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个位置你是从定位器开始研究吗!”
江慕笙的耐心在极度恐惧不安中被耗尽。
副驾的肖易整个人一顿,“查到了!嫂子现在的位置在...”
这一停顿意味着什么,旁边的赵辞清楚的很,后面的江慕笙更是有数,最后一丝理智撑着,他声音有些颤栗,“在哪?”
肖易面如土色:“白洋沟...”
白洋沟是个什么地方?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就是一个荒废已久的水库,距离南城市中五十公里,机场三十公里......
所以去机场接人的汪屿禾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江慕笙的脸色一瞬煞白,就连一向不动如钟的赵辞都捏紧了方向盘。
“笙哥,要回去吗?”
肖易侧过身小心问道。
江慕笙快速的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此刻的处境,“随行的保镖什么情况?”
他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从江慕望找了雇佣兵到他从云州出境,他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或者他意识到了这或许是他跟江慕笙跟江家之间的背水一战,江慕笙不会再放任他蹦跶。
而让江慕笙感到绝对安全的法子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命。
所以...
肖易又尝试联系今天跟在汪屿禾身边的人,试了几次要么是暂时无法接通,要么就是通了没人接。
他凝重的朝着江慕笙摇了摇头。
意料之中的结果。
现在车上的三人基本可以肯定,汪屿禾是出事了!
不仅如此,还有同行的陶萍......
江慕笙仿佛像是被人抽掉灵魂,神色完全凝滞,用了好久才找回意识,“给我爸打电话,让他马上安排人去找,通知德国那边,不管用什么办法,让他们把姚维静给我绑了!”
肖易马上着手安排。
赵辞望了眼后视镜,“那我们...”
江慕笙咬牙说道:“去西孟!”
云州到南城近三个小时的飞行时间,且不算他们现在到机场的距离,就算现在赶回去,路上的时间绝对超过五个小时。
在这五个小时的时间里会有什么样变数,江慕笙一点也不敢想,不过有一点他很清楚,在江慕望觉得自己安全之前,他是不敢要汪屿禾命的,所以现在只能硬着头皮抓住江慕望,才知道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切才有回旋的可能。
理智告诉江慕笙他现在只能往西孟赶,可感性的一面让他生出一种浓烈的濒死感。
小屿...你千万不能有事...
时间退回到三个半小时之前,江慕笙在典礼结束后给汪屿禾打了最后一个电话,问她接到人没有。
汪屿禾站在接机口,看了眼时间,说应该快出来了。
话音刚落,她就看见人群中略微熟悉的身影,匆忙跟江慕笙说了声就挂了电话。
此时的陶萍不像当时在英国的憔悴,只不过脸上带着明显的慌张和不安,身边还是那个照顾她的保姆。
陶萍左右打量,距离近了些,汪屿禾清楚的看见她手上拿着的照片,眼眶一瞬发热,她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才敢迈动脚步。
她几步走到陶萍面前停住,喉咙紧的发不出声音。
陶萍收回打量周遭的视线,停在汪屿禾那张眼泪潺潺的脸上,刹那间,她马上明白过来,这个当时站在铁门外,看着她哭的女孩是谁。
带着沧桑的眸子满是不可置信,她小心翼翼的轻唤,“荔荔?你是荔荔?”
汪屿禾的眼泪更加不受控制,她抿紧唇瓣点了点头。
陶萍看着这个眉宇间跟自己相像的小脸,在得到确切的答案后,抬手一把抱住泪流不止的汪屿禾,“荔荔,我的荔荔,是我的荔荔...”
原本颤抖的声音在真切感受到汪屿禾的存在后化为呜咽。
汪屿禾僵硬的抬起双手轻轻回抱住陶萍,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荔枝味道,她好像有些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从小喜欢吃荔枝,为什么江慕笙身上总有一股荔枝味,为什么自己叫江荔......
“是妈妈不好,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对不起...让我的荔荔受苦了...”
汪屿禾下巴抵在陶萍的肩上拼命的摇头,她想出声回应,想说不是,想说好多好多。
可喉咙就像被人扼住,怎么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过了好久,陶萍松开手,温暖的手覆上汪屿禾的双颊,泪眼婆娑的仔细端量自己被迫分开二十四年的女儿。
唇角轻轻勾起,陶萍眸中的惊喜欣慰跟心疼夹杂着不敢置信,“所以你上次是来找妈妈的吗?”
汪屿禾哽咽着还没等出声,就听见陶萍又道:“我就知道我的荔荔一定会来找我的,可是为什么你来了一次就不来了,你知道妈妈等了你多少年吗...”
“对不起...”
“荔荔不要道歉,妈妈不是在怪你。”
汪屿禾深吸一口气调节呼吸,“我们回家。”
陶萍慈爱的微笑着,“好,妈妈跟荔荔一起回家。”
从机场出来一直到上车,陶萍始终紧紧握住女儿的手不愿意放开。
“嫂子,我们现在去哪儿?”
开车的保镖轻问。
本来江绍礼是安排好了住处,可不知怎地,汪屿禾忽然不想让陶萍自己一个人去住冷冰冰的大平层。
短暂思忖,她说:“回花溪园。”
陶萍狐疑又警惕的听着两人的对话,转头看向汪屿禾,“荔荔,他是谁?”
呃...
这要怎么回答?
说他是江慕笙的保镖?
汪屿禾倏地想起江绍礼说的陶萍知道了事情经过,那她跟江慕笙的事是不是也......
“我结婚您知道吗?”
陶萍:“我知道的,你爸爸来英国的时候跟我说了,说你现在嫁的很好,你老公很疼你。”
汪屿禾提了口气,“那您知道我老公是谁吗?”
陶萍有些茫然,显然是不清楚的。
所以江绍礼说的她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只是知道她回了江家,还结了婚,没说结婚对象是谁。
“我是跟江慕笙结婚的。”
汪屿禾说完,陶萍霎时瞪大双眼,良久才颤声问道:“是慕笙?是家里的那个慕笙?”
“嗯,所以我现在不知道该叫您阿姨还是妈妈,又或是...婆婆。”
重逢的喜悦加上此刻的震惊,陶萍一时失了言。
汪屿禾见状解释道:“事情有些复杂,等以后我慢慢跟您说,慕笙今天有个应酬不在南城,不过晚上就回来,等他回来见到您一定很开心很开心。”
陶萍养了江慕笙三年,说一点感情没有是假的,况且现在这还跟自己亲生女儿结了婚。
敛了敛心里的错愕,陶萍温声道:“好,妈妈听你的,等以后你再慢慢告诉妈妈。”
汪屿禾牵起嘴角,“晚上我下厨,您想吃什么我给您做。”
陶萍轻笑:“我的荔荔还会做...”
“嫂子小心!”
陶萍的话还没有说完,前面保镖的一声惊呼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汪屿禾转头看了看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一辆黑色越野车,在不断别着她们的这辆车,而在后面还跟了同颜色同车型的三辆。
离她们最近的这辆,后座车窗微降,露出了黑黑小小带着消音器的枪口,对准的是她的眉心......