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山转过头，拉着脸对顾云芷说道：“还站着做什么，挡着楚仙师了。”
顾云芷连忙让开，背着她老爹偷偷吐了吐舌头。
寒暄几句，楚云梦几人便与顾景山告辞，向别院走去，云曦和白灵素还与顾云芷窃窃私语了几句，约着明天去其他店里继续采购。
顾红霞点了点顾云芷的额头，笑骂了句“小丫头胆子不小”，也跟着一同离开。
路上没有闲聊，只是一同到了别院，楚云梦心知她有话要讲，随手关上了院门。
“今日朝会，结果怎么样？”
顾红霞坐在石凳上，摇摇头，嘴角带着三分嘲讽道：“热闹得很，知道我要退下来，好几家都跳出来了，真以为神武军主将那么好当啊。”
楚云梦笑道：“天下第一雄关的主将，即便再难当，也会有人争破头去抢的，有什么奇怪。”
“皇帝怎么说？”
顾红霞风轻云淡道：“还能怎么说，着兵部拟定人选呗，兵部尚书这段时间可要忙起来了，下了朝门前排长队呢。”
楚云梦歪着头，嬉笑道：“咦？难道不是直接拒绝你的提议？”
顾红霞白了他一眼，“装什么傻呢？刘氏早就觉得我该换下来了，只是一直不好意思说，这回我自己提出来，哪还有拒绝的道理。”
楚云梦摊手，一脸理所当然道：“帝王心性啊，丝毫不奇怪。”
“我发现你最开始就没打算跟皇室有什么交集，怎么，有过教训？”顾红霞好奇问道。
“没有。”
楚云梦指了指外面的方向，眼中满是戏谑。
“帝王从来多疑，心思晦暗者占多数，我何必去跟这种人勾心斗角，累也不累？”
顾红霞想起了自己，又想到顾家与大汉的牵绊，只能摇头。
“如你这般散修，没有宗门和家族束缚，倒是自由自在，只可惜我做不到。”
楚云梦自嘲一笑，“散修倒还羡慕姐姐这种背靠宗门大家的呢，咱们都别只见人吃饭，不见人挨打。”
顾红霞闻言想了想，也是笑道：“我这话，说的矫情了。”
“不过你身边人也不少，算起来一个传承几百年的宗门，能够留存的高手也差不多是这么些。”
坐在石桌旁听的，云曦可当灵体境修士，孙明神、沈灵仙和白灵素都可看做凝丹境，着实不弱了。
孙明神眼珠子一转，提议道：“大哥，要不要建个宗门，听起来很好玩的样子。”
“我要当长老！”沈灵仙举手。
云曦默默看向楚云梦，心想宗主自然是云哥儿，那自己……宗主夫人？哎呀，好难为情。
想着想着，脸就红了。
只有白灵素心中苦涩，她如今名不正言不顺，还不知道楚仙师会不会接纳自己。
“啪”的一声将沈灵仙的手拍下去，楚云梦无奈道：“哪有这么简单，宗门建在哪？资金从哪里来？咱们靠什么维持宗门？这里面问题大了去了。”
“不建就不建嘛，打我干嘛。”
沈灵仙揉了揉手背，带着怨念瞪了他一眼。
顾红霞又说起一事，“关于你和皇室的交易，皇帝让我转告你，任何一个魔宗高手都行。”
楚云梦哦了一声，“刘氏变得大方了？确定不指定某个有名的高手？”
顾红霞道：“刘氏也不是傻子，没必要得罪你，要不是因为云曦，恐怕早就热情招揽你了。”
“招揽也没用。”楚云梦摇头道：“我不会效忠任何皇室，想要在修行路上更进一步，就不能被俗务牵绊，更不能被红尘扰乱心神。”
顾红霞玩笑道：“明日我就将大将军印交上去，免得被你天天调侃。”
“顾姐姐，我可没有含沙射影的意思，你是在冤枉我。”楚云梦叫屈道。
闲聊几句，顾红霞起身离开，众人也各自回房间休息。
………………
等待顾红霞卸任的几日里，再无波澜，除了沈灵仙他们经常外出大街小巷乱逛，还多了个不请自来的向导顾云芷。
顾家祖宅里，小辈有十数人，全都被禁止打扰楚云梦，但顾云芷似乎在第一次之后，就被顾景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他几房不是没有意见，却也不敢忤逆老祖宗的意思。
提及此事，顾红霞倒是很淡定。
“家大业大之后，难免子不贤孙不肖，这些个小辈一肚子坏水的不多，却也因为生活优渥，没了进取的锐气，连近在咫尺的机缘都不知道争取。”
楚云梦诧异道：“不是你亲自下令让他们不要打扰我？听话的孩子难道还不肖？”
顾红霞反而歪着头道：“若是我年轻的时候，家里来了高手，哪怕挨板子也要讨教几招，连这种想法都没有，只是庸才罢了。”
“能住进家里的高手，多少也要给家主一点面子，小辈过来问安讨教，哪怕不给好脸色，至少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连这都想不明白，活该他们没出息。”
楚云梦了然道：“难怪你会对顾云芷这么纵容。”
“这孩子，有点像我年轻的时候。”
顾红霞露出欣慰的笑容，这话断然不会让顾云芷知道，也是对她的一种考验。
“咦，那我岂不是成了唱黑脸的？你也没给我报酬啊。”楚云梦摸着下巴，拿眼睛瞟顾红霞。
“好吃好喝招待着，这不算报酬？你也太斤斤计较了。”顾红霞撇了撇嘴。
“行行行，就当是饭钱。”
报酬什么的都是玩笑话，算是拉近距离，增进友谊的方式，两人谁也没往心里去。
自从那天将大将军印扔给兵部，惊得兵部官员面面相觑后，顾红霞也没再上朝，皇帝倒是派她召进宫好言询问、安抚了一番，但卸任这件事，算是定下了，只是尚未决定由谁接任。
顾景山第一次踏足别院，带来了最终的消息。
“老祖宗，今日朝会总算是定下来，由张师岳接任神武军主将。”
顾红霞丝毫不意外，语气平淡地问道：“张师岳啊，用兵沉稳，守城有余，也算是合理，皇室的补偿呢？”
顾景山面无表情道：“淮山任兵部侍郎，我为御史大夫。”
看得出来，皇室这是想将顾家与军队暂时隔离开来，即便兵部侍郎理论上比一军主将级别要高，但不是一军主将，难说谁更潇洒自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