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让她按指印!”姨母在一旁大喊道,“你按住她啊!”她着急地指挥着两个壮硕的嬷嬷。
“放开我!你们这是强抢民女!官老爷会治你们的罪!”玉疏使劲儿地喊着,双手依旧不肯放弃地反抗着她们的桎梏。
好不容易和小侯爷心意相通,她才不要成为别人的妾!
秦吾谊在不远处听见了玉疏的喊叫声,他昨晚送她回家,所以记得她祖母家的位置,听这声音难道是那个祝家来抢人了吗?
他飞奔至门口,一脚就将院门给踹开。
看着玉疏衣衫和发髻的凌乱,他顿时怒火冲天,吼道:“你们要对玉疏做什么?”
被门撞开的巨响吓到,姨母连忙拍抚着自己的胸口:“你……你谁啊?”
玉疏艰难地抬起头,原本硬撑着的倔强被瞬间涌上心头的委屈冲垮,她不争气地哭了出来:“小……小侯爷。”
“让开!我不想打女人。”秦吾谊凶狠地瞪着压着玉疏的几位嬷嬷。
被此刻狠戾的秦吾谊吓到,嬷嬷们惜命般地松开了玉疏。管事嬷嬷见状不妙立马带着另两个嬷嬷逃也似的离开了。
姨母和舅妈错愕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事。
秦吾谊扶起颤颤巍巍的玉疏,见她都有些站不稳便立马横抱起来。双脚离地那一刻玉疏惊讶地看着此时宛如英雄一般的他,他已然不是以前的那个“恶鬼”了。
他不想理会面前的人,径直朝屋里走去:“房间是这个方向吗?”
“嗯。”玉疏轻轻点头。
“哎!你谁啊到底!”姨母像是刚刚才反应过来,玉疏就这么被带走了吗?她可是拿了定金了。
“你是哪位?”秦吾谊犀利的目光扫了过来。
姨母怯懦又不服气地说:“你这后辈真没礼貌!你哪里来的小痞子?!”
“在下永义侯府,秦吾谊。”
“侯……侯府?”舅妈在一旁怔怔地重复着,脸上显现出了紧张的神色。
“你……你说你是你就是了?”姨母似乎还不肯妥协,毕竟玉疏的定金都被她那混账儿子花完了,可不能让她这么走了。
秦吾谊不再理会她而是来到玉疏的房间拿起她已经整理好的包袱:“就这些了?”
“嗯。”
“走吧。”
“哎!站住!不准走!”姨母想在后面追,却被舅妈拉住了。
“小姑子,看穿戴此人的身份不一般,也许真的是侯门。”舅妈在一旁劝道。
姨母想起他刚刚那犹如杀神一般的眼神,不由得打了个颤,可祝家的定金怎么办呀?
秦吾谊带着玉疏回了客栈,他抱着玉疏不愿立马放下,而她也情绪低落地沉默着,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
“没事了。”秦吾谊轻轻拍着她的背,让她紧抱着他的手缓缓松开,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他的手勾着她的腰。
玉疏只是低着头,什么都不说。
她以为她能应付得过来,所以她才答应姨母来扬州,但却发生这样的事,她还是太不谨慎了,要不是小侯爷及时发现,估计玉疏又要被卖了,又会再变成奴。
“昨晚我就应该留下你。”秦吾谊见她闷声不响地便轻抚着她的脸颊和鬓发。
玉疏这才缓缓抬起头,看向他关切的双眼:“我只是没想到姨母会做得这么绝。”
她的声音变得干燥沙哑,也许是刚刚喊叫得太过用力了。
秦吾谊在她的额头印上一吻,怜爱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就离开这里。”
“嗯。”
玉疏不是没有见过大世面的人,好几次她都陷入命悬一线的境地,但这一次却让她的内心也仿佛受到了重创,第一次感觉到了悲哀。
“如果我还是丫鬟,还留在夏府,小侯爷还会像现在这样对我吗?”玉疏轻声地问道。
“没有如果。”秦吾谊不想回答这样的问题。
“对不起,我不该问这样的问题。”玉疏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她为什么要问这种“蠢问题”呢?
如果她还是丫鬟还留在夏府,她就是小侯爷的通房吧,没有选择,没有翻身之日,没有人生目标,没有自我。
“道歉做什么?”秦吾谊不悦地皱起眉头,要不是因为答应了柳元琴的事,他现在就恨不得宠爱她一番,让她不要再问这些让他心慌的问题。
“只是觉得不可思议。”玉疏的头靠在秦吾谊的胸口,眼睛直直地看着客栈房间的地上。
“什么不可思议?”秦吾谊俯首看向她此刻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他知道刚刚的情形吓到她了。
玉疏深吸了一口气,手握在一起,忧心地说道:“我怕这就是一场黄粱美梦而已。”
秦吾谊的手慢慢收紧了些,将她抱得更紧了:“不要乱想了。”
“仿佛刚刚才是我应该遭受的,而现在就像是消殒前的美梦。”玉疏小时候就常常做着美梦,如果她不是丫鬟而是哪家的小姐就好了。
身份重要吗?当然重要,但自从来到了医馆,认识了师父,她就很少再做那样的梦了。不是因为身份不重要了,而是更加明白生命的可贵。
“这不是你的问题,他们那是犯罪。”秦吾谊挽着她的细腰,“你现在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要是谁敢冒犯你,我绝不轻饶。”
玉疏的手掌轻覆在秦吾谊的手臂上:“秦老侯爷还没有点头吧?”
“他会同意的,我会说服他的。”秦吾谊心里也没有底,但他已经想好了,若是父亲执意不肯,他便带她离开京城。
玉疏知道小侯爷的心意,这样就够了。
“我肚子饿了,想吃东西。”
“你想吃什么?我去买。”秦吾谊听出了她语气里的轻松,她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想吃……糯米圆子。”玉疏轻声说了一句。她在外祖母家吃的还可以,只是没吃到过糯米圆子,毕竟这只是点心而已。
秦吾谊先是一愣,然后微笑应道:“好。”
左煜文来到了玉疏的外祖母家,看见院门敞开着便直接探身进来。
在收拾凌乱院落的舅妈停下了手中的活儿,问:“你找谁?”
“请问这是钱小玉家吗?”左煜文礼貌地双手作揖。
姨母没好气地说道:“她早死了。”
“那她相公还在吗?”
“也早死了。”
“那你们知道他身边带着的女孩在哪里?”
舅妈和姨母互相看了一眼,这人问的是玉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