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姝在皇后跟前儿用了晚膳才回府,又去了趟老夫人的院子回了话,同国公夫人一同出了寿延堂。
“蓝妃向来不与大臣交往,她突然邀请你参加宫宴,必定是有了算计,不如同你伯父讲讲,让他提点一二,免得让我们国公府遭了算计,殃及皇后娘娘。”
“伯母说的是,侄女正有此意。”她看向国公夫人,微微一笑。
不知为何,这一笑让国公夫人心中打鼓,仿佛她正等自己这番邀请。
谢姝当然是在等,又是端王又是定王,她那位表情肃正的国公伯父自然是要同自己讲些提及话。
书房里的国公爷依旧板着脸色,淡淡一声‘坐吧’,手中的笔未停,谢姝也不吭声,就那么坐着,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他停笔擦手,正襟危坐。
“你既已回府,该知道一荣俱荣的道理。不管如今有端王照拂,还是定王一时兴起,给你底气的依旧是国公府。”
他这是告知自己要明白身份!
谢姝忽而一笑:“正是这国公府的身份,我已死过一回了,阎王说我命数中遭此劫难日后是大富大贵之人,又被遣送回来。”
她一本正经的样子说着荒诞之事,倒像是真的,国公有刹那的晃神,他对这个侄女印象深刻,只是成为弃子后不再去关注。
“所以,伯父觉得谢姝会是大福大贵之人吗?嗯,换句话说,伯父要将这赌注押在谢姝身上,还是谢芙身上?”
荣国公眼睛一眯目光陡然凌寒,哈哈一笑倏然盯住谢姝:“真不知你是年少狂妄不自知,还是成算在心!”
谢姝撑着下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最后见荣国公还是卖关子,无聊的站起来:“伯父,我喜欢有话直说。我在庄子上受的罪不能几句话让几个下人代劳了。至于国公府,待我如何,我便如何待之。”
不等荣国公发话,她微微一曲身离开了。
荣国公走至廊下盯着谢姝远去的背影沉吟良久,后宅的事他不管不代表看不懂,谢姝和端王一起出现的众人面前,就是为了扳倒梅沁雪母女。
哈哈哈哈,好一个‘待我如何,我便如何待之!’
荣国公转身走进书房挥笔一行书信:“来人,立刻进宫一趟。”
谢姝回到潇湘院时绿峭跟了上来在她耳边悄悄一语,谢姝勾唇浅笑,看向远处的竹影没由来的一阵怅然。
她最近总有种怪异的疏离感,好像对任何人都没有多少期盼,也没什么温情,真不知道如何报复了梅沁雪母女,还有什么值得用心的事务。
到时候,不若离了这高门大户,隐遁乡野……想到这里忽而低笑出声转身走进房间,只下一刻,笑意僵在脸上,继而欲夺门而出。
腰被什么东西缠住随着门无风自合,她被拽进一个冰冷的怀抱。
如初雪消融,冰冷的的气息渐渐温热,苏湛紧紧抱着谢姝,感受着自己冰封已久的心脏噗通噗通。
“抱着你,我方活过来。”他喃喃一句。
谢姝想起他霸道的宣示,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无用,她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哪里让他觉得是云荒仙姬。
“定王爷,我们好好谈谈。”
这一次她没有惊慌失措。
苏湛放开她,垂首凝视这张陌生的容颜,她的神情目光越发的像以前的她。
这一次,他的心猛烈的感受到了久违的砰动,面前的谢姝,就是他的殿下啊!
“好,你向来喜欢直来直往。”
谢姝颦眉:“你偷听我们谈话?”
苏湛拉着谢姝的手坐在圈椅中,谢姝抽了几会没能挣脱,甚至能感受到他掌心微微的温度,不同于第一次相见时的冰冷刺骨。
苏湛握住她的手臂,将重新改造的红蟒鞭仔细缠绕,语气温润:“定情物。”
谢姝瞧着红蟒鞭无语,手触到柔软的把柄上,不知触到什么机关,竟有飞针射出去,她吓了一跳,随即偏头看着苏湛问:
“定情物不该是戒指……”她觉得不对,又道:“不该是玉佩之类的?”
听到‘戒指’二字时,苏湛眉眼弯弯竟笑了,如春水映梨花,俊美的令人挪不开眼睛。
谢姝忽然想:“有这么个俊美无双的男人天天陪在身边,还跟你温声细语,若再生出个如此漂亮的孩子,她岂不是妥妥的人生赢家。”
想到这里,谢姝被自己的大胆吓了一跳,却也难得的面颊绯红。
“在想什么坏心思?” 殊不知她这一刻躲闪的目光像极了云姬时动情的一幕,苏湛一只手撑在另一旁将她圈在怀中,凑近了问。
谢姝根本不敢正视苏湛,她目光挪开不小心落在他的唇上,比起那日的苍白,今日他的唇有了血色,温润的如同含苞待放的腊梅,透出的那一抹俏粉。
她看着俏粉越来越近,轻轻贴在自己的唇上,冰凉柔软的触感如同有什么东西穿过身体,她的双脚不由自主的痉挛般一缩。
大脑混沌,她看到自己骑在苏湛腰肢,手指从他眉心滑下……脖颈一凉谢姝陡然清醒,掌心一片冷汗心跳如擂。
天哪,她竟对着苏湛起了那样的心思,可天地良心,她什么时候去起如此邪恶风流了?
苏湛的适时放开谢姝,气息紊乱,胸膛起伏的让谢姝以为他又要发病了。
看着旋风般落荒而逃的苏湛,谢姝哭笑不得。
他是那个令诸国忌惮的云荒摄政王,天晟定王么?
比她这个姑娘家还纯情。
这么一闹,该谈的事情一样都没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