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在孤儿院长大的陆危,早就习惯了什么事都靠自己。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能被人以这种强硬的姿态护在身后,护着他的人……还是他的omega。
这感觉实在有些微妙。
但实话实说,有点爽。
温执显然也被这一连串的话给干懵了,好半天表情都是僵硬的,“你……你……”
“我什么我?”严轻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来叼在嘴上点燃,这还是之前接待客人时装在身上的。
山风小了些,烟雾顺着风直接飘到了温执的脸上,但这一点也比不上之后严轻说出来的话侮辱性强,“你有能力赚钱么?有的话月入多少。
你知道我能赚多少钱么?
你喜欢陆危吧,你能给他什么?
就只是会跟在他屁股后面喊哥哥?
听说你还有不少情人,说实话,我虽然不歧视你这种人,但你真的不怕得病么?
我能给陆危的比你能给他的多的数不清。
你是omega我也是,你能给他的我都能给他,而我能给的,你大多数都给不了。
至于你们之间那点一起长大的情谊……哦不对,也就几年,说不上是一起长大。
连青梅竹马都算不上,他没带把刀来在这山上给你捅了就已经算他仁慈了。
退一万步讲,你们研究所做那么多腌臜事都能稳稳当当存活到现在,你以为陆危拿把刀给你捅了,我会让他陷入什么麻烦么?
不会,你只会跟地底这些草木虫子一起腐烂。
陆危则会光鲜亮丽地过他今后的人生。
看在他以前把你当弟弟的面子上,我奉劝你手别再伸那么长,也别再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人。
人要活的现实点,对吧?”
严轻根本就没有给温执说话的机会,他叼着烟下巴微抬的样子,像极了电视中那些纨绔二世祖。
说句惟妙惟肖真是一点都不过分。
温执从进入研究所后就被所长看上捧在了手心里,再加上他信息素的特殊性质,也没几个Alpha会正面和他硬刚,因此他遭受过的挫折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最委屈的莫过于以前被家里人送到了孤儿院寄养,像严轻这种实打实的羞辱,还真的是头一次。
温执浑身都在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委屈的,总之他看着严轻的眼神愈发凶狠,却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反驳。
严轻说的都是一些让人没法反驳的事实,久经商场的人,捅人刀子总是会挑疼的地方捅。
而不是像温执这种被保护起来的花朵一样,只会无理取闹一般说些什么“哥哥只能是我的”和“你算什么东西”之类的没营养的狠话。
“温执,我至今都不明白一件事。
如果你真的在乎我,我开心你不应该更开心才是么?
你希望我陪着你,却没想过我要承受什么。
温执……你是真的在乎我,还是只在乎你自己?”
“哥哥……我……”
严轻不耐烦了,“别叫哥哥了吧?都没血缘关系,你也不是真把他当哥哥,想想就怪膈应的。
那话怎么说的?
我想想……我的人,你就别老有事没事意\/淫了,没见过Alpha还是怎么的,别人的Alpha比较香?”
严轻话说的越来越不客气,温执一张白净的脸已经气到两颊泛红。
他的信息素弥漫在周围的空气中,时刻想着给严轻一个厉害。
陆危虽然震惊于严轻这个从没表现出来的姿态,但也没忘记让自己的信息素严密地包裹着严轻,以防温执下黑手。
“老婆,我让你……”
陆危没说完,但严轻听懂了,他点点头,“放心,都弄好了。”
说着,严轻又看了温执一眼,目光中带着审视,“你要不还是早点滚吧,淼淼正在医院接受身体检查。
不管你对她做了什么,她的身体有没有受到影响,等结果出来后我都会找你们所长讨个说法。
趁我现在心情还好愿意让你滚,就趁早滚。
迟点等警\/察过来,你就准备让你的好所长去局\/子里捞你吧。”
“你报警了!?”温执有些破音。
“哥哥!我说过不许你报警的,你居然让他报警?”
这次陆危的态度不再有所保留,“温执,当初我说过,我和你的事不要掺和上第三个人。
你今天带走淼淼,就该猜到这样的后果了。
我是没什么能力让c市的警\/察对你怎么样,但就像我老婆说的,研究所还不能在c市一手遮天。
你做什么事的时候,也收敛一些吧。”
说完,陆危就想拽着严轻离开这里,刚迈出一步,温执就激动地喊了一声,“哥哥!跟我回去!”
陆危没回头,“我不回去,再也不会回去了。”
温执着急了,“你不回去会死的!所长不会放过你的,我真的是为了你好,回去你才能活着啊……”
温执喊这话的时候实在情真意切,严轻忍不住皱了皱眉。
什么狗屁所长,还真把人命当成可以随便处理的东西么?
陆危停在原地,伸手在自己后脖子的位置扶了一下,在温执看不到的一面,表情突就变得无所吊谓起来,“那就麻烦你替我转告所长,我知道自己这个腺\/体是挺值钱的,但如果他想要,他就亲自来拿。
还有,我就是死,也不会再给他当提款机了,他有本事就来弄死我吧。”
说完这话,陆危拽着严轻就朝下山的路走去,把温执丢在了身后。
说对温执完全没感情,那肯定是骗人的。
可陆危自己清楚,他拿对方当弟弟,对方却只那他当成是一个名叫“哥哥”的玩具,玩具突然属于别人了,自然是要抢回来的。
严轻能察觉到陆危糟糕的情绪,于是有意识地释放出安抚性息素来安抚着他的Alpha。
等两人都快下到山脚,警\/察才姗姗来迟,陆危就在一旁站着,等着严轻处理这些事。
本以为当天就能离开,警\/察却说需要他们48小时之内都待在c市。
等严淼淼的体检报告出来后,还需要家属陪同着去局\/里做笔录。
48小时……婚礼算是彻底泡汤了。
严淼淼被送到医院之后就被打了镇定剂。
她身上被用了好几种药,精神稍稍放松下来,就会全身疼痛发麻。
医院的医生为了让她能在相对稳定的状态下代谢掉身体里的药物,只能选择让她睡着。
陆危站在严淼淼的病房外,透过玻璃朝里面看。
年轻的女性Alpha看上去远不如早上见他时那么有活力。
“对不起……”
听见陆危突然开口,坐在旁边休息椅上的严轻抬起头看他,“对不起什么?”
