公\/检\/所一起递交视频材料进行检具。
参天大树有那么一两条根系腐烂是常有的事,但主要的肯定是好的,c市的公\/检\/所不可能嚣张到连国家公\/检\/所也不放在眼中,他司安澜自然也不能嚣张到对抗上一级和更上一级的督导员。
录像视频全部筛选完之后,陆危跟严洲的心情都很沉重,一个是没想到c市居然有这么一群畜牲玩意儿,一个是被迫在回忆中重温了一下生活在研究所的日子。
两人脸色都不怎么样,陆之云和严轻互看一眼,纷纷领走了自己的Alpha。
陆危进屋后就抱着枕头把自己埋在了被窝里。
录像中有几条视频正好是特殊实验室,能有资格在那个实验室接受实验的,都是一些拥有特殊信\/息\/素的omega和Alpha。
陆危恰好在里面待过一个多月。
由于夜语的特殊性,陆危的腺\/体能储存的腺\/体\/液本就比常人少。
那一个月,他每天都会被抽取10ml的腺\/体\/液,原本平滑的腺体变得干瘪又布满针孔,到最后甚至连3ml都抽不出来了。
当时负责陆危的是个尖酸刻薄的老头,在他的腺\/体抽不出腺\/体\/液后,还说他没用。
说他白占着一个稀有腺\/体结果只能挤出这么点腺\/体\/液,还不如一个普通的Alpha,这么没用干脆快点去死。
事实证明人是不能太刻薄的,否则报应说来就来。
那老头后来得了一种罕见的癌症死掉了,从发现到去世一共不到两个月。
真是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