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除夕的白天。
“咦?”“它”见献祭魔法阵之中的人气息突然变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不一会儿,“它”大吃一惊。
“居然是你。”“它”咧开嘴巴一笑,好似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没有觉得愤怒。
“无尽的岁月过去,你还是那副样子,没有一点儿长劲。”
一声毫不留情的嗤笑传入魔法阵之中的人耳里。
江岁念意识尚且清醒。
她扯了扯苍白的唇,低声笑道:“是啊,可是怎么办呢,本君一直都这个样子。”
“她想要的,本君予她。”
“呵呵呵,有意义吗?已经死过一次了,还想再试一次吗?”
嘲笑声毫不留情地响起。
“她于我,就是意义。何况,就凭借这区区一道残阵,杀不死本君。”
“如果是鼎盛时期的你,就是我家主人来了,也怕是要忌惮三分,可是现在的你……弱得可怜。”
“这迷雾之中,还有许多饥渴的东西,你以为拼尽全力破阵便能够逃出去?你替她挡了劫,那就替她死在这里吧。反正你们谁死,都一样。”
魔法阵之中面无血色的江岁念平静地抬眸,有气无力地戏谑一声:“那你还挺自信?”
“它”:“……”
“可惜,本君并不是来送死的。”
“它”还未反应过来,便见面前的魔法阵突然大范围破碎,无数的黑气直接被强势扫开,“它”想要控制住黑气,但是有人从后面给了“它”一鞭子。
一条手臂断去,汩汩而流的黑气从断臂处冒出。
“它”捂着胳膊,来不及看魔法阵那边,转身而视。
只见黑纱裙的女子一手持着通体布满荆棘的黑色长鞭,没有任何言语,直接动手。
“它”方才在知晓面前的人不是岑遥时,便想到了邪月已经叛变。
可是,“它”没想到她还敢回来。
“你到底是谁?”“它”一边回击一边问。
邪月没有回答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她的另一只手捏着一只通体雪白的戒指,向江岁念那边方向扔去,“接着!”
白玉戒指被一人稳稳接住。
“呵呵呵呵,原来这就是你们的计谋。”“它”终于明白,为何两人敢如此大胆,原来是为了在自己回归的最后一步,破坏一切。
真是……太狂妄了。
可惜,“它”从来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
这片迷雾里,它就是最强大的存在。
另一个地方的献祭魔法阵,这时候应该正式开启了吧。
“你们……终究会死。”“它”平静地说,随后飞身一跃,化为一团黑气消散于迷雾中。
邪月收了鞭子,望向“它”离开的地方,不好的预感由心底而生。
“你,还好吗?”邪月连忙回头扶起已经脱力且脸色惨白的女子。
那枚白玉戒指似乎通了灵,自动为她疗伤,可是她受了很重的伤,恢复得很慢很慢。
“来不及了。它……去仙夏国了。”江岁念摇摇头,痛苦地望向仙夏国的方向。
她的眼眸变得猩红,似乎望见了那团不可忽视的黑雾正在侵蚀仙夏国。
“我们先出去。”邪月把江岁念扶着,艰难地向外走去。
这迷雾越来越浓,污染也很强,邪月只能尽量为她抵挡。
白玉戒指散发微光,形成一层温柔的保护罩。
邪月察觉到身侧的江岁念呼吸很微弱,故意说道:
“岁念大人,若是你在这里死了,那岑遥是不是归本座了?”
“想得美,休想。”身侧的人微弱出声,似乎还压了些力气。
邪月不禁哑然一笑。
“你说,我们坚持这么久,有什么用呢?她早就回不来了。”邪月突然低声问,似乎在问自己,也似乎在问她。
“这就是你和我的不一样。”
气息不稳的人费力地开口。
“你爱她的一面,而我不一样,我爱她的每一面。”
“不论她是追求国泰民安的一国之主,还是天赋无双的学员,不论她是清冷安静的学霸,还是能征战四方的将军,不论她是心怀众生的仙尊,还是全能型的天才少女……”
“她的每一面,我都爱,爱她胜过爱我自己。”
“她说,不要为她而活,要为自己而活。”
“可是,她比我重要。这是我的信仰,我爱她胜过爱我自己。”
邪月听后,沉默良久。
走到一处平坦的地方,虽然迷雾依旧萦绕,邪月停下了脚步。
“江岁念,本座改主意了。”邪月突然开口。
“嗯?”江岁念意识不太清醒,没听清,轻轻回问一句。
“困扰本座多年的问题,就在刚刚,本座已经找到了答案。”
“本座因分歧而生,也该因分歧而亡。”邪月平静地说。
“邪月,你别……”江岁念突然想到她要做什么,拼命挣脱,可是她的伤,恢复得太慢了。
破了一道魔法阵,几乎耗费去她全部的力量。
邪月一个动作,停滞时间。
她语气轻松地笑道:
“江岁念,本座承认,你比本座更有资格站在她身边。”
“本座放下了,所以,本座也该走了。”
“这是本座给你的恩泽,记住。”
“她早就不存在了,本座也该去陪她了。”
……
邪月临走之际,放下一只黑色的小盒子,在江岁念手边。
江岁念陷入一段时间的昏迷。
等她再次醒来之时,已经到了晚上,周围漆黑一片。
第一感觉,她身上的伤好了。
第二感觉,有人向自己靠近。
第三感觉,手边多了一只黑色小盒子。
江岁念打开盒子,两颗漂亮的眼珠子映入眼帘。
上面,带有邪月的毕生力量。
江岁念叹息一声。
当年,邪月因初代国主的死而出现,她出现时便自剜了双目。
她说,初代国主死了,她要这双眼睛有何用。
所以,自那以后,她成为了一位邪恶魔法师。
几经辗转,成为邪恶魔法师内的最强者。
江岁念无奈地关闭盒子,长叹一口气,带着一些悲伤,道:“你可知,世上再无你。”
可是,这次无人回应。
感觉到有人越靠越近,江岁念敛眸,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不知从哪儿拿出一张面具,重新变回了那个稳重的国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