陆危情绪有点混乱,“对不起很多……
对不起爸和父亲,他们精心为我们举办的婚礼,我们说缺席就缺席,那么多宾客……这不是把他们的脸按在地上摩擦么?
对不起淼淼,她本来不该遭受这些的。
最对不起的还是你了……如果和你结婚的是随便哪个普通Alpha,今天都不可能发生这么糟心的事情。”
严轻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陆危以为他要说什么,结果脑门中心一痛,严轻弹了他一个脑瓜崩。
“......老婆?”
严轻木着脸瞪他,“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精神自虐倾向?这么急着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今天发生的事情这么多,可有哪一件是你希望发生的?
犯\/贱的是他温执,不是你。
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的也是温执,不是你。
我之前说给温执的话也想说给你听。
人要活的现实一点,而现实就是你是我的Alpha,我跟你结婚了,没有跟随便哪个别的Alpha结婚。
你现在是需要对我负法律责任的。
还有,我家人没那么脆弱,我早就跟爸说过了婚礼延期,宾客那边的事情他会处理好的,你放心好了。”
陆危觉得鼻尖有些发酸,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能让心里的负罪感轻一些。
严轻看出来他在想什么,给了他一个提议,“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欠我、欠严家良多?”
不等陆危点头,严轻继续说,“我给你个解决方式吧。
严家是我的,我就代表严家。
你让我好好*一*,就当是补偿严家了,怎么样?”
“……?”
陆危心态有些不稳了。
他刚刚还在认认真真一本正经地听他老婆在说什么,结果对方一脸严肃地说了些根本不严肃还有可能会被屏蔽的话,这特么的……
陆危又想起之前在山上严轻那个模样,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老婆……所以平时在公司和在家里,都是你的人设么,你真实的样子……我是说真实的……状态?”
严轻抬脚想踹陆危,意识到他们还在医院,只能人模人样地收回了脚,“怎么,我这样对你打击很大?”
陆危立即摇头,“绝对不是!”
严轻眉头轻轻上扬,脸上现出几分许久未见的少年气,“不是打击,那就是喜欢了。
如果我说这才是我,你会后悔跟我结婚么?”
不知道是不是被严轻时不时说荤\/话的状态影响到,陆危嘴没受脑子控制地来了一句,“怎么可能后悔,只感觉在*上的时候更带劲了好么。”
这么辣的老婆,谁会不喜欢?
严轻愣了一下,目光开始往旁边飘。
他可以对着陆危正经说荤\/话,但是对方要是反将一军,他就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说什么呢,这还在医院,在淼淼病房外面呢,正经一点。”
“……”陆危快被气笑了。
到底是谁先不正经的啊!?
在病房外守了严淼淼一阵后,陆危走到楼梯间给陆之云打了个电话。
“喂,爸。”
“是小陆啊,怎么样,事情都处理妥当了么?”
陆危不知道严轻是怎么跟陆之云说的,但听见电话那头满含关心的声音时,陆危还是觉得心底又酸又软,“爸,对不起。
这次都怪我,是我害婚礼要延期了。”
严轻到底是陆之云的儿子,两人多少是有相似在身上的,“你这孩子在说什么傻话?
轻轻把事情都跟我们说了。
这事说破天都赖不到你头上去。
你放心,我跟你父亲商量好了,等这边宾客都送回去后,就去c市会会那个什么破研究所。
听轻轻说他们做了不少这种坑人的勾当,我跟你父亲虽然离开c市有些年了,但人脉还是有的。
我们倒想看看,什么研究所这么厉害,能把我们严家的孩子说带走就带走。”
陆危的过去陆之云其实了解的不太清楚。
研究所还是有实力在的,所以陆之云只知道陆危是从孤儿院出来的,后来在一个医疗研究所工作。
表面上看那个研究所也是正经研究所,因此之前也没想太多。
出了这档子事,陆之云也有些自责。
他没能了解透彻,这才给了其他人威胁陆危的机会。
对方的用意再明显不过了,不敢真的对严家人怎么样,又偏偏要把人劫走折腾一下。
不就是想让严家先一步甩开陆危这个“麻烦”么。
可陆之云和严洲偏偏不想如这些人的意。
自从他们承认陆危是严轻的Alpha,就等于承认了陆危也是严家的人。
他们严家人别的优点也有,但最大的优点就是护短。
但凡严家的孩子被无缘无故的欺负了,他们都会想办法加倍还回去。
陆危想让陆之云别来蹚c市的浑水,但动了动嘴,却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
太久没有人这么真心实意地就为了维护他给他找回场子,这种让人眼睛鼻子一起发酸的情亲,他也想多拥有一点。
从楼梯间回来,陆危迎面就看见斜靠在墙上严轻,对方眼底蕴着笑意,正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怎么样?电话打完了?”
陆危有点尴尬,耳根子直发烧,“你怎么知道我是去打电话的?”他刚才明明说自己觉得有点闷,想去透口气。
严轻嗓中溢出一声笑,“陆危,有的时候你真的比你自己认为的还要可爱。”
一脸的愧疚藏都藏不住,怎么想都是去打电话认罪的。
真是可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